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顺利
方远舟推门进来的前一刻,百里飞鸿瞬间就消失了,丹雀仙子没有来得及离去,和方远舟撞了个正着。
“娘子,我已经给你打好了水,可以去洗漱了。”为着不要吓到盛景,方远舟从集市买了一个做工精美的面具,只露出清隽的半张脸,他嗓音温煦,极尽体贴。
但是丹雀并没有忘记被虏上山的时候的遭遇,她一看到方远舟就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但是除了直接影响到百里飞鸿,其他时候她还是一名很有操守的地仙,她冷哼了一声,就直接走了出去,并没有施法报复这个凡人。
得继续以“倪盛景”的身份在他们二人身边生活一阵了。
方远舟愣了一下,前几日盛景待自己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倒也不算厌恶,为何今天看起来如此反常,许是因为当日他见死不救的缘故。
“我可以解释,当日我并非贪生怕死,如果当日娘子你不在场,豁出性命我也会折返去救人的,但是带着你,如果我们落入敌手,我怕你受委屈……”方远舟不安地同盛景说,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并无虚言。
“第一,我不是你的娘子,不要乱叫,第二你自己怕死不要捎带我,先出去吧。”盛景毫不犹豫下逐客令,她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孔上无甚表情,这些日子她虽然身在蓬莱仙岛,但依然关切着敏珠的一举一动。
哪知方远舟却恼了,他的眼神沉郁下来,从短靴中抽出短刀,不由分说放在盛景手心:“刺我。”语气不复刚才的温和,有些阴冷。“看我是否真的贪生怕死。”
盛景想挣开他的手,但是却被牢牢抓住,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现在何必惺惺作态。”
但是方远舟却毫无犹豫捉着盛景的手向自己胸口刺去,如果不是盛景暗中使了仙力,这一刀下去只怕深及脏腑。
盛景恼怒地将那刀扔在地上,这些凡人为何都如此冥顽不灵,要是这一刀扎准了只怕她没两日就变作了妖魔,到时候坏了主上的大计。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盛景不去看方远舟淌血的伤口,再次下逐客令。
方远舟顾不上疼痛,见她冰山消融,得寸进尺起来,他有些哑声地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但是你不喜欢我不强迫你,只是……为夫只求你亲我一下……”
说着把那半张好看的脸凑了过来,眼睛闭起来,说:“你要是害羞,我已经闭眼了。”
盛景差点去把那刀子拾起来。
方远舟被连踢带踹赶了出去,但是此刻他心里却安定不少,娘子脸红了,他看的分明,假以时日,他终能融化这座冰山,与她真正比翼双飞。
次日,三人按照原计划再出发去鹧双县,一路上顺利到反而让人心头不安。
盛景心知是主上清扫了一切障碍,但是敏珠却忧心忡忡,虽然近来百里飞鸿没有出现,但是她总疑心她在自己身边,因此不断掀开帘子到处张望,方远舟见她心神不宁,安慰道:“已经出了贺兰家的势力范围,很快就能进城,不必太过忧心。”
敏珠毕竟是贺兰家的人,方远舟倒是也没那么宽大的胸怀,只是盛景对她极是在意,他被迫爱屋及乌罢了。
到了鹧双县的县衙,方远舟击鼓鸣冤,一会头戴乌纱的鹧双县县令赵屈己带着几名捕快亲自前来迎接,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态度极是客气。
敏珠疑心是否进入了父亲的政敌势力范围,按说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县,他们这种异地投案,且是牵扯了世家的大案,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因此敏珠暗中提醒了方远舟和盛景,随时注意周边的动静,如果发觉有异常,立即跑路。
哪知道进展及其顺利,那赵屈己见了状纸,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就将邵伯韬抓捕归案,但表示一家十三口的命案,又是异地取证,需要奏报朝廷。
“需要多长时间,谁来保护证人?”敏珠发问,她观察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像“赵青天”的赵屈己,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出破绽。
赵屈己态度极好,他说:“我会亲自去往府衙一趟,到时候若上级表明就在我这县衙办理,我们就在县衙办理,如果表明案情严重,就要劳烦诸位和下官一起跑一趟,期间我会派足人手保护几位,保险起见,你们就直接在我县衙住下,期间吃穿用度,一概不用诸位操心。”
敏珠觉得匪夷所思,没有按照惯例给他们每人上个几十板子,一口就接下来这起灭门惨案,还将安置他们住在县衙里,若说里面没有鬼都不信了。
敏珠硬着头皮对方远舟说:“你怎么看?”
方远舟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眉头已经拧成一团,确实顺利的有些过分,叫人没法不作坏的联想,他压低声音说:“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被仆从带到后院去安置,一干人人影消失的刹那,赵屈己赶紧跪下来,对着天空说:“大仙大仙,求你饶了小的吧,在下区区九品县令,这案子明摆着不是我这小小县衙管的过来啊。”
百里飞鸿的身影出现在院落中的梅花树上,他眉目如画,清冷中透着些许风情,叫人不敢直视,他玩弄着自己的发丝,满不在乎地说:“你管的过来要管,管不过来也要管,你是想你在京城的三个儿子都中不了举?”语气中有威胁的意味。
赵屈己连连作揖:“使不得,使不得,犬子苦读十年,为的就是一举夺魁,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小老头儿把项上人头别在裤腰带上了!”
这才是人间的父母,为了亲生的子女什么都能付出,想一想敏珠的那对父母,特别是邵咏梅,真是苦了她了。百里飞鸿暗忖。
“还有,你这做戏也太差劲了,县衙跟打开门做生意似的,就不能先为难他们一二?你看看他们,天上掉馅饼都不敢捡的样子。”百里飞鸿伸出手,虚空弹了一下,赵屈己只觉得额头一痛,一边揉一边嘟嘟囔囔:“我又不是唱戏的,哪里表演的那么好,那你怎么不找别人,盯着老夫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