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前后夹攻

    这位船长叫摩莱尔，在明白眼前这些庞然大物的吃水深度以后，立刻明确告诉曼努埃尔，他们就是想开进上游的汤比格比河都没有任何问题，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一个旅的西班牙军分乘十艘登陆舰，沿着莫比尔河弯弯曲曲的河道缓慢前行，直接抄向美军后方，王士珍因为是这个计划的提出者，所以自告奋勇跟着舰队前行。

    美军的防线以一条莫比尔河小支流为依托，从这条支流的水浅处向西延伸一直到从西北方向而来的铁路，后面就是一座小站，这里正好在海上舰炮的最大射程外。守住这道防线，只要把西班牙军堵一到两天，最近的援军就可以赶到。对于这一点美军指挥官布莱克准将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作为上次参加过古巴战场的老兵。他清楚地知道机枪战壕铁丝网的威力。随然他的机枪数量不多，但却是最好的博福斯机枪。而且还有六门博福斯七五炮，六门八二迫击炮，可以说实力足够了，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那些阿拉巴马州的国民警卫队。

    这时候前面的美军已经被打懵了，背后突如其来的密集子弹，在瞬间就让超过一半士兵倒在自己的岗位上，六个机枪位只有一个还有活人，好在平时训练有素，残余美军还是以最快速度反应过来，纷纷惊叫着转身，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敌人，无数的手榴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传令兵一下子醒悟过来，和周围几个参谋一起迅速抄写了数十份命令，紧接着匍匐到最后面，开始在一道道空隙中分发，然后向前传递。

    领航员并不难找，莫比尔有的是跑这条航线的，由当地一名杨氏财团经理出面，很快给他们找来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这个当年莫比尔海战幸存的水手非常乐意为这些侵略者效劳，事实上整个莫比尔的居民，在发现这些侵略者登陆以后，并没有重复那些在北方所干的暴行后，都普遍表现出了友好的一面。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候另一支西班牙军首先到了他们的背后。

    茂密的棉田中，王士珍和四千名西班牙军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前匍匐前进着，在他们的前方，是美军炮兵阵地，一个营的炮兵正无所事事地看着前方被炮火淹没的己方阵地，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西班牙炮兵的位置，人家有飞机观察他们可没有，那些放置在七公里外挖出来的环形炮位里的大炮，从他们这里只能看到淡淡的硝烟，仅凭这一点根本无法瞄准，所以这些炮兵都在等着西班牙人出现，然后炮击他们的步兵，当然他们丝毫不知道离自己只有几百米的棉田里，就藏着大批西班牙人。

    “混蛋，你们这些懦夫，快回来！”布莱克准将不顾头顶不停落下的炮弹冲出指挥所，气急败坏地一边朝天开枪一边怒吼道。

    “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盯着点那些南方佬，别让他们把咱们坑了。”布莱克准将阴沉着脸对身边的副官说道，他这话刚说完。就看见距离这里很远的莫比尔河河道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但很快就消失在高耸的林木后面，他皱着眉头略微疑惑了一下。

    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数千人趴在一道道棉花丛的空隙里，这么复杂的命令可不好传达。

    差不多十分钟后，传令兵回来报告命令已经传递完，王士珍随即拿着一支步枪单膝跪地，从棉花丛中探出头，准星瞄准一名美军士兵后背，然后深吸一口气在呼气的瞬间扣动扳机，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他用西班牙语大吼一声：“开火！”

    “冲锋！”甚至没顾上看前方美军死伤情况，王士珍和他旁边的佛朗哥同时发出了命令。

    已经获得西班牙军指挥官佛朗哥准将信任的王士珍低声说道：“让贵军士兵四人一组瞄准同一个目标，轻机枪手同样分组，五挺轻机枪对一个机枪位，同时所有士兵准备好手榴弹，第一轮射击之后所有人立刻以最快速度冲到投弹距离，同时对准前方投出手榴弹，机枪手不要动，继续提供火力压制，别让任何敌人靠近那些机枪位。”

    看着那些溃败的民兵们，布莱克准将满腔悲愤，可惜他也无能为力，他知道这些民兵跟联邦军不对付，一个两个可以试着镇压，大面积的逃跑，如果自己敢阻拦，这些人是真敢朝自己开枪的，反正也没指望他们，有自己部下的一万多名士兵就足够了，在炮弹的爆炸声中，一个团的美军迅速过去填补了民兵留下的空缺，然后严阵以待等着敌军上门。

    这时候哪有人搭理他，这些民兵们本来就没什么战斗意志，一开始上战场是害怕敌军打来会像在北方一样摧毁自己的家园，结果到现在也没看见莫比尔火起，甚至连往外逃难的难民都没看见，自然就明白联军在南方不会像对北方一样，既然这样谁还有兴趣拼命！就连阿拉巴马州政府这段时间都摇摆不定，更何况是这些民兵们，西班牙人的炮击刚刚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民兵们就已经快跑光了。

    在美国人视线无法触及的一处小树林后，三十六门博福斯七五炮已经在环形炮位内架好，高高昂起的炮口指向天空，几名西班牙军官正在对着地图校对坐标，随着其中一名军官的命令，其中一门火炮立刻装弹，紧接着炮手一拉炮绳，长长的火焰瞬间从炮口喷出

    王士珍立刻明白了他的难处，随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笔记本。

    保卫这座炮兵阵地的，只有同样差不多一个营步兵，两挺博福斯水冷机枪，另外还有四挺轻机枪，不过这些人正趴在沙袋堆起的掩体后面盯着前方，丝毫没注意到从背后正在靠近的敌人，。

    数千名西班牙士兵一下子跃起，一手步枪一手手榴弹，撒开腿向前狂奔。

    佛朗哥点点头示意旁边的传令兵下去传达。

    这些地方民兵们现在情绪很不对。说实话他觉得这主要怪谢尔曼，倒不是怪谢尔曼杀南方人太多，而是杀得太少了，把那些无政府主义者统统杀光，然后让北方人来接管他们的土地，现在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要知道康德堡的守军几乎是被他们用刺刀逼出来的。不就是怕炸坏你们的房子吗？凭什么我在费城的家被炸平你们就该完好无损？

    紧接着数千支步枪同时开火，架在后面一处土丘上的数十支轻机枪，也各自瞄准自己的目标喷出火焰。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在德克萨斯新开播不久的自由之声广播电台，一直在鼓吹南方应该重新成立邦联，尤其是大肆渲染当年北军暴行，在南方各州已经成功勾起了民间那痛苦的回忆，莫比尔作为当年那场战争中最重要的一场海战战场，这样的记忆自然尤为深刻。所以在最初的恐惧过后，这座城市的居民抵触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了，再想想他们在北方所作所为，很多上了年纪的甚至跑来热情地拍着那些西班牙小伙子们的肩膀表示欢迎了，再说这里的居民多数都是西班牙裔，很多人甚至还会西班牙语，双方之间很容易找到话题。

    “准备战斗！”布莱克准将赶紧抛开心中那点疑惑，朝身后的士兵们吼道，然而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却突然传来奇怪的嗡嗡声，他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天空，一架醒目的红色双翼水上飞机正在慢慢飞来，这情景立刻把头一次看见飞机的美军士兵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这些家伙一个个在战壕里昂起头，议论纷纷地看着这架奇怪的机器，他们可不知道这东西飞来意味着什么。

    “报告将军，西班牙人来了！”这时候一名侦察兵匆忙跑来跳下马说道。

    昂贵的博福斯炮弹和火炮一样昂贵，如果不是因为杨丰贷款的时候限制只能买他的军火，西班牙政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装备这种奢侈品的，但奢侈品有奢侈品的效果，即便是七五炮，爆炸威力也把那些没怎么见识过这东西的国民警卫队员吓坏了，tnt装药可不是硝化棉能比拟的，至于苦味酸虽然威力更大，但炮弹内的石蜡隔离层严重限制了装药量，论威力这种炮弹已经可以说达到这个时代的巅峰了，更何况里面还掺了铝粉。

    就在他们走后，剩余的西班牙军主力也开始向北进攻。

    突如其来的破空声，让正在看飞机的美军都愣了一下，但紧接着混乱的尖叫声就响起：“炮击，快隐蔽！”

    趴在战壕里的阿拉巴马州国民警卫队员们，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得抱头尖叫着，被激起的泥土，碎石，残肢断臂不停落下，没过十分钟这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农夫，工人，小职员们就受不了了，一个个尖叫着冲出战壕，丢下武器发疯般逃离自己的岗位。

    轰得一声一个火团在美军阵地前方几百米处炸开，紧接着天空中的飞机向港口的中国海军战舰发回落点坐标，战舰上的通讯兵再用旗语通知岸边的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赶紧用电话通知炮兵，得到落点坐标后，西班牙炮兵立刻重新调整，紧接着三十六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爆炸的火光立刻淹没了美军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