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摘星（11）
睡饱休息好的元满，精神满满的，看着比平时更耀眼了。
即使在小雨淅沥不停的早晨，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昨天晚上是他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八点半，霍准时出现在停车场出口。
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挡住了整张脸，转身之后也只是匆匆看到了侧脸。
元满拍了几张，不甚满意，但是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嘛。
看他走进去他才慢吞吞挪动了脚步，跟着人潮一起过马路。
“小元，你一天不在我们就好想你哦。”小云看到他夸张地打开门迎接。
元满把伞放到桶里朝她笑笑：“以后都可以五点下班，不用麻烦小张每天早来了。”
“那可太好了，我给他发个消息。”她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昨天我们去送甜品，霍律师还问到你呢！你们关系不错嘛！”
“问我？”元满有点不敢相信，霍缺怎么会主动问他。
“是啊，但是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又说没有。”
“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我们不认识呢。”
元满换了工服开始自己的工作，被问到了说明已经混了个脸熟，挺好的，争取下次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个消息让他干劲满满，做起事来效率出奇的高。
“小元，今天来做几分圆缺，昨天我做的没有你做的完美。”师傅看到他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元满洗了手站到他身边：“好， 我试试，看合不合您的要求。”
“你做着，我去做别的，还好咱们都是限量发售，要不然我们两人还忙不过来呢。”
“是啊，店长真是太明智了。”元满说着话手里有条不紊地动作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虽然离大师的手艺还远着，但是店里半数以上的甜品他都会做了，工作重心也从前场转移到了后厨。
师傅看到自己后继有人，看着元满满意的直点头。
下午霍缺约了客户谈案子的细节，她不喜欢在办公室那种正式的地方，提议到楼下甜品店，要不人家分配财产都是千万起步呢，心理素质真的没话说。
霍缺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吃着甜品等了。
“听说这家的新品很不错，我提前来尝尝。”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动作自然不扭捏。
化着精致妆容的俏丽脸庞，挂着微笑，看到霍缺来眼里闪过精光。
“这家甜品师是b市最出名的，齐小姐很识货。”
霍缺放下公文包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品尝。
“霍律师要来一份吗？这份蜜糖布丁味道很不错。”
“不必了，我更喜欢喝咖啡。”他朝小云招招手。
“咖啡和甜品也很般配呢。”齐小姐舔舔唇边的果酱，挑逗意味十足。
霍缺扶了扶眼镜：“齐小姐要是信不过我的专业能力可以换别人来，需要我给你推荐几个吗？”
她撇撇嘴，官司还是要打的，霍缺她也想要。
“小元，霍律的咖啡。”小云招呼在后厨收尾的元满，前场今天有点忙。
元满放下手里的活，心脏怦怦的。
师傅看了他一眼，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看着他笑。
元满顾不住理他，整了整围裙往吧台走去。
一杯蓝山黑咖，正适合下午的时候提神，但因为咖啡因含量低，也不会太兴奋，很有品味的选择。
“先生，您的咖啡。”
元满压下心底的微颤，走到他们两人的桌旁。
“谢谢。”霍缺看了他一眼，刚才还严肃的神情柔和下来。
“不用谢。”他不敢看霍缺的眼睛只怕自己又要失神，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点紧张。
齐小姐注意他的变化，也看了眼元满。
一个小服务生而已，有几分姿色，能入霍缺的眼可能有几分本事。
元满几乎是逃进了后厨，真是够没出息的，每次都是这样，只会跑。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透过小窗看外面。
霍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直视前方，嘴唇一动一动地说着话，眼中是元满无缘得见的精明睿智，好像只要被他看着就会相信他说的一切。
他真耀眼啊，元满在心里跟自己说，能这么一直看着也很不错呢。
“这个就是你喜欢的人吧？”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跟他一起看，“是个很优秀的律师呢，天天听小元念叨，我差不多都能对上号了。”
元满点点头，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爱，不分高低贵贱，每个人的爱都是值得珍惜的。”
说完这句话师傅就走开了。
如果不分高低贵贱的话，那他的爱也是拿得出手的吧。
霍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并不喜欢喝咖啡，尝试了几种才发现了这款云南蓝山咖啡，醇厚且复杂，每一口都有惊喜，他不喜欢生活有太多变数，除了这款咖啡，现在多了一个见到他就跑但是喜欢在暗处窥视他的小鹿。
他不反感隐藏在暗处的视线，但不喜欢他的逃跑，仿佛自己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怪物。
“正事谈完了，霍律师有没有兴趣跟我谈谈私事？”
齐小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缺，好像是在看什么囊中之物，嘴角勾着魅惑的笑。
若是一般人大约已经被她拿下了，但是坐在她面前的是有“政法界唐僧”之称的霍缺。
李欣然从他大学追到现在愣是没有什么结果，照季林的话说就是混了个脸熟。
霍缺收拾着文件：“既然方案已经敲定了，那我们今天的会面就到此结束了，时长共计两小时零三分，之后会由财务部给您开单。”
齐小姐嘴边笑意更甚。
他又说：“跟客户谈私事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齐小姐好好享受下午茶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看也不看珠光宝气的女人，纵使她再风情万种，对霍缺来说也只是客户而已，还不如一杯咖啡来的有滋味。
元满早就打包了一份“圆缺”在后厨，看他走出去也紧随其后。
“请等一下。”他鼓起勇气在霍缺背后开口，“送您一份甜品，解解乏。”
霍缺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笑：“谢谢，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东西。”
话音刚落，元满像被摸到触角就想躲回壳的蜗牛一样，收回了手，眼睛也不直视霍缺，视线落在他拎着包的手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抱歉，打扰了。”声音暗下去，完全没了刚才的清亮。
霍缺没想到他会直接道歉，连一点拉扯都没有。
“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可以。”他本来只想逗逗他的，怎么把人弄成了这样。
元满再次伸出手也不看他，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手里一轻，东西被接过去了。
“谢谢。”好听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耳根有些发烫，他不敢相信自己走到了霍缺的视线里了，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敢这样想。
“不是很甜，只给你的。”元满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也有的惊诧，他只觉得脸烫的要烧起来了一样，赶紧跑回了店里。
霍缺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他还没收到过这么独特的礼物。
听到说只给自己的，他心头微微一跳，说不上来的开心驱散了刚才应付齐小姐的不耐烦。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宝贝的提着这份礼物快步走进办公室，怕有人来打扰还反锁了门。
精美的包装被一点点拆开，一个缺了一角的圆出现在他面前。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你的专属圆缺”。
他把贺卡加进笔记本里，有点不太舍得吃。
之前也见过这个甜品但是总感觉今天的不一样，他闻了闻，是清新的柠檬味。
想了想还是没有下嘴，重新打包好放进书桌底下的小冰箱，还孩子气地拍了拍冰箱顶。
被幼稚的举动雷到，即使周围没有别人他还是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霍律师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他干了自己这半辈子都没干过的尴尬事，今天开始可能都不敢再照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