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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贺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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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贺堂乃京都城最大古董洋玩店铺,世家大多由妇人到铺中选礼。堂内除一楼展柜外,二楼多为贵客隔间迎厅。东西各一排,颇为优雅别致。

    店小二见来人满脸笑盈,虽带着帷帽看不清楚来人模样,可从一旁丫鬟穿着打扮来看,此客必定非富即贵,领着人扶梯直上二楼隔间。

    颜徵摘下帷帽递于绮兰,坐于厅中团蒲之上,淮书和绮兰立于两旁。

    掌柜奉上茶点:“不知娘子今日来欲买些什么物件,自用或选礼?”

    颜徵莞尔:“有劳掌柜,今日主要想看些送礼物件,世家之人对京贺堂中物件乃赞不绝口,早闻堂中稀奇物件俱全,不知今日掌柜可否引荐些?”

    “那是自然。”

    掌柜拱手谢后,命小二取来店中品类尚好字画同妇人所用手镯发簪等物件,任她挑选。

    颜徵徘徊一圈,站于一幅春江水暖图前仔细观摩起来:“笔法细腻,气韵生动,墨色淋漓,意境深远,此图真是不多见。”

    “娘子好眼力,这幅前朝古墨真迹,是东家亲自挑选,她对这画流连忘返,也是今日才决定送到铺中售卖。”

    绮兰见娘子定眼怔怔看画入眼,仿娘子已然亲游于这山水间,她虽不懂古玩字画,但二娘子说好那便是好。

    “这画几何?”

    “东家……”掌柜正欲开口,被旁厅的嘈杂声打断。

    “去,拿酒,给本少爷拿些酒来……”

    颜徵抬眼望去,见一男子吃醉了酒在廊上叫喊,边上有几个小二仆人围着。

    掌柜见状,不得已快步走向门外搭手道:“哎哟,凌廷尉,你怎的又吃醉了酒。”

    摇头间欲扶着他朝隔壁厅而去。

    凌霄宜站不住脚左右摇晃:“去,去,去给我拿好酒,今儿爷还没喝尽兴,怎就出了魁花楼,来了京贺堂,爷对这,对这没兴致。”

    然说完又捧着掌柜脸:“怎么是你,刘掌柜,顾允,顾允那小子去哪儿了?”

    “廷尉,你喝大了些,我扶你去歇息。”刘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他朝一旁而去。

    可他实在身材太过魁梧,凭他一人欠了些力。

    “我没喝大,你,你才喝大了,今儿,今儿我就要喝酒。”

    “顾允,顾允,喝酒,来,喝酒,去他的什么和亲,喝酒,喝酒乃人生欢事。”

    整楼中全是他叫喊之声。

    不过须臾,各厅门外及一楼展厅都被些丫鬟小厮围观起来。

    刘掌柜心中纳闷,以往他也喜去魁花楼喝酒玩耍,但从未像今日般醉酒,不知他近因何事所困才这般饮酒。

    许是刚才他说的和亲之事。

    颜徵通过缝隙余光瞥见那郎君脚穿金花浅紫丝绸蟒袍靴,光下细绒可见,胭脂红百花吉祥纹

    此靴料昂贵不提,这图案不是皇室宗亲也应是圣上身旁红人也

    紧跟身后那男人,也是醉得不醒人事,估摸就是他口中的顾允,细看衣角,黛蓝罗纹服饰,颜徵微抬眼眸,瞧见那男子衣外甚披一防刀剑盔甲。

    大致猜测应是身边护卫。

    “娘子,靠后些,别被轻挑之人污了眼。”

    淮书站于门前,故意把厅门拉得紧了些,生怕他忽闯进来污了娘子名晦。

    颜徵常见父亲吃醉酒,今日见这情景倒也生了几分好奇:“这是何许人?”

    绮书扶颜徵重回蒲团坐下:“这凌廷尉可是京都城赫赫有名红人。”

    “哦,怎么个有名?”

    “娘子,你可不知,他乃凌将军府嫡长子,也是府中唯一男丁。”

    “你可是说凌震威将军府?”

    颜徵听过此人,攻打无数胜仗,得百姓爱戴,早些年同圣上前去边关收服浔阳城,替圣上挡过刀,自此后,圣上待他如父如兄。

    淮书可不少听这廷尉的小话,起了劲接话道:“娘子所言正是,但眼前这凌廷尉是京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同凌将军完全反之。”

    “圣上怜他赏他廷尉之职,他却没有一日正经去过廷尉府,日日在那魁花楼饮酒作乐,没个正形,这种人别污了娘子耳根。”

    淮书心系娘子,怕是多听这种人小话也会触霉头。

    “那凌夫人对他可有管教?”

    说到这凌夫人,淮书更是提了劲:“这凌夫人说来奇怪,她是皇后嫡妹,都出于田大将军府,可品性也同皇后背道而驰,嫁入凌府之前还温文尔雅,大家闺秀模样。”

    “听那些婆子说,她嫁入凌府那日,花矫像是着了魔掉入清水河,等凌府仆人将她救起,她已然没了呼吸,本以为喜事轮为丧事办,没曾想她竟奇迹般活了出来。”

    “至那以后,她像是变了魂般,性子同以往完全相反,没了之前温文模样,倒是精干明理来,那时京都城铺面还不同现今般赤手,她用嫁妆在京都城大面收购铺面,做起生意来。”

    “现如今,生意涉及广,听说有的铺子都已然开到南庆国以外,啧,啧,凌府财产无人可估量。”

    淮书摇头越讲越起劲,走到颜徵身旁掩嘴小声继续道:“听说堪比国库,刚才掌握所说东家正是她。”

    “但甚是奇怪,她自嫁出府后,便再也没有回过田府,她身上很多迷之处,自她醒来还甚是出了很多旁人未见过新奇玩意。”

    “听说当年圣上同凌将军能收服浔阳城全靠她的甚么子火药。”

    她还未讲完,绮兰抿嘴打趣道:“你就天天听府里那些婆子讲这些个没根没据空话。”

    淮书不服,说话声提高一筹。

    “我所言无半句假,人在做天在看,京都城中有趣之事可多了,她们愿讲我便愿听。”

    说完一脸得意模样。

    颜徵脸色微沉,最后一句讲的倒是并不道理,不定什么时候,她进温府平妻之事很快也会成为京都城中故事之一。

    各府中还不定是怎么传言。

    别人听的是故事,对对于自己则是事故而言。

    就看明日温祖母生辰世人见过阿娘子,到时再说出不愿两妻侍奉一夫换回庚帖是否可行?

    淮书所说倒也是闻所未闻,今日出府开了眼界,抬眼认真打量厅内装潢,高雅而不失情调,看着心舒明镜。

    绮兰看出颜徵脸上神情,递上茶水:“娘子,除了说凌夫人那些,旁的别信淮书那丫头胡言,凌廷尉虽日日到那魁花楼,但从未在此点过歌姬,大多同友饮酒作乐推牌九。”

    “他虽跋扈,但从不伤天害人,有时还会助人为乐,前些日还听说他在官道马车前救了一孩童,品性定是极好。”

    颜徵勉强拉起嘴角,想来此人时好时坏,心性定是不稳。

    淮书和绮兰正打闹间,忽得门被重重推开。

    颜徵吓得站起。

    绮兰着急拿起一旁帷帽,还未替娘子戴上,颜徵已被一双粗而有力之手紧紧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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