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及笄
三日过得很快,在第三日清晨,晨光熹微,连珠一早就把苻瑾清从床上喊了起来。
等苻瑾清洗漱完后,又给她沐浴更衣,稍作打扮,着素衣襦裙坐于屋内。
收拾好一切后,听见房外有音乐声响起。
待时辰到了的时候,她起身出门。
庭院内外,红绸高挂,香烟袅袅,尽显庄重肃穆。
她走到正厅,见白煜落座主人位,之前教习苻瑾清的慕媪被请于落座主宾位,那洛子翊和赵拓几人就座于观礼位。
若是按照惯例,这主宾应该是由苻老夫人来的,可前些时候出了那些事,出于考量,于是由慕媪来代替。
那连珠是为赞者,她以盆净手,于西阶就位,苻瑾清走出来,至场地中间,面向南方,向观礼位等几人行礼,然后面向西跪坐,连珠为其梳理青丝。
苻瑾清发如云瀑,乌黑亮泽,连珠自上而下为她梳理发丝,待梳理完后,把梳子放到她的身旁。
接着,苻瑾清向东正坐,那白溯是为有司,他奉上罗帕和发簪,慕媪走到她的面前,为其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她跪坐而下,膝着席,为苻瑾清梳头加笄。
待做完这些,又起身回了原座。
连珠为其正笄,苻瑾清起身,座上几人为其祝贺,连珠从白溯手上取过衣裳,去房内给苻瑾清更换上与发簪相配套的襦裙。
苻瑾清着襦裙出房后,向他们展示。
洛子翊夸道:“甚美!”
赵拓眼睛还蒙着纱布,应和着点头。
然后面向父母牌位行正规拜礼,这是一拜。
苻瑾清面向东正坐;慕媪再洗手,再复位;白溯奉上发钗,慕媪接过,走到苻瑾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连珠为苻瑾清去发笄。慕媪跪下,为苻瑾清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
连珠帮苻瑾清象征性地正发钗。座上众人向苻瑾清作揖礼。
待做完这些,苻瑾清回到房中,连珠取衣,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苻瑾清着深衣出来向座下人展示。然后面向慕媪,行正规拜礼。这是二拜,是为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苻瑾清面向东正坐,慕媪再洗手,再复位,白溯奉上钗冠,慕媪接过,走到苻瑾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者无疆,受天之庆。”连珠为苻瑾清去发钗。
慕媪跪下,为苻瑾清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连珠又帮她正冠。
苻瑾清又回房中,连珠取了新衣,去房内更换与头上相配套的大礼服。
苻瑾清着礼服,戴着钗冠出房后,向他们展示,然后进行三拜。
末了,白溯命人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
慕媪揖礼请苻瑾清入席,苻瑾清于是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慕媪向着西边,连珠奉上酒,苻瑾清转向北,慕媪接过醴酒,走到苻瑾清席前,面向苻瑾清,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苻瑾清行拜礼,接过醴,慕媪回拜。苻瑾清入席,跪着把酒洒在地上作祭酒,持酒沾唇,再将酒置于几上。
白溯奉上饭,苻瑾清接过,吃了一点。
再同宾客行揖礼,宾客回礼,至此而终。
一系列流程下来,苻瑾清累的头晕眼花。
不过,在她喝酒时,她隐隐记起来一些事来了。
她想起来那天醉酒后,她似乎强吻了白煜。
怪不得这几日的白煜总是问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想起来的。
想起来那日的场面,顿时,她面红耳赤。
等所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白煜来她房中找她。
苻瑾清此时还穿着一身红色礼服,头上戴着钗冠。她朱唇微抿,轻拂脂粉,额间点上花钿,眼波流转间,在眼角晕染一抹淡淡的嫣红妖冶。
白煜总觉得她突然就从少女蜕变了,开始由内而外散发着独属于她自己的魅力。
她看着白煜,白煜走到她身前,他手上还拿了个盒子。
他将盒子伸手递了过来,说道:“打开看看,是你的生辰礼物。”
苻瑾清看了盒子,伸手拿了过来,她打开后,是一把匕首。
匕首…
白煜问道:“喜欢吗?”
她将匕首从鞘中拿了出来,匕首的刀柄流畅,上面雕了花纹,握在手上也不觉得重,刀身轻盈。
苻瑾清点头:“喜欢。”
白煜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就好。”
她拿出匕首,抬头问他:“为何要送我匕首?”
白煜轻笑:“留给你防身用的。”
苻瑾清看着他,把匕首收回鞘中,突然向前一步,走到他眼前,靠近他,身边是她发上带着的钗冠碰撞一起的清脆响声。
白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站在原地。
见苻瑾清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你那日问我的事情了,你问我忘记了什么事情,我想起来了。”
白煜恢复了从容,低头看着她笑:“嗯?想起什么来了?”
苻瑾清咬了咬嘴唇,又盯了他的嘴上那结了痂的伤口,她含了一丝羞怯:“那晚,我亲了你。”
说完这些,她的脸顿时不受控制地红润了起来。
白煜还是笑着,她看着他笑:不免恼道:“为何要笑我?”
他温柔的看着她,回道:“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件事没想起来。”
苻瑾清疑惑,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没想起来?”
白煜不说话,故意卖弄关子。
苻瑾清不乐意了:“叔父且同我说清楚,不要再逗我玩了。”
闻言,白煜低了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日,你说你心悦于我,可还记得?”
他说完这句话,全勾起来她的回忆了。
是她如何把他扑倒,如何吻的他,如何在他说话时又要吻他,又是如何大胆表露自己的心声的。
她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作何反应。
白煜站直身体,用手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夸赞道:“今日的瑾清,好美。”
这是苻瑾清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被他指尖蹭过的地方,全都是痒的,让她忍不住轻颤。
此时,他们都是清醒着的。
于是,苻瑾清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那叔父呢?叔父心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