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藏匿在仙山中的‘妖’（9）
来人一字一顿道：“仙长？”
凌颉玉的视线因为这句话定焦在来人的身上。
除了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衣外，他还有一处怪异。
眼睛上终于没有再蒙上白布或者是黑布了。
可凌颉玉正在思考，来人能不能看到自己。
“仙长，你的眼睛呢？怎么只有一团雾气？”
灯火葳蕤下，来人那张苍白俊秀的脸透露出几分鬼气。
视线移至他的眼眶，那里竟然是一团空茫茫的雾气……
“眼睛？”
凌颉玉好整以暇地看向来人，他好心地提醒来人。
“对啊，眼睛，只要有了眼睛，就能看到外界。”
来人像是被蛊惑似的重读凌颉玉说过的话。
“……看到。”
僵硬的话在晚风中打着颤，可最让人觉得怪异的还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的眼睛。
——原本空荡的眼眶中，竟然长出了一双眼睛。
黑亮有神，莫名让凌颉玉想到了某种犬类。
“看到，我看到……”
凌颉玉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到意外。
在确定陆衍之是个傻的之后，凌颉玉就对他的情况有过猜测。
按照这人的天赋，一甲子之前就已经是渡劫期了，再怎么样也该飞升了，可他毫无动静，不就是说明还没有办法渡劫。
而没有办法渡劫，一个原因是自己罪孽深重，知道自己一旦渡劫就会死在渡劫的雷云下……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神魂不全，神魂不全，也没有办法扛过雷劫……
如今看来，还真的是第二种情况了。
凌颉玉不可能认错气息，眼前的的确是有着陆衍之气息的神魂。
他态度很自然，像是对待路边流浪的猫狗一样，善心一发便抱了回去。
“估计你也没有名字，那就叫你陆二吧。”
这略显敷衍的名字却让陆二歪着头重复了一遍，“名字？陆二……”
凌颉玉点头，心情还算不错，“没错，你的名字。”
这个陆二竟然要比陆衍之更好沟通，真是意外之喜。
凌颉玉朝他勾勾手，他就老实地凑了过来。
凌颉玉把手腕上的锁灵枷展示给陆二看。
“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你的气息跟陆衍之很像，解开锁灵枷顺带带我出九华宫都不是问题吧？”
甚至不需要凌颉玉重复，看到凌颉玉手腕上的锁灵枷后，陆二眼睛瞪大，呲着牙打碎了凌颉玉手中的锁灵枷。
他看上去对这种东西格外的厌恶。
凌颉玉奖励似的摸了摸陆二的脑袋，“做得不错，接下来带我离开这里。”
凌颉玉还要离开这里，去确定另外一件事情……
此时此刻，晨曦宫内。
陆衍之猛地吐出一口血。
修为停滞后的每时每刻，对于曾经的天骄而言绝对是折磨。
掌教想尽了办法想帮陆衍之，可陆衍之对这件事情却接受良好。
一甲子的时光，所有的人都在变，只有陆衍之一成不变。
准确地说，陆衍之并不是从一甲子之前才没有任何变化。
而是从三百年前就已经静止了。
掌教常常会怀疑待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三百零六岁的渡劫期大能，还是只有六岁的，被自己弄丢在鸿路秘境中的小孩子。
可陆衍之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他毫无波澜地接受自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喜怒哀乐的能力他早就丧失了，他也忘记了疼痛的滋味。
可是今晚……
陆衍之看着地上自己吐出来的一滩血，面无表情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
半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好疼……”
很像呢喃。
除此之外，陆衍之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也坏了。
他抬手在自己的眼前，发现自己竟然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总是要惊慌的，可陆衍之不一样，他打了坐，开始修炼了。
掌教曾经说过，所有的困难跟痛苦都是实力不够造成的。
他要修炼。
然而，笃定要修炼的陆衍之却被自己心窝处异样的感知惊动。
他捧着心脏，细细品味着心脏处的悸动，已经由心脏处密密麻麻传遍全身的触动。
像是有一群蚂蚁在自己的血管处游走，陆衍之起初以为自己是中了毒，直到摸到自己嘴角的笑容。
奇怪，原来这就是笑吗？
陆衍之暗暗地想，可他就算是笑了，还是掌教嘴里的怪人。
怎么会有人独自在房间中，甚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笑了呢？
看着铜镜中的笑容，陆衍之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一边，凌颉玉领着陆二去了外门弟子们的住处。
在偷偷观察了一阵杨佩禹后，凌颉玉悄无声息地带着陆二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把顺来的糖糕喂给陆二。
“好吃吗？这是甜食，吃完后心情会很好。”
陆二险些连油纸一起吃了。
吃完后果然学着在梦中傻笑的杨佩禹，在嘴角扬起夸张的笑。
“好吃，甜食。”
还在睡梦中的杨佩禹自然不知道自己提前一天做好，准备给凌颉玉送回去的糖糕已经被凌颉玉塞给了陆二……
凌颉玉看了一眼陆二，“吃完糖糕，就算是再饿，也不能吃旁的东西。否则，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地敲下来。”
凌颉玉很少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眼前的虽然是陆衍之的分魂，可是他身上明明白白淌着魔息……
无可辩驳，他就是魔修！
系统离开前也警告过凌颉玉，一定要远离这个世界的魔修。
他们的修行方式不是吸纳灵气，而是会献祭其他的生命。
他们不会讲道理，残忍血腥到了极点。
凌颉玉啧啧称奇，“不管是你还是陆衍之，看上去都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不像是能做出坏事的模样……
难道说，陆衍之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大反派，他想把手上沾满血腥的自己跟你分割开，却没有考虑到后果，所以才造成自己的这种情况？可是……”
这样也是说不通的，就算是把自己的罪孽一股脑塞给了自己的分魂，妄图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成功飞升。
可是魂魄不全的人还是没有成功渡劫飞升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