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掌
两个大男生，抱得这么亲密干嘛？
于未然脸这么红，难道他还害羞了？
这画面实在是有碍观瞻，皇甫容安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
一缕黑气袭来，拽住于未然的后背将他扯离向小园的怀抱，两人就此分开。
余光里扫过一片黑色的衣角。
“不好意思，我太开心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的举动，向小园连忙退开。
看见于未然还楞在原处，她很是尴尬地抬手挠头。
“哦，没事、没事。”
于未然四肢僵硬，磕磕绊绊回道。他转头，避开向小园的目光，眼神闪躲，“成功就好。”
“恩。”向小园重重点头，看向于未然的眼睛里都是喜悦的光芒。
奇怪，向小园的眼睛本来就是这么水汪汪的吗？
还是说，是女生的眼睛都这样灿若星辰呢？
于未然看得出神，直到被后彬的一声“小园”给打断。
他转头，看见后彬直挺挺地站在向小园身旁，就算被帽檐挡住，也能想象出帽檐之下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神，定然是如同看守宝物的护卫一般警惕。
不过，之前一直没发现，原来后彬每次都和向小园站得这么近的？
人家可是女生，难道不知道要保持该有的距离吗？
真是居心不良！
于未然从木桶里起身，用灵力烘干水汽，他理顺鬓边的碎发，走到向小园跟前。
虽然对方不一定能看见，但于未然用挑衅的眼神扫过后彬。
然而视线回转到向小园身上，他顿时又有些紧张，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鼻尖，带有几分掩饰意味问道：“还要继续练习吗？”
向小园毫不迟疑地点头，现在正是状态好的时候，自然要一鼓作气，多多学习。她拿起序号为二的字条，翻身上榻，盘腿背诀。
“小园，其实可以在灵牌界内练习哦。”于未然好心提醒，“速度会快很多。”
“对啊。我居然给忘了。”向小园一巴掌拍在腿上，懊恼自己这愚笨的脑袋。
她拿起灵牌就要消失，于未然急急道：“小园，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好久没见你的小窝，有点想去瞧瞧。”
见人还是没反应，于未然找补道：“刚刚被你用回元术治疗，感觉精力充沛，我也想趁现在修炼一下。”
原来如此，向小园朝他伸出手，于未然一把握住。
“小园。”后彬忽然道：“我、你…”
“我、我们今天不学字吗？”
“后彬，明天吧，我今天想先练习这些灵诀。”
向小园语气羞愧，明明她是求人帮忙的，怎么现在却让老师来催着自己来学习。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人命更加重要。
于未然攥紧向小园的手掌，催促她快去灵牌界内，临走前还不忘留给后彬一个得意的眼神。
两人同时在面前消失，后彬垂头丧气走回宿舍的角落，蹲下时不小心撞倒他放在地上的玻璃瓶。
皇甫容安闻声转头，只看见人一般大小的茧状物低悬在空中，黑色的魔气萦绕转动，时不时突起又收缩，像有只张牙舞爪的困兽。
这寝室，一个两个的，都是些怪人。
皇甫容安收回视线，斟茶入杯，慢慢品味这悠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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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向小园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去小楼报道，主要都是释放灵气配合墨怀老师，并且向他们展示自己学习法术的成果。
就像是知道她练习的进度一般，墨怀老师每天都会要求向小园将最新学会的灵术用在谷霄身上。
每天配合治疗的时间并不算长，基本都不超过半个时辰，但向小园却忍不住担忧。
一方面，据她观察，谷霄学长的脸色和最开始并无二样，完全看不出有好转的迹象；另一方面，虽说每天治疗时间不长，但偶尔还是会出现险些赶不上选修课的情况。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她所忧虑的事情居然都得到解决。
在秋末冬初，一年的尾声之际，某个一如往常的上午，大课结束之后不久，所有新生的灵牌在同一时间收到学院发出的通知。
彼时向小园刚离开小楼，因为谷霄学长在今天的治疗里身体有明显的反应，听院长说这是即将恢复清醒的征兆，以后她也不用每天都来配合治疗了。
就好像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要被卸掉，向小园走路的步伐都格外轻盈。
结果她刚刚走到寝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于未然崩溃的呼喊声。
“什么？居然要上一整天的大课？”
于未然浮在木桶里，配和着气愤的语气，尾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拍打水面。
皇甫容安手里拿着灵牌，面色不佳似在思索。
见向小园回来，于未然收起嘴里的抱怨，同她打招呼。
“小园，看通知了吗？你的选修课有被取消的吗？”
“什么？”向小园疑惑，连忙翻出灵牌，上面果然有好几条消息，她赶紧一一点开。
“取消了”，向小园失落道：“现在只有一门了。”
“唉”，“真好！”
向小园的叹气声和于未然的艳羡声撞到一起，视线相对，两人皆看见彼此眼里明晃晃的不理解。
“啊，以后居然要连着上五天整课才能休息两天！”于未然哀嚎，“为什么偏偏是从我们这届新生开始呀！”
“这样太不公平了！”
“院长在哪？我要诉苦啊！”
“别叫了。”皇甫容安被于未然叫得脑袋疼，出声呵止。
然而这边于未然刚停下，上下左右的寝室又隐隐约约传来不约而同的哀嚎声。
真是的，这所学院都没正常人了吗？
本来要多上课就心烦，现在还得听这些家伙的鬼哭狼嚎，皇甫容安忍不住皱眉。
看见皇甫容安皱成川字的眉毛，于未然反倒开心起来。
他一边偷笑，一边用眼神悄悄示意向小园看皇甫容安的表情。只不过向小园正在惋惜她被腰斩的选修课，没有接受到于未然的信号。
但是第二天，于未然就笑不出来了。
明明只是多上两个时辰的大课，他却好像被吸走全部的精气神，走出悬月楼的脚步虚浮又拖沓。
向小园忍不住关心道：“你没事吧？”
于未然无精打采的点头，证明自己现在有事，有很大的事。
下午负责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和阎艳老师一样，在学生之中有很大的威名，经常在论坛里被众多学长学姐点名的提醒，教学方式堪称魔鬼。
而他正是向小园曾在小楼里见过的那位灰发老者，应该也是谷霄学长的指导老师。
耿弘业的课程没有半句废话，甚至连自我介绍都不做，上来就开始讲增幅类术法的要点。
整整两个时辰，耿弘业语不停歇，一口气讲了将近一百道灵诀，并且在课程结束的时候无比冷酷地告知这些灵诀，下次他上课的时候都会随机抽考。
无外乎于未然整个人好似虚脱，就连皇甫容安都表情呆滞，甚至放眼望去，走出悬月楼的学生超过半数人的脸上都带着痛苦面具。
看样子，对于突然急剧加快的课程节奏，大部分新生一时半会都还难以接受。
好在因为之前每天速学治愈类术法的经历，向小园尚且能够适应现在的课程。
看于未然确实是情绪不佳，她有心想要安慰几句，背后却突然有人靠近。
“向小园。”
“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见是那个要和小园签什么契约的家伙，于未然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他挺直腰板，看着夜仆正气凌然道：“又是你，还来找小园干嘛？”
夜仆无视于未然的质问，冲向小园轻声道：“我是来找你履约的。”
履约？
向小园记起自己之前的承诺，顿时了然。
“没事。”她先安抚于未然，又冲夜仆问道：“我们要去哪？还是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可不行，夜仆急忙摇头，语气慌乱，“你、你跟着我走就好。”
那好吧，向小园冲室友们递上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随后跟上夜仆的步伐。
沿着悬月楼的后院，夜仆拐拐绕绕，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树林。
“就在这里吗？”见夜仆在此停住，向小园开口询问。
“恩，就在这里吧。”
自从之前意外接触到向小园的鲜血，夜仆便对那味道念念不忘，然而光是几次三番试图达成交易就差不多花费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向小园松口，对方又突然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找不到人影，再加上知道她那脆弱的身体情况。
夜仆也是有良心的，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找向小园索求血液。
但是夜族的本能无法抵抗，因为尝试过向小园的血液，从前的灵兽血都难以入口。
夜仆这几个月根本没有办法再进食，继续这样下去，不仅灵气无法精进，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今天的老师甚至还要他们短时间内记下那么多的灵诀，这对饿到头脑发昏的夜仆来说完全是雪上加霜。
所以实属迫不得已，夜仆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向小园。现在人家这么好说话，他反而更加不好意思。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达成交易，而是他单方面得到好处。
“那、那我开始了？”夜仆磕磕绊绊，有些结巴。
他也是第一次直接吸血，按族里长辈所说，要咬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用唾液麻痹对方的神经，再慢慢舔舐。
不过……
夜仆有些犹豫，要他埋进向小园的脖颈里吸血，光是想想就怪难为情的呢。
不然还是咬手腕？
夜仆纠结万分，打算退而求其次。
然而向小园已经划开自己的手指，用灵气包裹住挤出的几滴血液送到夜仆嘴边。
见人没动作，向小园疑惑问道：“怎么？这些不够吗？”
“不够的话我再挤一些。”
“够、够的。”
夜仆脑子里的想法一下子都止住了，他拦住向小园还有继续的动作，一口吞下嘴边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