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识交流
清冷的早晨，空气里一丝淡淡的薄雾。
偌大的街上，偶尔有一两个人影穿过，远处若隐若现的屋顶像是藏匿于这世界的一抹记忆，鉴定着世间的岁月。
桑七伸伸懒腰，这样静谧的日子已经好久没有了，用力的呼吸一口不夹杂汽油味的纯净空气，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问你个事，我要是不出声你能知道我跟你说话吗？”桑七把头往沐远之跟前一伸，双眼打量着前方，低声的问道。
沐远之不太理解桑七的意思，困惑的看着桑七。
“啧……你看啊。”
桑七伸了一下舌头，舔舐有些干裂的嘴唇，身体不自觉的往沐远之身边靠了靠，独特的身体气味瞬间铺满了沐远之的鼻腔。
沐远之紧张的绷直了身体。
这无心的举动不经意间牵攀着某个有着小九九的小心脏。
“你说我这样跟你说话，别人不把我当个神经病吗？我是说……”
桑七谨慎的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嗓音说道:“我是说，我要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跟你进行神识交流，我就不用开口说话了啊，懂不？”
沐远之侧身让了让，躲闪的目光在昭示着慌乱不已的内心，“电……电影是个什么东西？”
“你……”
桑七怒瞪了沐远之一眼，“你这人听话咋听不出重点呢？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交流，交流，我不出声你能听到吗？”
“嗯……能。”
“靠，你不早说。”桑七不满的怒斥一句。
“你没问我啊！”沐远之小声申辩道。
“牛。”
桑七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窝火的扬了扬大拇指，气鼓鼓的往前走去。
沐远之不远不近的跟着。
气头上的桑七他是不敢招惹的，当然，不在气头上的桑七他也不敢惹。
此刻的他，着实有点搞不明白桑七到底气啥，她确实没问自己啊。
走了一会儿，沐远之轻声道:“走反了你。”
桑七顿住脚步，一脸不悦的瞪着沐远之，气鼓鼓的，抿着嘴，暗道:“你都知道走反了你不早说？我看你是故意的。”
“你又没问啊！”沐远之低着头，嘀咕道。
“问问问，问你个大头鬼啊，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呆瓜。”
“不能骂人。”沐远之忽的抬头看着桑七，满眼的抗议，“不是，不能骂鬼。”沐远之又气呼呼的补充道。
“哈哈……”桑七莫名的笑了起来。
沐远之看着眼前有点莫名其妙的桑七，也想问问“笑点在哪”？
“原来这就是意识交流啊，有意思有意思。”桑七高兴得跟捡了个宝似的。
沐远之微仰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桑七，“古话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前一秒阴云密布，后一秒雨过天晴，哎……太可怕了。”
桑七沉浸在自己的新发现里，没有注意到沐远之那一脸无奈的表情，乐呵呵的问道:“这里离你家远吗？”
“嗯……？”沐远之思索着，“走路的话约摸一刻钟到半个时辰。”
“也还行，那这个点，你们这有钱人家的人都在干嘛？”
沐远之尴尬的笑笑，“这我还真不知道，以前这个时间我都在睡觉。”
桑七“啧啧……”几下，没再理会，“走，前面带路。”
沐远之高兴的飘到桑七前面，引着桑七往沐府的方向走去。
身后跟随了一路的红叶一脸懵逼。
这人是不是有点脑子不正常，对着空气说话也就罢了，一会儿气呼呼的，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的。
最不解的是刚开始还能听到他说话声音，这到后面连声音也没了，只能看到他身体动来动去，像是在跟谁聊天，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等两人到沐府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沐远之直接把桑七带到了沐府的后门。
陆陆续续进出的都是一些下人，桑七举着一块烧饼，“这都看了一会儿了，有啥特别的人出现吗？”
沐远之摇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
“好像我院里的那些人一个也没看见。”
“你院里的？你走之前有遣散他们吗？”
“没有，当时陆今安说让我去平邑县享福，不能带人去，怕我父亲知道了不同意，于是我就偷偷的拿了家里不少现银就走了。”
“难道说你父亲把你偷偷走这事迁怒到你院里的人了？”
“不知道，也有可能他早就不想留他们了。”
“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说你现在可以获得我的记忆吗？怎么……”
“我是能获得记忆，但是不是全部，零零散散的，不完整啊，我要知道还问你干嘛？”
桑七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数落，也是奇了怪了，这人，不，这鬼，总是能让她莫名其妙的发火。
“哦……”沐远之低声应道，凶巴巴的桑七好可怕，随即又轻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脸愁绪。
桑七看他样子，貌似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父亲不太喜欢我。”沐远之声音悠悠的传来。
桑七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细嚼着烧饼，往地上一蹲。
“确切一点说，他很讨厌我。”
沐远之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他没对我笑过，也从未抱过我，只要我不做伤害沐府声誉的事，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跟我说。”
“你不是他亲生的？”桑七问道。
“我也曾怀疑过。”
“那你没去验证过？”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喝花酒，跟一男的发生了争执，还动了手，明明是那人不对在先，先动手的也是那人，可父亲不分是非，回到家就把我暴打了一顿，我当时气得就跟他吵起来，我问他我是不是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从小到大都看我不顺眼，没想到这话彻底惹恼了他，我被打得更狠，临出门前，他说“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你早就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生也好死也罢，也没人在乎，还不如活一天算一天。”
“是不是从那以后，陆今安老是在你面前撺掇你离开京城？”
沐远之惊讶的看着桑七。
桑七淡淡的看了一眼沐远之，“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沐远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应该是有这块记忆。”
“记你个大头鬼，我说大哥，你到现在都不怀疑你自己死得很蹊跷吗？”
“你是说陆今安杀了我？不会的，不会的，我跟沐颜关系那么好，沐颜又是他的正妻，就算再不喜我，也会顾及沐颜吧，怎么会杀我呢？”
“哎……”桑七叹了口气。
“我说沐公子，你咋那么单纯，就你这样的，能活到现在才死，也算是你福气了。”
“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是陆今安杀了我？”沐远之腾的站起来。
“我可没那么说，你那么激动干嘛？”
“那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只知道你们家这一大家子有人想让你死，至于是谁我哪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桑七看到沐远之难掩的悲伤，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淡定点，那么激动干什么？都死的透透了，还那么火急火燎的，走吧，别搁这蹲着了，我们去书院看看你那弟弟去。”
桑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没给沐远之再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