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被藏匿在仙山中的‘妖’（20）
偷窥渡劫期大能的记忆并不简单，尽管陆衍之已经昏厥，凌颉玉还是用了自己全部的灵力才勉强探入陆衍之的记忆。
他要看的记忆很简单，是陆衍之跟他的师傅，也就是倪山门上一任门主相处的回忆。
陆衍之进入倪山门，便成为了上一任门主的亲传弟子。
可真正算起来，他跟上一任门主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他幼时被困入鸿路秘境，百年后才离开鸿路秘境。
而离开鸿路秘境后，又在倪山门不足十年，倪山门的第一任门主就死了。
他的死因很简单，飞升失败。
修仙界的强者多是这种死法，没什么稀奇的。
凌颉玉便是从陆衍之跟上一任门主相处的最后一段记忆看的。
白胡子老者端坐在九华宫大殿首座上，而一百余岁的陆衍之跟同样年轻的掌教站在一旁。
“你们也知道，我停留在渡劫期已经有数百年了，起先我总是担心自己走后倪山门内群龙无首，这才压下了放弃一切渡劫的心思。
现如今，倪山门已经有了你们，我也该放手一搏了。”
没有一个修士不想成功飞升，倪山门门主也是一样的。
陆衍之没什么表情，只道：“我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掌教则是不赞同这件事情，“师傅，你半月前刚刚斩杀魔界最强的魔修，那一战是险胜！
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万一渡劫途中出现了什么……无法全身而退甚至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可能……”
掌教没有把话说全，可没有人不知道最坏的结果。
——在雷劫下灰飞烟灭！
门主笑着摇头，“跟以前一样，还是不会说话。罢了，事到如今，全告诉你们也并无不可。
那一战，我不是受了重伤，而是受了致命伤，只是勉强撑了下来，本想慢慢养着，可我的境界竟然已经有了下滑的趋势。
我这样的年龄，若是再脱离渡劫期的行列，恐怕就飞升无望了。与其再苟活上百年，还不如拼尽全力一试。”
他只是没有退路了。
“今夜我便会寻一个地方渡劫，明日午时若是看不到我，也看不到雷劫，就开始给我准备衣冠冢吧……”
掌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门主用一道清风送出九华宫。
同样被送走的还有陆衍之。
看着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陆衍之，掌教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师傅明摆着就要死了，你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你还是正常人吗？！陆衍之，我记得你小时候还不是——”
说着，掌教突然意识到，陆衍之变成这样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一甩袖子，随后快步离开，仿佛这样就能把烦心事跟愧疚感丢到一边。
而陆衍之并没有动弹，他留在九华宫外，只等午时。
雷声响到子时便不响了，若是门主成功渡过雷劫，一定能回来。
可陆衍之等到了第二日午时，门主还是没有回来。
毫无疑问，门主死在雷劫下。
陆衍之成为了新的门主。
凌颉玉跳转到第二段记忆。
他见到了六岁时，小豆丁似的陆衍之。
那是陆衍之进入鸿路秘境之前的事情。
他随着自己的师弟外出捉一个魔修。
那魔修为了血祭，残杀了一户农家。
本该被就地诛杀，可倪山门打算用他交换被魔修抓到的同门弟子。
留了他一命，却不想倪山门在交换人质的途中遭遇了埋伏。
这魔修逃了出去。
虽说是穷寇莫追，可陆衍之还是追了去。
“站住！”
师弟被另外一个魔修牵制住，只剩下陆衍之一个手短脚短的小孩儿应对这个凶残的魔修。
魔修本想逃命，可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后转了头。
他舔了舔嘴唇，腹中有些饥饿，用条命来填刚刚好……
“来得正好，我饿了，你这种身上有修为的小孩儿，或许更好吃……”
陆衍之面露不屑，“想吃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我告诉你，你那些同伴都被我的师傅跟师兄们拦住了！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来救你！反正被你们抓走的师兄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你也不能活着！”
魔修惊骇，该死，他要说的词怎么全被一个小破孩说了？
“呵，年纪小小，却很能说大话了，不如来我肚子里慢慢说吧……”
两人同时出招，凌厉的剑光跟腥红的红光几乎照亮了阴沉的天际。
两个人看上去势均力敌，但观看记忆的凌颉玉自然知道胜出的人是谁。
最终，陆衍之还是砍下了这魔修的头。
他邀功似的，带着这颗头回到了倪山门，而门主也带着被魔修捉走的小弟子的尸体回来了。
血刃仇敌，却没有一个人高兴。
魔修越来越脱离掌控了，就连在倪山门内一心修炼的陆衍之也常常能听到哪一个地方的凡人被魔修杀干净了。
亦或是哪一个门派被魔修灭门了……
这样的事情距离第一门派倪山门自然很遥远，可倪山门不能坐视不管。
陆衍之发现最近一段时间，门主的头发全白了。
他想去找门主请命，跟其他的师兄弟们一样，去凡间的某一处守着。
一直待在倪山门内苦修的确能提升自己的境界，可若是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再高的境界又有什么作用呢？
陆衍之去了九华宫。
门主这段时间的事务格外繁忙，陆衍之贴心地等在殿外。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也没有等来仙鹤的传召，正要离开，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异样的气息。
那异样究竟是什么凌颉玉并不清楚，因为陆衍之的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
凌颉玉看向突然白了的天色，又看向陆二。
“你记得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陆二摇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本体叫陆衍之，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段记忆呢？
“……被人为抹消了，若是跟门主有关，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就能变得更加可疑了。
进入鸿路秘境时，陆衍之已经是金丹期弟子，他奋力一搏，也有可能赶在秘境彻底关闭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