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被藏匿在仙山中的‘妖’（26）
洞府内，凌颉玉面前正悬着一把玉白长剑。
这把剑便是陆衍之送给‘顾亚’的拜师礼，也是上一任倪山门门主使用过的灵剑了。
凌颉玉尝试用这把剑撬开上一任门主的秘密，可始终失了最重要一个环节。
灵剑是有灵智的，它不可能把上一任宿主的记忆毫无保留地坦诚地给凌颉玉看。
想让它主动坦露，凌颉玉必须让它感受到上一任宿主的气息。
所谓气息，若是能拿出血肉才是最好的，可上一任门主‘死去’多年，只留下一座衣冠冢。
破开衣冠冢，在取出他的衣服，这也不现实。
“看来必须回去一趟了……”
想让这把灵剑感知到上一任门主的气息，就必须去一个地方了。
“上一任门主待得最久的地方便是九华宫了，九华宫内说不定有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陆二在私下中还是喜欢化为人形。
他沉默地看着凌颉玉，只有在凌颉玉说出类似指令的话之后才会有所行动。
“我跟着颉玉过去。”
凌颉玉定睛看了陆二一眼。
毫无疑问，陆衍之的状态也影响到了陆二的状态，这几日的陆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
魔修的本能让陆二嗜血，可凌颉玉又绝对不可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陆二的虚弱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快就没有办法再维持自己的形态。
一缕分魂在没有维持自己身形的能力之后，若是不想消散在天地之中，便只有回归本体这一个选择了。
身为分魂而且自知的陆二也清楚，他独立地待在凌颉玉身边的时间不长了……
凌颉玉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这几日倪山门的人依旧没有放弃搜查我的下落，陆衍之那边倒是安静不少……”
凌颉玉不确定陆衍之是在自己的晨曦宫内还是在九华宫内……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陆衍之还待在九华宫内，可，如今的陆衍之在遇到凌颉玉之后，也没有办法维持以前的风光了。
晨曦宫内，一连修养半月，体内的灵力的确在各种温养的药方给陆衍之孜孜不倦的修炼下恢复了一些。
可一旦尝试动用灵力，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身体又恢复原样。
他始终在原点打转。
这对任何一个修士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对于陆衍之而言也不例外。
身为正道魁首、倪山门门主，他有很多不得不出手的时刻，而现在，每出一次手，都意味着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陆衍之看着自己掌心内凝结成一团的灵力，想起的却是多年前自己初入倪山门时，上一任门主赞赏的目光。
一个还没有接受任何心法的熏陶就能够引气入体的孩子的确是惊才绝艳。
那时起，陆衍之就从未在修炼上出过任何岔子……
而现在，掌中的灵气依旧，可陆衍之的心情却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灵力好似变成了一汪在太阳的曝晒下，很快就要彻底蒸发的水洼。
这样的感觉陆衍之第一次感受，也不得不接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陆衍之想不通的太多人。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百年前，自己在鸿路秘境时遇到的事情。
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掌教所谓的拨浪鼓才没能及时离开秘境，而是被秘境中出现的怪物困住了。
当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秘境竟然释放出了障眼法……
在鸿路秘境百年，最初的十年陆衍之其实非常被动。
他有无数个濒临死亡的瞬间，某一次身受重伤，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肉的时候，他脑袋里生出一个问题。
门主当真没有看破障眼法吗？
这个问题在他离开鸿路秘境之后，也尝试着问过。
门主的答案也在陆衍之的预料之中，他并不知道什么障眼法……
如今，跟当年的门主一样是渡劫期修士的陆衍之尝试过世间无数种障眼法了，那些高超的障眼法在渡劫期修士面前比白纸还要简单……
所以，陆衍之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消解，反而重新冒了出来。
当年的门主真的没有发现被困在秘境中的自己吗？
然而，已经死去多年的门主注定没有办法回答陆衍之这个问题。
除却这个问题之外，便是跟凌颉玉有关的问题了。
按照上一任门主的说法，打了荒山的凌颉玉才是最有可能杀死自己的人，他知道了连陆衍之本人都不确定的‘宝物’。
宝物陆衍之并没有见到，他在凌颉玉身边见到的，唯一一个值得怀疑的便是那个跟自己有着一张脸的魂体了……
可陆衍之能够确定，百年内他并没有派出任何一道分魂。
跟喜欢派出分魂为自己办事情的长老们不同，陆衍之更喜欢亲力亲为，也因此，那道分魂的出现给陆衍之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将脑袋里的事情仔细盘算着，陆衍之的腿脚也没有休息，不知为何，他竟然来到了杏林的入口处。
再走几步，他就能到达九华宫。
到达那个冷清了百年后难得住进一个人，如今又变得清冷的九华宫……
杏林的阵法跟凌颉玉进入倪山门的日子一样长，起初凌颉玉对陆衍之的态度可不算和缓。
他好似把陆衍之当成了下人，让陆衍之给自己准备各种各样的琐碎事务。
从吃穿用度到九华宫的温度，但凡有凌颉玉不满意的地方，陆衍之都必须亲自走一趟。
他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陆衍之跟过去照顾他的小弟子，仅仅是一句话，陆衍之跟那些小弟子便不得不做到……
不知不觉间，陆衍之竟然来到了九华宫内的杏林。
他能确定，凌颉玉还在倪山门内，只是不知道凌颉玉在什么地方。
其实陆衍之想告诉凌颉玉，自己并不会伤害他，可一想到自己的确在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在困着凌颉玉，这句话便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必要。
他是个过得不清不楚的糊涂蛋，或许凌颉玉要比他清醒自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