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故意的？
回程的路上，司马探异常沉默。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孟云霄上仙鹤前就自己给自己掐了清心诀，状态好了很多，都能拉司马探闲聊了。
“我在想”司马探终于缓缓开口，“小蔓她师父闭关出来听到你这番话，会不会去找你师父切磋一番。”
“为什么？”
孟云霄莫名其妙。
自己可是把鸡和鸡蛋的价格打下来了啊。
从此以后，弟子们打牙祭再也不用攒个几年了。
人人都能吃鸡。
司马探深吸一口气：“小蔓的师父是内门的孙长老。她原本是在内门办事的，后面不知怎么了，自请去外门管畜牧场去了。”
“她力排众议收小蔓为徒，把小蔓当亲女儿疼爱，为了不让小蔓受伤，把畜牧场所有的动物都送走了，就留了鸡供宗门宴席。你说她知道你教小蔓睡觉不睡觉的，会怎么想？”
孟云霄：
天杀的。
他怎么知道这孙长老什么都教小蔓，独独没教要先交配才有受精蛋啊！
这孙长老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而且寻常动物真的伤得到小蔓吗？居然只留了体型最小的鸡！
金丹期修为啊！小蔓随便打个响指它们都没了吧！
怪不得鸡的价格越来越离谱！
真是只管亲传不管其他弟子死活。
“这孙长老，闭关多久了啊？”孟云霄心里隐隐不安。
要真像司马探说的那样，自己得先给师父打个预防针。
俩人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得有个十几年了吧，至少在我们出生前，她就离宗闭关去了。”司马探想了想，回答道。
孟云霄显然是不信的：“十几年？若真有十几年，那畜牧场的鸡还能剩么？”
司马探幽幽地望了他一眼。
“你知道孙长老闭关前，那有多少只鸡吗？”
孟云霄摇摇头。
十几年前的事，他哪知道？
司马探才缓缓地补充道：“那里所有的畜栏里，关的全是鸡，多到每月每个弟子，都能拿到几只打牙祭。”
孟云霄：？
这么离谱吗？
那孙长老绝对是故意不教的吧！
是吧！
“那现在鸡都快绝种了，那孙长老怎么还不回来？”
司马探耸耸肩。
“谁知道呢。比她闭关久的长老也不是没有，只要畜牧场那边能供应上，宗门一般是不管这事的”
这话说完后，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连司马探自己说完后，都呆住了。
孟云霄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会不会，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教小蔓如何繁衍鸡，故意留下数目足够多的鸡供宗门消耗？
好让宗门注意到，自己没有回来？
再让宗门派人去寻她？
不然怎么解释，小蔓精通所有养鸡的知识，唯独对繁衍这个常识一窍不通？
但这孙长老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要靠这种颇具风险的方式传播？
可不管如何，这个猜测被孟云霄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居然真的成立了。
那今天他和司马探俩人去教小蔓如何养鸡，岂不是
孟云霄咽了口口水，看见司马探的表情，就知道他和自己想得一样。
“师兄，刚刚我们去的时候，那还剩多少只鸡？”
孟云霄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剩十几只了。”
司马探的回复让空气又凝固起来。
片刻后，孟云霄才缓缓开口：“我回去告诉师父，让师父禀告宗主。”
“只能如此了。”司马探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希望只是他们多想了。
连两只仙鹤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加快了振翅的速度。
赵铭躺在自家便宜徒弟做的躺椅上，看着整整齐齐生机勃勃的灵田，舒服地喟叹一声。
有个亲传就是好，啥事都不用亲力亲为。
不过也是真的贵。
这段日子，那小子从自己这薅走了不少灵石。
想到这，赵铭就心疼地直抽抽。
等那小子修为成了气候，自己一定要立刻举办收徒大典，然后理所当然地把事情全甩给他。
自己安安心心地隐居去，顺便种一大片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
不然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像什么话！
想到之后的退休生活，赵铭就一阵心花怒放。
“师父！师父！”
正想着，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赵铭都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自己那便宜徒弟。
那动静，离种植园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神识都捕捉到他了。
自己得找个时间好好教教这徒弟隐匿气息。
“怎么了？没大没小毛毛躁躁的。”
孟云霄下了仙鹤就疯奔了过来，见到赵老头还一副悠闲的模样，更急了。
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自己的猜测，却发现他连眼睛都没睁开。
“长老？哪个长老？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便宜师父显然没听进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朝着孟云霄。
孟云霄急得又跑到躺椅的另一边去，对着他的脸说话。
“师父，你听我说，你”
赵铭有些不耐烦了。
他叹口气，坐起身来，一双眼睛像牛铃一样瞪向孟云霄：“小子，修真界一年到头得死成千上万的修真者，哪怕是明月宗，去年还陨落了一个化神期的长老，更别说那些小宗门了。就算是明月宗真有长老闭关期出事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孟云霄闻言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就立在那，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赵铭，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那他们加入明月宗还有什么意义呢？”
孟云霄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清晰，像句重锤一样锤得赵铭心中一声巨响。
“明月宗庇佑了那么多的小宗门和修仙世家，却连一个长老的下落都找不到，得寒多少人的心。”他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如果您今天遭遇不测，希望宗门派人来救您吗？还是如您所说的，自认倒霉？”
孟云霄真的生气了。
他到修真界后不是没见过人情冷暖。
作为五灵根的他刚进内门就被下药，到现在连凶手都查不出，平日里也忍受了不少弟子的冷嘲热讽。
甚至还有上前挑衅的。
不过幸运的是，他一个院子里住的都是护短的师兄。
但孟云霄从始至终都没在意过闲言碎语。
五灵根又怎么样？资质差又怎么样？
刚开始赵铭不也瞧不起他吗？直到他展示出本事，甚至主动提出要收他当亲传。
至少宗门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进了外门，而不是因为他的资质直接发派去做杂役。
不然他也没资格和赵铭站在这讲话了。
而这事不一样。
他始终觉得，宗门即使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公平，也不该对人命置若罔闻。
而赵铭毫不在意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赵铭火冒三丈，本想像之前一样发火，以师父的身份压他一头，在对上孟云霄那双明明很好看的桃花眼时，却莫名有种被震慑住的感觉。
太奇怪了。
以自己的修为阅历，怎么会被个还没突破筑基的小子唬住！
赵铭梗着脖子与自个亲传对视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把事情经过再复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看着师父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孟云霄身上的气势陡然消散，一瞬间就恢复到了那个笑眯眯的少年模样。
就像忽然有什么消失了。
孟云霄把刚刚急匆匆说完的过程梳理了一下，重新讲给了师父。
便宜师父听完后，倒是没有立即答话，黝黑又略显沧桑的脸上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林小蔓，为师倒是有些印象。”赵铭摸着下巴上本就稀疏的胡子思考着。
毕竟他一直沉迷种田，对外界消息不甚关心，在孟云霄来了以后才重新恢复了絮叨的本性。连他这样都能知道小蔓的存在，想必是闹得很大。
“她是半人半蛇的血统，被妖兽视为不纯净血脉，所以父母都被妖界驱逐了，还在人界发了针对她的追杀令。她父母在明月宗有些人脉，父亲用妖丹才换了她留下的机会。”赵铭一边回忆一边道，“挺可怜一小姑娘，刚上山的时候还是条没手臂粗的小蛇，连化形都做不到。后面就没再听说她的下落了，没想到去了畜牧场。”
孟云霄想起刚见到小蔓时她的紧张不安，心中泛起几分酸涩。
随即，他暗自决定之后一定要多去陪陪这小丫头。
“她现在看起来好多了，修为也到了金丹期。”孟云霄一边回忆着，一边道，“我们刚去的时候，还差点被她当成入侵者。她在背后给我来了一箭，上面还淬了毒，还好躲得及时。”
“箭上淬毒？”赵铭闻言愣了，“什么样的毒？”
孟云霄大概解释了一下那毒的神奇之处，当说到那毒居然能把土中的灵气吸收进箭中，赵铭猛地站起身来。
“师父？”
孟云霄刚想询问，双肩就被紧紧地抓住，赵铭用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孟云霄的骨头抓折。
“你刚刚说的那个长老，叫什么？”
孟云霄不敢停顿，立刻回答道：“名字不知道，只听师兄说，姓孙。”
“孙，孙”
赵铭像失了魂一样，跌坐在躺椅上。
未等孟云霄再询问，就如阵风一样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