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门
客厅的落地钟时针指向了正北方向，主卧里的灯光还亮着，向与秋洗过澡从浴室出来，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又重新坐回书桌前。
今天的事情打破了他规整的作息和日常，他从三个月前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日记里断断续续记录了一些他醒来之后，还能记得的梦里发生的情节和场景。
迦罗耶……向与秋轻声念道，欲抬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笔尖还没有接触到纸面，他停住了动作，他不知道“迦罗耶”是由哪三个字组成的。
向与秋把笔放到桌面，背靠在椅背上，指尖抚上眉心，心中郁结。
必须要教她念书写字。
第二天一大早，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迦罗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睁开双眼迷茫的看向天花板，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应该还在高塔里吗？
她梦到了还在精绝时发生的事情。
她代替了巫女祭祀，想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不忍心再找其他无辜女孩替死，于是她选择自己以身祭天。
瞒过了所有人，她进入了高塔，为了保证献祭的少女是洁净的身体，按照以往的祭祀惯例，她从进入高塔的那一天便不再被允许进食喝水。
三天之后，正午的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昏暗潮湿的高塔，她筋疲力尽的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消失，迦罗耶思绪回笼。
对，她没有到天堂，而是来到了一个男人家里，这个国家是华国……
迦罗耶坐起身，洗漱一番去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迦罗耶吸了吸鼻子，但有食物的香气，她转了一圈才在阳台上找到向与秋。
向与秋正在浇花，他见迦罗耶走过来，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怎么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向与秋身上，在男人周围打下一圈模糊的光晕，迦罗耶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像，太像了。
向与秋见迦罗耶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他放下水壶，走过来，蹙起眉头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去吃早饭吧，吃完我有事情和你说。”向与秋听了她的回答，既然没什么，那么他也不想多问。
“好。”说起吃饭她才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迦罗耶趿拉着拖鞋走到昨天吃饭的地方，她惊喜的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小蝶黄黄绿绿的东西，还有一小碗粥。
这颜色不好看的东西是真的好吃，吃起来咸咸脆脆的，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
向与秋看着迦罗耶的背影面色复杂，他昨晚临时写了一份协议书，不管以什么方式，他都要留下她。
迦罗耶并不知道向与秋心中所想，她在吃饭的间隙还在想这男人是不是要把她赶走，或者是利用她做某些坏事。
迦罗耶扼腕，希望这个男人是个好人，毕竟看到他那张脸，她总会不自觉就放松警惕。
饭后，两人再次和昨天一样面对面坐到了沙发上。
向与秋把写好的协议拿出来，递给迦罗耶。
迦罗耶接过那张纸，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华国的纸，不禁惊叹，这纸摸起来手感不错，不知是如何生产制造出来的，若是有机会定要带回精绝，批量生产。说起来，华国很多东西都值得精绝学习。
迦罗耶回过神，专心看白纸上写的字，在她从上到下看了几遍之后，她有些羞愧，竟一个字也不认识。
坐在她对面的向与秋把一切都收在眼里，他咳了一声，“你拿反了。”
迦罗耶不明所以，“拿反？”
向与秋把桌面上自己的那一份协议拿到手里，然后把纸张上下颠倒了一下。
迦罗耶恍然大悟，可她发现就算是拿正了，纸上面的黑字她也依旧看不懂。
迦罗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对不起教自己识字的夫子。
向与秋了然，他开口道:“你在我这里住下，条件就是学识字。”
迦罗耶闻言惊讶，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向与秋，男人和昨天一样面无表情。
“你不识字，出去会饿死。”向与秋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对迦罗耶长话短说。
迦罗耶耷拉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不想再挨饿了。
片刻，向与秋听见迦罗耶说:“我答应你。”
“指纹盖章。”向与秋猜准了迦罗耶不认识简体字，他在两份协议书上按下了指纹。
迦罗耶也学着他在印泥里戳了一下，然后在向与秋指着的地方，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这个叫“印泥”的东西很好，可以带回精绝，迦罗耶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张纸你我各留一份，放好。”
“哦好。”迦罗耶低头看着白纸黑字，心想这张纸可是她吃白饭的证明。
向与秋看了一眼时间，开口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去换衣服，我带你出门。”
“出门！好！”迦罗耶兴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要穿你的衣服。”向与秋补充道，他还不想带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出门被路人围观。
“好。”迦罗耶一溜烟儿冲回自己昨天住的房间。
向与秋拿着协议书回了自己房间，他也要换衣服准备一下。
向与秋收拾好站在玄关处等待迦罗耶出来，落地钟的钟声响起，他不耐烦的抬手看了看腕表，从迦罗耶回房间已经半个小时了。
正想着，迦罗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向与秋看到走出来的人，眼前先是一亮，随后又恢复平淡。
他应该叫云陈过来教迦罗耶如何正确的穿衣服。
迦罗耶嘟嘟囔囔的走过来，右边手臂上挂着一件灰色的羊皮大衣，左手不停地扯着毛衣的前襟。
“好勒啊，我快不能呼吸了。”迦罗耶故意压着嗓子说道。向与秋拿给她的衣服都是搭配好的，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这件绒绒的衣服让她很泄气，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脖子太粗了。
“你毛衣穿反了。”向与秋叹气，“是我疏忽了。”
“你过来。”
迦罗耶乖乖的走到向与秋身边。
向与秋近看才发现衣服吊牌还没有摘，在外面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