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卖女儿
沈乐宁递给兄长一个安抚的眼神,开口道:
“三年后阿兄及冠,倒不如趁此之前出去闯荡一番,至于我,”
沈乐宁话音顿了顿,她倏地起身跪在夫妻二人身前,朝他们磕了三个头。
“爹娘,请你们原谅女儿的不孝,沈家村于我而言太小,我不想一辈子困囿在这一方小天地,望您二老准许!”
沈砚清也跪下磕了三个头,目光坚定地说:“儿子不孝,但还请您二老准许!”
“你们”沈母霎时红了眼,她气急道:“你们兄妹俩是串通一气的?”
兄妹俩异口同声回道:“是。”
沈父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神色晦暗。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眉眼柔和下来,笑骂道:
“真是拿你们兄妹俩没办法,去吧,去外头看看吧,只是别忘了我和你娘,还有阿润!”
沈母俯身搀扶起两兄妹,她眷念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柔声说道:
“尽情的展翅飞翔吧,不用顾忌我和你爹。”
沈乐宁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她用力抱住沈母,嗓音哽咽:“阿娘,谢谢您,谢谢。”
谢谢您愿意放手,也谢谢您无私给予我的母爱。
沈父一把勾住儿子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揽住母女俩。
沈乐宁抬起脑袋朝沈父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说:“爹爹,也谢谢您。”
沈父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眼眶,沙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
“谢什么,我和你阿娘帮不了你们什么,但我们绝不会利用亲情将你们绑在身边,折断你们的羽翼;
宁儿,阿清,尽管前行吧,只是往前跑的时候,别忘了家的方向。”
沈砚清重重“嗯”了一声。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着,一家四口就这么紧紧相依偎着。
午后,临行前。
沈乐宁将一封信郑重放到沈父手中,解释道:
“爹爹,这是给阿润的信,此行时间紧迫,无法向他告别,我与阿兄要说的话都在信中,麻烦您交予他。”
沈父将信收入怀中,说:“爹爹知晓了,此行路途遥远,爹爹和你娘亲祝你们一路顺风。”
“好,您和阿娘多保重身子!”
随着马车远去化作一个黑点,看热闹的邻里才凑上前来。
一马当先的就属沈家隔壁沈招娣的父亲,他满脸堆着笑,吊梢眼里却是藏不住的贪婪算计。
“识檐啊,方才那马车?”
沈父也就是沈识檐朝他拱了拱手,淡然一笑道:“岳丈一家来信说许久未见几个孙儿想念的紧,也不等我回信就派人来接了。”
沈老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压根不信沈父的说辞,便要舔着脸继续问。
谁知沈父直接揽着妻子回去了,压根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沈老大瞬间阴沉了脸,他朝沈家呸了一声,口中喃喃着真晦气,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沈招娣攥紧拳头,眼睛死死瞪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口中嫩肉一时不察被咬破,满口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凭什么?沈乐宁,你凭什么?!
沈老大一回头猝不及防和沈招娣怨毒的视线对视上,他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他毫不犹豫给了沈招娣一巴掌,骂骂咧咧道:
“死丫头,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瞪你老子,活腻歪了不成?”
沈招娣受力跌坐在地,她双手掩面无助哭泣着。
围观群众有看不下去的想要开口指责沈老大,却不料一个跛脚面相猥琐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就要走的沈老大。
沈老大皱眉回头,眼见是这个晦气玩意,张口就要骂。
谁知坡脚男人面无表情将一个钱袋子塞进沈老大怀中,说:“这些钱给你,你只需把你的女儿嫁给我。”
沈老大颠了颠钱袋,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叫他喜笑颜开,但他却憋着笑意故作深沉睨着跛脚男人,说:
“你想娶我女儿就这点诚意吗?”
跛脚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定金,待大婚之日,我自会奉上足够的彩礼。”
沈老大此人果真贪婪,不过,我给的买命钱你们可未必吃得下!
沈老大顿时笑开了花,他一把捉过跛脚男人的手拍了拍,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就让我婆娘找喜婆相看吉日去!”
跛脚男人阴冷的目光从沈老大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脸惊恐的沈招娣身上,他扯起嘴角朝沈招娣露出一个笑容,唇瓣无声动了几下。
沈招娣明明不懂唇语,但她却看懂了跛脚男人说的——贱人,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招娣瞳孔剧缩,双手撑地狼狈起身就要逃,却被沈老大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头发。
沈招娣痛苦捂着被撕扯的头皮,眼见自己和跛脚男人的距离缩近,她惊恐不安哭喊道:
“不,我不嫁,爹,求您,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他就是个魔鬼,爹,爹,求您了!”
嫁给跛脚男人,她真的会死的!
没有人比她清楚跛脚男人有多恨她,嫁给他她真的会被他折磨致的痛不欲生!
沈老大用力扯了一把挣扎不断的沈招娣把她扔到坡脚男人脚边,口中骂骂咧咧道:
“你个赔钱货力道还挺足,老子就在这把话放下,你嫁也得嫁,不嫁老子亲自把你绑到喜堂上!”
跛脚男人俯下身,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沈招娣的一缕发丝贴近唇瓣,他陶醉似的深吸一口气。
“贱人,等着我来娶你!”
沈老大一脸恶寒看着跛脚男人的动作,见他起身连忙换了一副表情,满脸堆着笑,看起来油腻至极。
跛脚男人嫌弃移开视线,说:“沈老大,若是在大婚那日我没见着她,你收了我多少钱,我会让你十倍吐出来!”
见沈老大一脸不屑的表情,跛脚男人桀桀笑起来,他抬起下巴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看着沈老大,一字一句顿道:
“你可别不信,许是我消沉太久,你就不记得我年轻时的狠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