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寒
窗外下着小雨,少女靠在窗边看雨,似乎是看累了,又轻轻地闭上眼,去听着雨水‘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只见那少女身着粉色锦袍,说是粉色,可那锦袍却是因着穿久了褪了色呈现出一种白色;那袖身也不大合身,堪堪到了手腕上边一点儿罢了。
少女脸上未着妆点,面色同唇色一般微微发白;发上素净,只一根金钗显得格格不入。
可仅此而已,却也能看出些绝色之容。
忽而有人进屋,快速关了门。
关门瞬间还带了句话,话里面满满都是怨气:“这雨真是可恶,本是回暖的天了,偏偏还要下上一番,直叫人冻得发抖。”
进来的人手上还拎了个食盒,拿了把破油纸伞,身上已被淋了大半:“这伞也不知怎么回事,破了几个大洞,你也别去院子里玩了,等我把伞补补再说。”
少女没睁眼,唇角却扬了起来,回道:“‘细雨连绵暮春到,雨生百谷夏将至’,今日是谷雨,这下的是春雨,刮的是春风,倒春寒而已,不久就暖和了;况且这雨下的可好了,今年定是要丰收的。”
这是自立春以来的第一场雨,绵绵不绝地下了好几天,下的久了,也不免令人心生烦扰。
她将破伞收起放下,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才回道:“好什么好?前些日子刚将你那几件袍子洗了,这天冷本就难干,这又下了雨,马上都要潮的发霉了,你可没多少衣物御寒了。”
上次赶着天晴,她心将好些衣裳洗了去晾,没想到,又下了雨。
苻瑾清摇头:“无碍,我身上这身穿久些不就好了。”
看着她身上那件衣服,连珠心下一酸,叹了口气才道:“二夫人可真阔气,给女郎的衣服全是四姑娘穿不要的,说是秉持苻家勤俭的作风,倒是给自家女儿花了好些钱做衣裳,光是那狐毛大氅就做了数十件,我可怜的女郎,连件像样的御寒衣物也没有。”
听着语气不对,苻瑾清忙睁眼到她身边安慰:“说着说着,你怎的还哭了起来?我心下不觉得有甚,这些只是身外之物罢了,我和祖母在白居寺时,穿得比这还要朴,还要素些,但也不觉有些什么,华而不实罢了,在意不得的,在意不得的。”
言罢,又拽了拽袖口给她擦泪,连珠哭了一会也停了委屈,身上发冷,才瞧见窗户大开,上前关了窗户,可那腿脚行走似乎有些不便,慢慢挪着。
她强忍着疼痛:“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天天就喜吹这凉风,说了好些次了,也不听劝,我可告诉你了,万一要是吹病了,这个天可难治了,不躺个十天半月别想起床。”
见她情绪好了些,苻瑾清忙赔笑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继而她话音一转:“不过连珠,你这脚是怎么了?怎的一瘸一拐的,昨日见你还好好的。”
连珠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也知这几日下雨,路本就滑湿,这破伞漏雨,奈何偏就我倒了霉,走得快了,路上摔了一跤。”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叫医士瞧瞧?”
连珠摆手回道:“这有什么,我自小皮糙肉厚的,涂点膏药,过几日就好了,何必去花那个闲钱。”
似是想起什么,连珠来到桌前打开食盒将饭菜取出,说是饭菜,不过才两个馒头,一碗清汤,一碟小青菜,却不见荤腥。
她用手摸了摸馒头,表上还是温的,忙摆了筷子招呼她来吃:“快些吃饭吧,这天冷,不一会就凉透了。”
苻瑾清走了过来,在桌前坐下,连珠递给她一个馒头。
苻瑾清接下便咬了一口,又夹了些菜,也招呼着连珠去吃。
屋外的雨还在不断下着,雨滴‘啪嗒啪嗒’地从天地四方落下。
……
京都城中,因为下雨,天黑的极早。
路两旁只有几处商铺开门,几个撑伞的行人急匆匆地要回家。
城门口,一将士忽而从城门处骑战马而来。
马跑得极快,地上的泥水四溅开来。
他手上握着捷报,边骑马边大声喊道:“军中捷报,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这骑马速度之快,不顾雨水溅了身侧之人。
百姓连忙撑着伞躲开,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又围了起来,一个个忍不住议论道:“这是第几次捷报了?这定北王定是连连击溃那南屿了。”
“看来,这战事顺利,我们这位王要能赶在这‘花巧节’回来了。”
“哈哈,这城中女子迷他最狠,这不又得痴狂了。”
“那可不是,又有热闹可看了。”
“哈哈哈。”
“”
御书房内,将士将求和书递给刘总管,刘总管接过,上交给了云帝。
云帝看着这刚刚送来的求和书,嘴巴自始至终没合拢过。
他细细阅了一遍后,把求和书放下,又对着一旁的刘总管笑道:“这个定北,连破了那南屿数座城池,朕心中甚是开心。”
“皇上开心,老奴也跟着开心;定北王可是我北夙的战神,经此一战,那南屿定再也不敢惹是生非了。”
“哼,前几年,我北夙以少胜多,朕也念着和南屿那老皇帝有些许旧情,他倒是仗着那一丝情义踩我脸上了,竟还敢有那龌龊心思,又来犯我北夙;这老东西,说什么每年向我朝进供战马百匹,绸缎千匹,珠宝白银万两,若不是念着将士们久战疲乏,我才不给他面子,
“定北这次打了胜仗,可真是为朕出了口气,等他回来,朕要设宴犒赏三军;刘公公,此事便交由你去办罢。”
刘公公忙上前行礼:“老奴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