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雨夜
不多久，哗哗的流水声响了起来……
齐韵莹失神地掏出手机，傻笑了一下，拨去了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朵朵的。
来电显示是朵朵的电话。连犹豫没有，何远瞬间便挂断了，甚至连带手机也关上了。
无处可去，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这就是何远现在的处境。他没脸去见朵朵，没脸去见卓军，更没脸去见珊姐。
“但我看得出来，他或许不是真要去北京，他可能怕我告诉你们，所以瞎说了一个地方，如果你们要找的话，最好去飞机场和附近的长途汽车站。”
二十分钟……
“小丫头。”朵朵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人，不单单只有爱情，为了爱情，我也做不到抛弃一切，义无反顾的地步，但为了亲人，我可以，莹莹，你呢？”
“快说！你们在哪！”
“莹莹你！”
齐韵莹突然笑了起来：“那你想我怎样？细声细语地安慰你？还是脱|光了衣服，用身体安慰你？”
齐韵莹看了下浴室方向，旋而奇怪道：“何远？他有将近半个月没去报社了，我也没见过他啊。”
听他说完，齐韵莹从睡衣的右兜口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了床上：“里面有两万，应该够你花的，密码是我生日。”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是云云的亲姐姐，现在我妹妹跟何远吵架了，何远一气之下，把结婚戒指给仍下了，所以我必须找到他，让他们俩和好，就是这样，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她的态度虽然很哼，但那件睡衣和下车一霎那表现出的焦躁不安，却让何远心中一暖。
何远想了想，继而又看了看齐韵莹：“没想好，这几天吧。”
歌声响起……
齐韵莹点点头。
“不过，房租可是很贵的，咯咯……”
齐韵莹猛然拉开了浴室门，下巴朝那边扬了扬，言语略带讽刺：“洗澡会吧？”
“何远走了。”
何远一愣，沉默地半躺在床上，轻轻一点头：“算是吧。”
“您先告诉我！”齐韵莹毫不退让。
何远苦笑：“我没招你没惹你，干嘛这么哼啊？”
“准备什么时候走？”
十分钟……
“谢谢你了。”朵朵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为什么不留下他？如果他走了，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两秒钟后，一辆马自达六停在路旁，随着车门打开，一身睡衣的齐韵莹窜出了车内，她焦急地四顾而望，当看到窝在角落发呆地何远后，胸腹瞬间起伏了一下，显然是松了口气。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房间中却只剩下了齐韵莹一个人，她一直没睡，知道何远几点走的，甚至清楚地听到他出门前的那一句“对不起”。
齐韵莹幽幽一叹，慢步走到窗边，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你宁愿给崔依依打电话，也不愿意先联系我么？我在你心里，到底能排在什么位置呢？”
“谢谢。”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两人处于一种无话可说的状态下很长时间，何远方提议睡一会儿。
这时，一身浴巾的何远走了出来：“你刚才衣服也湿了一些，不洗个澡？”
沉吟了一小下，齐韵莹赶紧挂断电话，也学着何远，关上了手机。
齐韵莹慢慢吸收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说实话，何远也不太想见到她。
朵朵开车找了一夜，听到齐韵莹这么说，旋即气急败坏地狠狠教训了她一通。齐韵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待朵朵喊累了，她才苦笑一声：“何远说他近几天要去北京，在那找个工作，安稳地住下来。”
齐韵莹微微叹息一声：“我或许……和您一样吧，师傅，要是找到了阿远，嗯……能不能……嗯……”
何远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慢慢进到了车内。暖风已开，车厢温度很高，然而那浸入骨髓的凉气，却怎么也消散不尽。
“当我没说吧。”何远哭笑不得地关上浴室门。
一路上，何远一直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模式，直到齐韵莹反锁上了那家宾馆标准间的木门，何远方是回过味来。
徒然，随着远处引擎的轰鸣声，两束强光横扫过街边。
“我睡沙发吧。”
昏暗潮湿的夜色下，何远犹豫再三，拨通了崔依依的电话，老何问她借了些钱，又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了她，便挂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了，可以听到电话那头的崔依依声音很犹豫，不过现在，何远可以找到的熟人，也只有这个小徒弟了。
朵朵笑了：“你要还是放不下他的话，阿远家旁边有一处别墅，被我买下了，我呢，也要和家人一块住了，所以这套别墅可以，咯咯，可以租给你。”
香烟无法点燃的情况下，何远唯有找了个避雨的角落，蹲在那里发呆。
“谢谢。”
天亮了。
何远心中一叹，他听出齐韵莹没说全的几句话了，她应该是想说，能不能带上我，能不能不走。
这是齐韵莹第一次见到朵朵严厉的一面，稍稍失神了一下，方道：“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何远他……是不是失恋了？”
齐韵莹看着他，用左手重重拍了拍车门，一扫方才焦虑的神色，脸庞变得很冷：“难道要我去背你么？上车！”
一个人在夜雨中行走，边翻着手机的通讯录，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向下翻着，邢伟前几天已经离开北京，朵朵、卓军、何静珊的电话也没脸打，蓦然，何远发现，其实自己可以交心的朋友很少很少。
“莹莹，何远在你那么？”
铃铃铃……
“对不起。”何远只能这么说。
齐韵莹自嘲地笑了笑：“师傅，我原本以为，为了爱情，我可以抛弃一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放不下丰阳的父母，放不下珊宇的工作，呵呵，让他带我走，甚至连这句话我都说不出来，我怕被他拒绝，我又怕他点头同意，而我却无法离开这里，人，真是矛盾啊！”
何远眉头一皱，抬眼望去，这个时间，这个路段，这个天气，应该不会有车经过的，而且崔依依的收入，是不可能买得起轿车的。
“这个笨蛋！唉，他要是去了可就麻烦了，北京那么大，我上哪找去啊？这个混蛋！废物！”朵朵对何远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脏话也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齐韵莹见他不想多说话，又是气急地拍了下方向盘，扭头，狠踩了一脚油门，马六便向着附近的一家宾馆开去了。
齐韵莹：“……￥％◎（）x￥”
“莹莹，何远是个好男人，但他跟我妹妹已经结婚了，所以你……”
“今后呢，有什么打算？”
“我就不用了。”齐韵莹深深看了看他，忽然问了一句：“失恋了？”
何远慢慢闭上眼：“那个家，我已经回不去了。”凝了凝神，何远不好意思地望着齐韵莹：“我出来的急，钱包什么的都落家里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齐韵莹狠狠关上车门，鼻尖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倒是潇洒，也不等人家依依回答就把电话挂了，崔依依父母早就回来了，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出来，依依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齐韵莹轻轻扫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哼，出什么事了，说说吧！”
妹妹？
否则，长夜漫漫，浑身湿漉漉的他，怎么熬过去呢？
“师傅。”
“崔依依说何远给她打过电话，告诉了她地址，而她因为去不了，就把这事告诉了你，莹莹，你们现在在哪？告诉我！”
等待，往往是件很痛苦的事。
齐韵莹的这个问题，何远一直在想，他抬眼瞧着齐韵莹的眼睛：“我想去北京，在那边找个工作，住下来。”
齐韵莹拿出手机看了看，朵朵师傅？
原以为雨中漫步是件很惬意、很浪漫的事，可……
沉默了很久，齐韵莹忽然别过头去，不让何远看到自己的表情：“能不能带上……嗯……能不能不……嗯……能不能……算了，没什么。”用杯子接了点热水，齐韵莹默不作声地埋首在沙发，慢慢喝着水。
“莫市长呢？你准备把她一个人留在丰阳？”
刷！
“我明白。”齐韵莹轻轻一叹：“但现在的情况，最好让何远冷静一下为好，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