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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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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傅子虚看了他许久。

    他执了酒壶,给自己和白煜都斟满了一杯酒。

    傅子虚举起酒杯,同白煜说道:“这最后一杯酒,就敬你,也敬我,喝完这杯酒,我们日后若是在战场上相见,无需手下留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有你的道义,我有我的野心,你不必再劝我了。”

    闻言,白煜也举了酒盏,碰了杯身,他手指捏紧了杯身,犹豫半刻,于是也一饮而尽。

    白煜喉结滚动,酒液进了他的口,顺着流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杯酒下肚,却总觉得灼热,烧了心和胃,让他有些难受,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多说无益,身处两个阵营,自是无可奈何要对立了。

    等喝完酒,他将酒盏放于桌上,起身走了。

    傅子虚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白煜,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实非我愿,我不想与你闹翻了脸,可是,我二人终究立场不同,不能强求。不过,现在你是在安阳,我可保你三日内在此地无忧,若你三日后不离开安阳,就也别怪我手下留情了。”

    白煜未回头,屋内的烛火被风吹动,斑驳灯光照在他的一半脸上,另一半脸隐在阴影中,脸上晦涩不明,多的是难过。

    他回道:“你无需手下留情,若是再见,我也不会手软。”

    白煜说完这话,跨过门槛走了。

    傅子虚一边喝着酒,一边盯着白煜的背影,直至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低了头。

    他苦笑着,又给自己斟了酒,喝了满杯。后来却又嫌弃喝的不够尽兴,于是直接拿了酒壶灌了。

    他喝的又急又快,酒水从他嘴边溢出来,顺着他的脖子顺着胸口没入里衣。

    一壶酒下肚,他擦了擦嘴角,大声笑道:“痛快哈哈哈!真是痛快!”

    却突然扔了酒壶在地,酒壶顿时变成碎片。

    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外边的侯着的外套。

    便有丫鬟忙进屋,看着眼前的场景,对着傅子虚说道:“侯爷醉酒了,还是不要再喝的好。”

    傅子虚却继续笑着,等笑出来眼泪时,他才摆摆手:“我没醉,且将此处收拾好。”

    便起身走到门外。

    彼时月色正浓,他抬头望月,思绪纷飞。

    不禁又想起来许多年前他同白煜在月下比试剑术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了。

    那时候的白煜十一岁,他傅子虚十三岁。

    傅子虚之父傅常同白煜的父亲白恒都是随着先帝起义后相识的,他与白煜是自小便认识的。

    他大了白煜两岁,便也把他当作亲弟弟一般看待。他有个姐姐,是父亲的妾室所生,他不喜欢,他父亲喜欢,对她疼爱有加,她对于这个嫡长子却是嫉妒,他对她有的是厌烦。

    后来她入宫做了皇后,他也觉得日后是不需要见到这个他不喜欢的姐姐了。

    白恒会带着白煜来安阳玩,于是每每白煜来的时候,他就带着白煜玩四处玩。

    白煜似乎与他身边同龄的人有所不同,总是孤零零一人,不喜欢说话,也不主动去和人交流,性子闷闷的,需要和他相处好久才能走进他的心里面。

    傅子虚是个自来熟的,见白煜躲在他母亲的身后,便也把他拽过来,拉着他去玩,或是上树掏鸟窝,或是一起练剑比试武艺,偶尔带他去吃安阳的特色。不管白煜愿意的还是不愿的,他都带着白煜一起去。

    渐渐的,白煜也会主动与他说话,同他亲近,每次从京都城过来时,会给他带些礼物,他知道白煜是心里面认同他这个朋友了。

    要说赵为,是从别处逃难而来的。

    他家乡闹了干旱,颗粒无收,无可奈何下,只得逃荒。

    傅子虚是和白煜一起发现赵为的。

    他二人是一起出来玩的,路上碰见了躺在街角边的赵为,瘦的可怜,似乎只有皮包骨了,应该是许久没吃饭了,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似乎命不久矣了。

    傅子虚便去买来粥饭,喂给他吃。

    他边吃边哭,心中的委屈在此刻全涌了出来。

    等他吃完,才知道他一家人除了自己都饿死了,他跟着逃荒的队伍来到了这里,自己多日没进食,差点也饿死在这。

    傅子虚觉得他可怜,把赵为带进府里,当做他的书童。

    赵为体弱不能习武,便会乖乖坐着看着白煜和傅子虚一起练剑。

    再后来,赵为长大,要立誓做个一心一意为民的好官,要为民做事。

    赵为心中有理想,他与白煜都为他开心。

    傅子虚自幼时起便知道父亲的野心,他随着先帝起义却不甘心自己的才华淹没于众,自认为自己是比得过先帝的,但是却没有先帝那般得民心。

    先帝知道他野心勃勃,于是便也给了他侯爷的爵位,让他去往了安阳一带,傅常便也通过自身能力将安阳建设了起来。

    他从小时,耳边就是傅常的话,他总认为傅家人才是应该做皇帝的,这个国家应该是姓傅的。

    从小听到大的话,也渐渐让他认为傅家才应该是北夙的国姓,他们不应该只屈身于一个小小安阳,他们本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的。

    可他一直没有下定过决心,即使傅常离世时,他也没有将野心暴露出来,好好的隐藏在心中,因为执念还没有傅常那般深,他是觉得傅家不应该只是个侯爷的位置,他本可以爬的更高。

    若问他从何时换了想法的,是赵为死了的时候。

    他得知赵为死的时候,是平静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愤怒的,连带着伤心的。

    赵为是个好官,却为何会被奸人所害了去?他不理解,那么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却为何没有一个好下场?他不理解,昔日友人的笑脸就似乎还在他的要钱。

    等他去找白煜时,他却劝了自己不要冲动,他如何不冲动?死的不是他人,是赵为啊!

    他突然想起来父亲同他所说的话了,当今的先帝之子,不是个好皇帝,做不了皇帝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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