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家与沈家的对比
沈父皱着一张俊脸,朝沈母做了个鬼脸,道:“夫人你可真扫兴。”
看着如稚童般幼稚的丈夫,沈母哭笑不得转身钻回厨房,不再理会他。
见夫人不配合,沈父这才轻轻将沈乐宁放回地面,颇为苦恼望着女儿道:
“囡囡啊,你日后找夫君可千万别找像你阿娘这般不解风情的。”
沈乐宁眨了眨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说着:“我不想嫁人,我想陪着阿娘爹爹一辈子。”
沈父摸着下巴的胡茬转了转眼珠子,点了下头道:“也行,好不容易养大的乖女,我可不想便宜了别人去。”
言罢,沈父又朝沈母喊了声:“夫人意下如何?”
沈母满是慈爱的眸光柔柔落在女儿那稚嫩的脸庞上,她点了点头:“便依囡囡所言。”
饭桌上。
沈乐宁将口中的肉咽下肚子,缓缓开口道:“阿娘,爹爹,明日我想进城一趟。”
沈父和沈母对视一眼,应了下来:“去吧,可要爹爹陪你一块去?”
沈乐宁微微摇头:“不必,师父在镇上一家铺子定了东西,托我去拿。”
沈父颔首:“明日正好是阿润休沐的日子,乖女你捎些日常用品和吃食给他带去。”
“好。”
这头的沈家喜乐融融,隔壁却是一片惨淡,单指沈招娣一人。
溜进厨房偷吃的沈招娣被弟弟沈耀祖逮了个正着,眼下正被沈老太狠狠抽打着。
沈招娣的母亲双手环胸晦气觑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儿,眼神嫌恶的仿佛这不是她的亲骨肉,而是她的仇人般。
还是因为被沈招娣的哭嚎声吵得不行才出声的沈家老大制止了母亲的鞭打。
“行了娘,明个儿这死丫头还要去割猪草,今日就到这吧。”
沈老太没好气瞪了眼儿子,随手丢了断了半截的藤条,恶声恶气道:“瞧瞧你生的晦气玩意,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沈老大按捺着眼底的不耐,赔着笑脸将人请回屋去。
再次回到院子里,沈老大冷眼瞧着连爬都爬不起的沈招娣,神色愈发的嫌恶冷漠,他喃喃自语道:
“还有一年便及笄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把这好吃懒做的赔钱货嫁出去换来的礼金,也好给耀祖多攒些。”
意识模糊的沈招娣努力蜷缩着身子,耳畔萦绕着隔壁沈家传来的欢声笑语,心中对沈乐宁的恨意愈发的浓厚。
凭什么?凭什么她因为吃不饱而挨打时,她沈乐宁却那么幸福的讨论着新冬衣的样式!
沈招娣的指甲无意识扣紧地面,在黄土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家。
沈母忽地蹙起眉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丈夫,问道:“夫君,你可有听到哭声?”
沈父一脸懵从饭碗里抬起脑袋,闻言茫然摇头。
沈乐宁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她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沈母的碗中,似是无意放大了嗓音,正好盖过了那道尖细的抽噎。
“许是错觉吧,阿娘快吃吧,一会该冷了。”
沈母笑了笑,将此事抛在脑后。
翌日清晨。
沈乐宁把玩着菩提手串走在小道上。
倏地,一道如毒蛇般阴冷粘腻的视线锁定了她。
沈乐宁转动手串的动作一顿,微微侧首看向分岔路的另一条通往后山的小道,毫不费力就捕捉到了草丛后露出的一片青灰色一角。
沈乐宁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心想,
昨个儿听着呼吸都快没了,今个儿竟能生龙活虎上山割猪草,真是命硬啊。
只是不知到时落在她手里,能撑的过几日呢?
沈招娣啊沈招娣,可千万别让她失望了。
毕竟前世在暗营里,她可是学到了不少“好东西”呢~
——镇上。
沈乐宁不过刚踏入县城就被两个面戴浮雕面具,身着玄衣之人强行“请”到了城里最大的青楼——魁媱楼。
魁媱楼顶楼。
两名玄衣人松开了钳制着沈乐宁的手,恭敬候在一旁。
沈乐宁甩着发疼的手臂,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睨着端坐在八仙桌后的青年,语气森然:
“你这是何意?”
许堰呷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斜了眼两名下属,看似问责,实则淡漠的嗓音里无一丝责备:
“沈姑娘是我的贵客,怎可如此无礼,自己下去领罚。”
“是!”
镂空雕花的漆红木门合上,寂静的室内只余微风拂过卷帘的声音。
沈乐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早已习惯这人时不时将她当空气,
兀自在许堰斜对面坐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给自己倒了杯茶。
许堰将这一切收进眼底,他眯起黑眸,眼底掠过危险的暗光,微微勾起的唇角趋平,浮于表面的浅薄笑意无声散去。
沈乐宁借着饮茶的动作,垂下的眼帘遮去眸中浮现的一抹轻嘲。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唯我独尊。
她不过表现得目中无人一些,这就按捺不住了?
如今这个年岁,到底还是轻狂了些,哪似前世
他一个漫不经心的余光扫过,便叫人呼吸困难,如堕深渊。
许堰抬眸看她,狭长的丹凤眼闪动光泽,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此次请沈姑娘来此,确有一事想请教沈姑娘一番。”
沈乐宁凤眸中闪过一抹隐晦的笑意,能让他许堰主动低头,别说是真的爽了。
“请教便是这番态度吗?”虽然内心很爽,但是沈乐宁有意呛他。
她的表情平静,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许堰眼底的情绪无声翻涌着,置于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他淡然一笑。
“沈姑娘教训的是,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许,单字堰。”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确实如老道所言那般,可这性子他却不喜,若是温顺些,收为己用也不是不可。
沈乐宁不咸不淡颔首,眼皮都没抬一下,做足了傲然的姿态。
许堰暗自调息,几乎是一刹那之间,他的神色又变成了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虚伪。
沈乐宁不动声色收回余光,在心中淡淡点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