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八章 盟友是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背后有靠山的哈米德二世更加有恃无恐，他的海军舰队随后按着保加利亚人，开始了堪称猖狂地炮击，别说沿海港口了，就连一些大一点的小渔村都不放过，搞得保加利亚一片哀鸿遍野，但奥斯曼海军却从不攻击希腊沿海，而作为回应希腊海军也很聪明地继续窝在港口，任由自己的盟友在奥斯曼海军的炮火下挣扎，斐迪南一世和保加利亚国内，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盟友的不满日益加深。

    “这年头没钱打什么仗，一帮种地放羊的跟卖石油的打，脑子都让驴踢了！”杨皇帝鄙视地说道，他这话说得的确不错，现在但凡头脑清醒的，都已经看出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是谁了，虽然奥斯曼帝国在一个月内丢失了近十万平方公里土地，都赶上一个奥地利了，但直到现在损失的士兵数量还不到两万。巴尔干同盟四国加起来都近七万了，而且战争潜力已近枯竭，四个国家总人口加起来都不知道过没过一千万呢！却要暴师八十多万，可想而知国内还剩下多少能打仗的。

    在他们的背后，是一家又一家开足马力生产的兵工厂，巨型货轮装满了武器弹药，从中国，德国，邦联，瑞典的一座座港口，然后源源不断汇聚到伊斯坦布尔，通过发达的铁路公路网送到距离不远的前线。至于钱的问题就很简单了，哈米德二世很清楚如果这场战争胜利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哪怕借钱他也要打下去，无非就是贷款而已，他的国土上拥有一座年产量超过两千万吨的大油田，虽然他只有少量股份，但每年光税收就很可观了。

    在埃迪尔内，尽管被奥斯曼海军炮轰沿海的暴行所激怒。但那些满怀仇恨的保加利亚军依然在奥斯曼军的防线上日复一日撞得头破血流。开战一个月内斐迪南一世的将军们一共发起了三次大规模攻势，每一次攻势的伤亡都没有少于万人。可收获却几乎为零。那些端着莫辛纳干步枪的保加利亚士兵们，在对面的一五五毫米重炮和密密麻麻的机枪射击中，疯狂地一次次冲击着，然后变成残破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却没能夺取哪怕一道战壕，惨烈的战斗，无休止的死亡，看不到胜利的未来，正在以极快速度消磨保加利亚人的锐气。

    有了杨丰的强硬介入，俄国人因为瓦尔纳港事件而对奥斯曼帝国发出的战争威胁迅速烟消云散了，然后双方开始进入漫长的外交扯皮中，至于结果已经不重要了，这令满怀期待等着俄国加入战争的巴尔干四国君主们不禁扼腕叹息。

    至于哈米德二世自己，只需要保证萨洛尼加的补给就可以，从伊斯坦布尔送过去路途很近，而且同样不需要担心希腊海军的威胁。

    奥匈帝国不喜欢塞尔维亚人的那个大塞尔维亚的宏图大志，你以为法国人和俄国人就喜欢了？还有保加利亚，难道尼古拉会喜欢黑海边上再出现一个强国？

    其实希腊人也很无辜，谁叫你们不买军舰的，现在到了需要的时候指望我们，那我们指望谁去？我们节衣缩食置办这点家底容易嘛，难不成为了保护你们冒倾家荡产的危险？就算乔治一世愿意，希腊老百姓还不愿意呢！

    看着自己的军队在前线尸横遍野，再看着塞尔维亚人轻松地夺取一座又一座原本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城市，怒火中烧的斐迪南一世同样发出了威胁，如果塞尔维亚人再不过去帮忙，他就退回保加利亚境内。好在塞尔维亚人还是知道大局为重的，而且他们同样很清楚无论占领多少土地，只要威胁不到伊斯坦布尔，哈米德二世不主动求和，那么最终都不能算自己的，于是马其顿境内的一个塞尔维亚集团军也投入到了埃迪尔内的战场上。

    “不管他们了，慢慢打去吧！咱们给哈米德清出场子就可以了。”这家伙很是满意地说道。

    人家玩的这是一箭双雕，谁输了对他们都是好消息。”杨丰冷笑着说。

    好在四国在陆地上还是收获颇丰的。阿尔巴尼亚，马其顿，色雷斯这些地方大片的奥斯曼领土被他们占领。尤其是一直没有面对过奥斯曼陆军主力的塞尔维亚人，甚至都已经占领了地拉那，看得被堵在阿尔塔的希腊人两眼冒火，一直在斯库台浴血奋战的黑山人更是发出了直接的威胁，如果塞尔维亚军再不去帮忙，那么他们就退出战争。

    “无所谓，他们还有牌，咱们也不缺，无非就是见招拆招而已，再说他们要的只是战争，巴尔干同盟跟奥斯曼开战，这就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标，换句话说就已经失去了主要价值，至于输赢已经无所谓了。

    而奥斯曼境内的一座座新兵营里面，至少四十万紧急征调的陆军正在中德教官指导下训练着，一旦哈米德二世撑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刻，这四十万大军可以轻松碾碎巴尔干同盟。

    至于这三处以外的其他地方，就像秦汉庭所说的，任由四国军队占领，大不了以后再抢回来。而且不论塞尔维亚人还是希腊人，在占领区的日子都并不好过，那些穆斯林在哈里发亲自发出的圣战号召下。拿着奥斯曼军撤退时留给他们的老式武器，日夜不停地袭击着占领自己土地的异教徒们。尤其是在阿尔巴尼亚，在得到哈米德二世战后允许他们自治的承诺后，那些穆斯林的表现更加坚决，甚至比当初打奥斯曼军的时候还顽强。

    这家伙以基尔库克油田的税收为担保，从人民银行直接贷款五千万英镑，再加上杨丰和威廉援助他的，足够打完这场战争了，如果还不够大不了再卖几个地块的石油勘探开采权，反正这时候各国寻找石油的头号重点就是在他的国土上，到现在为止光卖勘探权就已经让他捞了不少了。

    抢地盘都快抢疯了的塞尔维亚人，这才很不情愿地调了一个军加入对斯库台的进攻。这时候收缩到这座城市的奥斯曼军已经到了两个师，再加上志愿参战的原阿尔巴尼亚起义军和另外一些被抵抗异教徒口号鼓舞起来的穆斯林。总兵力已经达到了近六万。因为始终控制着布埃纳河的运输线，所以从粮食到武器弹药在内各种物资源源不断送到他们手中，不过这些物资可不是从奥斯曼领土上运来的，这些全都是德国和奥匈帝国给他们的支援。不但斯库台守军在使用德奥两国的物资，阿尔塔的守军同样由他们供应，反正希腊也没胆量过来找他们麻烦。

    不，他们不喜欢奥斯曼重新恢复元气，但同样也不喜欢欧洲大陆再出现几个强国，上一次希土战争中，为了不让希腊人得到克里特岛，他们可是都参与了干涉的，至今克里特岛还在他们的脱管中。

    甚至贷款都没人愿意给他们，包括支持他们的英法俄三国银行在内，说到底那些资本家们也不是搞慈善的，贷款不假，得有抵押才行，哈米德二世有油田税收，他们有什么？

    相反他的敌人们却不行，一开始英法俄还给他们援助，可随着战事胶着，消耗越来越大，幕后老板们自然不能再援助下去，这几个国家都是标准的农业国，最多有点数量很少的矿产资源，近百万大军光吃饭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像样的工业，子弹，炮弹全都得从国外进口，最多还能从新占领的地方抢点，可这样又加剧了反抗情绪，战争刚进行了一个月，那些国王大公们的财政就捉襟见肘了。

    实际上打到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很明显奥斯曼帝国就算日薄西山，瘦死的骆驼那也是比马大的，就他们想啃下块肥肉，还是很有难度的，弄不好还要把牙崩了，不过现在木已成舟，既然已经开始了战争，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你别以为他们撺掇这些家伙和哈米德二世开战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英法俄三国是连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这些国家一块儿算进去的，哈米德输了，那自然就等于给他们报了仇，巴尔干同盟输了，那就打击了这三个国家，你以为英法俄欢迎他们强大吗？

    不过他们的到来，丝毫没有改变联军的处境，趴在战壕和堡垒里面的奥斯曼军士兵，牢牢堵在通往伊斯坦布尔的道路上，二十五万大军组成了一道令人绝望的防线，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绵延上百公里，在这里突厥武士们用成千上万吨的钢铁粉碎着面前的入侵者。

    “英法俄恐怕不会让他赢得那么简单。”袁世凯多少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打手被奥斯曼人往坑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