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往事

    看着山上漫山遍野的树木，顾昀庭按着过去的记忆，顺着熟悉的小路，走到了一个房子面前。

    一块块木头拼成的房子，上面都是岁月的痕迹，把院子里的石头移到一旁，出现一个隐秘的地窖。

    一旁的几根木头，在顾昀庭的手中组合成一个梯子，看着地窖中的锅，顾昀庭内心有点酸，也有点甜。

    顾爷爷在顾昀庭能够记事起，经常带他到这里，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顾昀庭就来这里生活。

    虽然不知道顾爷爷知不知道顾家人干的事，但是这份爱护是童年时候唯一的温暖。

    熟练的点火烧水，提着手里的梯子，顺着房子往后，一条小溪映入眼帘。

    一顿忙活，顾昀庭把东西放回了原处，沿着小路，绕过村子里的人，到了顾爱国家里。

    “爱国婶子，我顾叔在吗？”站在门口，看着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爱国婶子。

    爱国婶子放下手中的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你叔去县城了，有什么事吗？”

    顾昀庭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看向爱国婶子，“咱们村里还有没有老人了，和我爷爷差不多的，有没有？”

    爱国婶子从屋里端出来一杯热水，坐在顾昀庭的一旁，“我想想，嗯，你三姥爷还有七奶奶，其他的都早早去世了。”

    “你三姥爷年轻的时候做的错事太多，打媳妇，找寡妇，这都不是少有的事，几个儿子从没有管过，现在也没人管他，一个人住在牛棚旁边。”

    喝了几口水，又开始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七奶奶年轻的时候，男的死了，自己一个人把你六叔拉扯大了，现在你六叔在县城上班，早早的就建了一栋砖房，可享福了。”

    顾昀庭顺着顾婶指的路，走过一栋又一栋的土房子，最终停在了一个显眼的砖房面前。

    “七奶奶，在家吗？”站在门口，顾昀庭往屋里看，出来一个小脚老太太，“谁呀？”

    “我，顾家老三。”老太太揉了揉眼睛，凑近仔细端详了一遍，“是顾三呀。”

    顾昀庭和七奶奶一起进了屋里，屋子很整洁，并没有那种难闻的老人味，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边，沉默着。

    最终，顾昀庭忍不住开口，“七奶奶，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七奶奶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爷爷猜对了，坐下吧，听我说。”

    七奶奶看着顾昀庭震惊的模样，开始讲述七过去的往事，“你爷爷顾晨，年轻时意气风发，一心只盼着国家好，早早的参加了共产党，做起了地下党，传递消息。”

    顾昀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爷爷，坐在一旁，继续听七奶奶的话，“眼看你爷爷年龄越来越大，家里的母亲开始着急，催促着你爷爷成家立业。”

    七奶奶叹了口气，继续用那低沉的嗓音讲述起顾昀庭都不知道的往事。“一年饥荒，镇上到处都是灾民。你爷爷的母亲用一袋粮食换回来一个少女，这个少女就是你的奶奶。”

    “刚开始的时候，你爷爷非常抗拒，时间一长，你爷爷还是喜欢上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女。本来这已经算是一段佳话了，不久，你奶奶就怀孕了。”

    七奶奶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你没有见过她。”

    “她呀，命不好，好不容易有了家，却在生产的时候难产了。你爷爷看着怀抱里的女儿顾月儿，看着一旁逼着他的妈妈，最终他过继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顾辞。”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你爷爷一辈子要强，好不容易把顾月儿养大了，通过自己的战友介介绍，顾月儿认识了一个军人，两个人很快就结婚了。”

    “本来这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在你妈妈怀孕的时候，那个军人在出任务的时候死了，你妈带着肚子的你回来，却没想到顾月儿和你奶奶一样，都是难产了，最后只留下了你。”

    七奶奶转过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顾昀庭，“你别恨你爷爷。”

    顾昀庭只觉得一阵讽刺，爷爷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他要不是自己找点吃的早饿死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告诉他真相。

    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看了一眼七奶奶，“我知道了，我不恨了。”

    顾昀庭回到了山上的小屋，上面都是爷爷和他的回忆，现在看到这些，只觉得浑身发冷。

    但是昨天晚上，顾母和顾父打架之前，他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

    顾昀庭现在不知道该去找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痛苦的抱着头蹲在角落里。

    七奶奶为什么肯定他会去查询真相，顾昀庭感觉一个大大的疑问悬挂在半空，他无力的躺在床上。

    手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床上“咔嚓”一响，一个小小的抽屉弹了出来。

    顾昀庭看着这个粗糙的机关，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