第三十四章 一统诸国
他下意识放轻呼吸,生怕自己惊扰了美人。
在名贵艳丽的花丛中,沈乐宁仰躺在其中,右手轻持团扇,似掩非掩地遮住面容,广袖滑落至手肘,露出的小臂洁白如玉,宛如无瑕的美玉。
几只蝴蝶仿佛被她的香气吸引,闻香而来,扑扇着蝶翼,欢快地围绕着这位美人翩翩起舞。
嬴祀那炙热宛若实质的目光叫人完全无法忽视。
沈乐宁一手撑地缓缓坐起身,不耐望着他:“盯着我作甚?”
嬴祀走过来,伸出右手让她搭着站起身,打趣道:“阿宁这是害羞了?”
沈乐宁白了眼他,起身后便抽回手,踩着莲步款款走向凉亭。
自讨没趣的嬴祀摸了摸鼻尖,踩着沈乐宁的影子一道走向凉亭。
凉亭大的惊人,正中间的位置悬挂着一个缠花秋千。
沈乐宁抚平裙摆坐了上去,脚尖踮着地轻轻荡着。
“你何时回来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嬴祀却会心一笑,在一旁的红木凳坐下。
“昨日。”
沈乐宁眉梢一扬,“真是赶巧啊。”
“可不是,”嬴祀低笑一声,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晕开阵阵波澜,柔声道:“阿宁此行可带着凤佩?”
沈乐宁停稳秋千,从腰封上拆下一个雕刻着凤凰的半块玉佩递给他。
“你要提前开启皇陵?”
嬴祀摇摇头,从怀中拿出另一半龙佩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后,随意放入袖袋中。
“你此次提起来大瀛国,可是有什么计划?”
沈乐宁随意点了下头,百无聊赖再次荡了起来,状似无意问道:“一统诸国,你有想法吗?”
女孩的声音混着风声吹过,嬴祀眸光微闪,嗓音沉郁:“哪怕再活一世,你仍旧想让我登上那个位置?”
秋千荡到最高处时,沈乐宁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微微垂首,俯瞰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亦或是寂寥?
倏地,嬴祀站起身手动拉停秋千,一把将沈乐宁抱进怀中。
他的脑袋深深埋进女孩的颈窝,闷闷说道:“阿宁,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觉得我从未靠近过你。”
沈乐宁被迫扬起下巴,伸手想要再次推开他,最终却只是随意垂在身侧。
罢了,偶尔给点小甜头还是必要的。
在沈乐宁的耐心将要告罄时,嬴祀终于餍足松了手。
“事不过三。”沈乐宁竖起三个手指头,警告了一句。
嬴祀撇嘴,故作伤心道:“阿宁可真狠心。”
沈乐宁不再理会他的故作姿态,扶正他的脸,正色说道:“我此行前来只为一事。”
“无论是我也好,旁人也罢,无一不希望天下太平。可当今世事战乱不断,草原上凶狠的狼群虎视眈眈,边关的百姓哀声载道。
你身为皇储自是比我更了解这些。
夏蜀国国君不堪重任,朝野更是分为两派,谢家早就想将这浑水彻底打翻,宫变是迟早的事。
许堰狼子野心,势必要掺和一脚,彻底打乱表面维持的平和局面。
而你大瀛国,帝后被刺双双身亡,身为太子的你假死脱身消失半年,想必各封地王爷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
首当其冲的就是被推出来试探你的成王,往后跳出来的又会是谁?
王权之争,受苦的是平民百姓。
嬴祀,我知你对那个位置厌恶至极,可是,在其位担其责,你不会比旁人更加清楚这个道理。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沈乐宁走后,嬴祀呆坐着,双眼放空望着虚空的某一处。
守在凉亭外的冥衣眉头紧锁,冥殇面色也有些微妙。
“沈姑娘的话术还挺,厉害的。”
冥衣默默点了下头,认可了冥殇这句话。
看主子那样,就知道被忽悠瘸了。
先是打感情牌,然后再举例子,沈乐宁可真是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玩明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姑娘怎么对大瀛国内部消息这么了解?
冥殇努努嘴,悄咪咪看了眼嬴祀。
冥衣恍然大悟。
嬴祀一回头就瞧见挤眉弄眼的两名手下,顿感无语。
丢下一句“去御书房”,便自己先走了。
阿宁,我该拿你怎么办?
前世助你复仇,我失去了你;难道今生要再重蹈覆辙吗?
——夏蜀国,皇宫。
师徒俩神清气爽从御书房走出来。
与突厥一战,沈砚清立了大功,夏玄帝龙心大悦,直接封他为正五品定远将军,并赐了一座府邸。
“如此,便可在京内先安定下来了。”
陆钊拍了拍徒弟的手臂,笑道。
沈砚清点点头,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皇宫外,停着一辆带有许家徽章的马车。
陆钊停下脚步,眸色晦暗不明盯着马车,沈砚清也冷下脸。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竹帘一角,露出了许堰的半张脸。
“上车吧,我有事与你们说。”
沈砚清侧眸看向陆钊,陆钊朝他微微颔首。
马车内。
师徒二人和许堰对立而坐。
“茶就不必了,有事就说吧。”
许堰仍旧坚持倒了两杯茶放到他们身前的矮桌。
“听说那个小姑娘去了大瀛国,”许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淡声道。
陆钊不动声色按住沈砚清的手,皮笑肉不笑道:“许大人又从哪打探的小道消息?宁儿她想念乡下的爹娘,回去探亲去了。”
“陆钊,你骗不过我的。”许堰气定神闲回着。
“我只有一事问你,她当真不能习武了?”
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但陆钊却品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拜你所赐,我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小姑娘,天赋那么好,最终却真是可惜了。”
陆钊故作深沉说着,神情哀戚,看向许堰的视线满是怨怼。
许堰撇开眼,又鬼使神差看向一旁的少年。
只见沈砚清那双和沈乐宁如出一辙的凤眸闪烁着憎恨的、凶狠的光芒。
呼吸顿时一滞,他垂下眼帘,遮去眼底波动的情绪。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闷的,带着一股涩然。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小丫头
一刻钟后,马车在陆钊的府邸外停下,还没等沈砚清站稳脚,车夫就迫不及待地驱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