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决心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给我参谋参谋！”
想到这里，蒋先诚有些意动，又想到张铎开出的条件，年薪二十万，年底分红，这可是好多国企老总才有的待遇啊！01年的时候，二十万也算是不小的巨款了，哪像前世，老总之间，没个百万的年薪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他之所以一直犹豫，一方面是出于对松江人民出版社的留恋，毕竟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肯定有感情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了解松江人民出版社的实力，怕张铎新筹备的公司经不起打压。
如果公司成立之后，依靠国内的那些图书批发公司和私营书店，在渠道上会吃一些亏，销量也会有所下降，但生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蒋先诚愣道：“有这种事，我没听他提起过啊！”
“不会就好，先出去吧！”
蒋先诚说：“你懂什么，这叫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就像有人总说银行的工作累，想辞职一般，可外面的人未必能进来，里面的也没见谁真出去。”
赵德康右手转着手里的钢笔，突然停下说：“哦，那咱们倒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不过念在多年同事的份上，如果你再来这里找工作，我还是可以让你当个编辑的！”
蒋先诚却说：“阿铎，你还是容我再考虑一下吧，三天之内，成与不成，都会给你打答复，好吗？”
何宁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说：“年薪二十万，那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张铎十分诚恳地说：“要我说凭蒋叔叔的大才，三请也是值当的！”
蒋先诚急道：“可你要成立公司也不能害我啊，我一回去，赵德康就问我，你是不是有邀请我担任总经理，吓我差点以为你打电话过来要过人呢！”
何宁嘲讽道：“你总说壮志难酬，却也不见你想离开啊！”
和张铎通过电话之后，蒋先诚提笔写了一封辞职信，上班时交给了赵德康。赵德康接过信后，也不打开，而是靠在椅子里冷笑说：“先诚啊，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利令智昏，被张铎忽悠呢！你觉得你们的图书发行公司会坚持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赵德康面带嘲讽地说：“没提起，恐怕他都向你下过聘书了吧？”
虽然国内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图书批发公司和私营书店。可跟华夏人民出版社和新华书店相比，却是萤虫之火与皓月争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何宁却不干了，说道：“好你个老东西，居然编排起老娘来了，今晚睡你的书房去！”原来何宁曾多次说柜员的工作太辛苦，想辞职，只是说了二十多年，也没真正行动过。
《天龙八部》的超高收视率，给张铎带来令人无可匹敌的人气。国内有近七亿观众看过张铎，而这当中有十分之一喜欢他的话，那就是七千万，如果七千万人中有十分之一愿意卖他的书的话，也有七百万人。
赵德康盯着蒋先诚好一阵，半晌才说：“这种事没有最好，你不要以为他现在人气爆棚，就可以搞图书发行公司，写书跟卖书是两回事！他要是敢进入图书发行领域，不会有好下场的，跟你说这些，是怕你自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功绩。另外，我会跟社长提议，升你为副总编的！”
吃饭的时候，蒋先诚问老婆何宁道：“老何，张铎想成立个图书发行公司，让我当老总，你怎么看？”
何宁却笑道：“你个老东西，好不知羞，把自己比作李广也就罢了！居然还把那小张铎比作刘邦！”
不过，现在的张铎已经一飞冲天，却不是松江人民出版社和新华书店一句封杀就能压制的了，这也是张铎拖到现在才准备开办图书批发公司的原因。
蒋先诚不解道：“他只说不想受束缚，所以只签书，不签人，没说别的！”
蒋先诚知道留下来再无意义，也就起身告辞，回到松江人民出版社，向总编赵德康汇报此行的成果。赵德康五十多岁的年纪，秃顶，方脸，带着一个厚厚的大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眼中光芒一闪，说道：“他不愿意？”
蒋先诚则谦虚说：“可不敢当，只是你蒋叔叔没接触过行政管理，有些不足，你可要担待啊！”
因为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蒋先诚虽不至于撕破脸皮，却也不用再看赵德康的脸色。“赵总编，我知道松江人民出版社势力庞大，可想要打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蒋先诚一会想着呆在松江人民出版时的安逸，华夏人民出版社和新华书店的实力，一会又想着张铎筹办图书发行公司可能给他带来的财富地位，虽然十分向往，可心中却还是犹豫不决。
张铎笑道：“原来是这事啊！我是放出过风声。我的赵叔叔啊，我要成立公司总得筹备，总得招人吧？”
张铎见状，知道蒋先诚心里还在犹豫，不是即刻就能下定决心的，也就不再逼迫，当下说道：“既然如此，蒋叔叔回去再考虑下吧！”
赵德康冷笑道：“他就没跟你说点别的？”
“那他什么待遇吧？”
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开着自己的破夏利回家，先去菜市场买了菜，做好了饭后，等着在银行当柜员的老婆回来吃饭。
蒋先诚惶恐地说：“我自然不会！”
“你蒋叔叔可没有徐庶徐元直的本事，更当不得你的看重！”
“嗯，你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下，近期的主要任务是再做做张铎的工作。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气盛，取得一点点成绩就心高气傲，就怕哪天摔下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也算一把年纪了，可不要学他们！”
赵德康继续说：“可我怎么听说他在筹划一家图书发行公司，而总经理的人选，就是我们的蒋大主编，蒋先诚先生呢！”
蒋先诚口不择言，害的自己睡了一晚上的书房。当天晚上便下定决心，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张铎，告知自己的决定。张铎大喜过望说：“蒋叔叔，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东风啊！”
张铎说：“好，那我就等蒋叔叔的答复！”
虽然隔着厚厚的眼镜片，可蒋先诚还是感受到了赵德康眼中的寒芒，说道：“是的，他说只签书，不签人。”
蒋先诚却说：“比作李广又怎样？你老公我这么多年发掘出多少畅销书作家，王诚、张铎，哪个能比？只可惜拱手于小人之下，在赵德康手底下，壮志难酬啊！”
何宁从前就知道张铎，如今《天龙八部》热播，印象更深。“那张铎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念书，怎么总想着这些事儿啊？”
现在的张铎哪怕随便写一部二流的武侠小说，只要署上他的名字，也会轻松卖过一百万册。当然，张铎肯定是不会这么自毁前程，他脑子有那么多优秀的小说，抄还抄不过来呢！
蒋先诚出了总编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屋里，立刻拨打了张铎的电话说：“阿铎，是不是你在害我？”
而世人认为是蒋先诚捧红张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张铎的小说能够卖出超高的销量，松江人民出版社和新华书店也有很大功劳的。就像前世的网络小说一般，哪怕你写的再好，如果网站不捧你，想成大神也是千难万难的。
蒋先诚苦笑道：“松江人民出版社的实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怕新公司撑不下去啊！可他开出的条件，又确实让我心动。”
张铎不解道：“蒋叔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我害你干嘛？”
前世周杰伦的一部电影中有句影评这样说，哪怕周杰伦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荧幕前站一百二十分钟，也会有影迷为他尖叫。这句话虽然说的夸张了些，却也证明了在面对超级巨星时，他们的粉丝是多么的狂热。
松江人民出版社隶属于华夏人民出版社，而华夏人民出版社则是宣传华夏政府政治、意识形态书籍的官方出版社。旗下类似松江人民出版社的分社机构二十六家，更有湖广人民出版社这样的业内佼佼者，分支机构遍布全国，跟新华书店又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如果松江人民出版社想封杀张铎的话，那张铎的书就休想再摆到全国新华书店的架子上。
何宁端着碗，幽幽说道：“咱儿子要谈婚论嫁了，可现在房子、家电、结婚用的钱可都没着落呢！”
蒋先诚怒道：“不是你放出消息，赵德康总编怎么会知道你要成立图书发行公司的事？”
蒋先诚脸上一红，顿时无语。他能力出众，却有着不合时宜的清高，虽然带出不少畅销书作者，却没什么提成，收入也只是一般。平日里衣食无忧还好，等儿子结婚一用钱，家中便陷入了窘迫。
蒋先诚欣喜道：“谢谢，谢谢总编提拔！”
蒋先诚做无辜状，说道：“总编，真的没有过！”
挂了电话后，蒋先诚坐在椅子里，抽出一支香烟，吸了起来，开始权衡着利弊得失，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张铎。
蒋先诚下定决心，一拍桌子道：“叹年光过去，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
张铎“呵呵”笑道：“蒋叔叔，这种事讲就你情我愿，哪有生拉硬拽的，若是你不情不愿地当这个总经理，到时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可就傻眼了！”
蒋先诚说：“年薪二十万，年底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