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滦州建虏
战争,并不可能让所有人受益,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可能让所有人受益,所以要改变明朝人的观念,让他们觉得打仗后要赔款是理所当然的事,还有一段路要走。
钟进卫由今晚看到组建军队成本所想到的一点,就是改变明朝人的战争观念,让他们都从中获益,变得好战起来,才有利于后面要进行的世界大战。
但这些天来,城外的夜不收越来越多,越来越肆无忌惮。这让纳木泰越来越坐卧不安。自从他开始打仗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耳目闭塞,不知明军动向,只是坐等挨打。
滦州其实是一个县而已,比昌黎稍大,却也不是像永平、遵化那样的坚城。但因为处于京师和山海关之间的交通要道上,所以建虏在此驻扎了两千建虏本部,由正黄旗纳木泰统领。
纳木泰说完之后,没再理这两个明军降官,扬长而去。他收拾兵马出城,准备击溃明军炮营。
张文秀也是听得清楚,见纳木泰要出城主动攻击,就忍不住了,又拦在纳木泰面前说道:“明军的火炮营由关宁铁骑和白杆军护卫,打不得啊!”
李继全也是附和张文秀所说,他们对红夷大炮的威力还是了解的。滦州遇到携有红夷大炮的明军,还想据城而守的话,那只能是螳臂当车。
张文秀和李继全日日在城头观察敌情,惶恐之心一日多过一日。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回头路的,颇有点恨当初崇祯皇帝的赦免令宣布的晚了点,导致他们杀了同僚主动投敌。
农耕国家征战四方,那是给皇帝开疆扩土,皇帝有好处,武将有好处,而掌握舆论和大部分权力的官绅并无多大好处,底层的百姓也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反对。
原来孙承宗在钟进卫说了最初几段话之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还想听听钟进卫的奇言怪谈,就故意沉着脸让他把话说完。
纳木泰刚好在县衙议事,张文秀和李继全也正好在席,听闻了探马回报,大吃一惊,坐都没法坐住了。
张文秀向纳木泰进言道:“明军这次携红夷大炮而来,滦州城内的火炮根本没法和红夷大炮相抗衡,这城没法守了啊!”
纳木泰正好有这个想法,现在听明国降官也和自己想得一样,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方面派人飞报永平,禀报他们的预感,即明军可能要进攻了。另外一方面,他终于派出大量探马,开始驱逐城外的明军夜不收,并向明国京师方向打探军情。
原明国滦州同知张文秀和守备李继全两人自从皇太极撤军后,就一直惶恐不安。因为他们俩人比建虏了解的更多,也没有建虏那么嚣张,以为凭借着关内的八千人马和一些投降的明军就能抵挡住明国的举国兵力。
李继全眼疾手快,伸手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拉到了一边。这建虏本是蛮夷,平日就歧视他们,他现在正在火头上,惹恼了他,说不定明军还没攻过来,自己就先倒霉了。
孙承宗在听完钟进卫这次说的话后,点点头道:“你说了这么多话,老夫其实是理解的。但朝廷中的官员并不见得能理解,还有在野的士绅。如果他们不愿意,再是师出有名,拿之有道,都能给你找出错来。除非你能让他们受益,他们就会主动给你编出理由。”
关于这一点,他从孙承宗身上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但他知道,攻克孙承宗这座堡垒并不稀奇,因为他比其他人务实多了。
不管如何,建虏探马是他们的精锐,实力还是很强的。以前十万建虏大军在关内的时候,他们感觉不到危机感,因此都比较松弛。而现在他们也是感受到了明军方面带来的压力,纷纷恢复了刚进关内的彪勇好斗,所以一般的夜不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想了一会后,对钟进卫说道:“师出有名,拿之有道,则无不可。”
钟进卫见孙承宗有反应了,就接着说道:“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可以用在这些心怀叵测之国上,既能削弱敌国,又能壮大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明军夜不收的活动程度,终于有一日他俩按捺不住了。
而资本时期,国家为资本家的商业倾销保驾护航,为获取资源而征战四方,让资本家和国家都得益,这战争才打的长久,赚得多。
孙承宗想起朝廷的难处,军费一年高过一年,收上来的税收因连年灾荒,不增反减。又反过来迫使朝廷增加赋税,如此下去,大明的形势不容乐观。想到这里,孙承宗的心情很是沉重。
张文秀和李继全冒着被纳木泰责罚的风险,找到他,言明城外如此频繁的夜不收活动,极有可能是明军来攻城了。
从前段时间开始,明军的夜不收活动开始频繁,让纳木泰感觉有点不对。派人飞报永平的阿敏,却回令他采用据城而守的这种消极方式。
当夜无事,次日开始,明军连走几日,兵锋直压关内建虏所占城池而去,其中以明军主力攻击方向的滦州所受压力最大。
他说完之后,看孙承宗的脸有点黑,知道自己这比方说的过份了,就改口道:“以后打仗,我们要朝这个方向转变,虚名是没有用,有好处才是实在的。只要我们去找,总能找到战争的理由,找到获得补偿的理由。至少要让大明打一次仗,不是损耗自己的国力为基础。”
他听到来攻打滦州的明军虽然人数多,但却是众多地方军队拼凑起来的,心里顿时一宽,这仗还有得打,只要摧毁了明军携带的笨重火炮,滦州就守得住。
纳木泰一脚踹倒了张文秀,喝骂道:“我们大金勇士对上你们明军,都是以一当十。关宁铁骑怎么了,在关外对阵这么多年,有那次敢出来和我们大金军野战,只有你们明国才会把关宁铁骑当宝。还有那什么白杆军,当年要不是戚继光练出来的火枪兵配合,那也不可能是我大金的对手。”
事关性命,张文秀还想再说一下,免得这建虏头子不知道红夷大炮的威力而连累他们。
建虏的纪律比明军好多了,所以纳木泰不敢私自行动,缩在滦州城内不动。
纳木泰毕竟是打惯了仗的老手,他对这两个汉狗喝道:“吵什么吵,乱了我军心,小心我先拿你们开刀,滚一边去。”
于是他下令滦州的建虏本部集结,准备出城攻击明军的火炮营。
孙承宗听得很明白,钟进卫的这种说法,用粗俗点的说法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可这种事,是做得说不得的。
他俩知道明军必有一日会来攻打滦州,而这一日必然不会太远。
钟进卫一听,拍了一掌,笑着说道:“就是啊,明明地上有锭金元宝,却要沽名钓誉假装清高而不捡。我们只要说这是捡起来给失主,这不就有正当理由了么!”
纳木泰见两条汉狗退了下去,就收拾了心神,再问探马有关明军的详细情况。
他的想法只是让纳木泰带着他们一起撤向永平城,最好是一起撤往关外是最安全的。
孙承宗还是耷拉着一张老脸,不说话。
孙承宗听这话倒是符合他的观点,就点点头。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建虏探马就从被他们擒获的夜不收嘴里审讯出了明军的大概情况,飞快回报给纳木泰。
钟进卫马上补充道:“当然,不管如何,我们是文明人,所以也讲究因对象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措施。友善之国,我们不主动攻击,对方有难我们还得帮助他们。但是,对大明心怀叵测之国,就要打得他们耗尽国力,打得他们再也不敢对大明心怀叵测为止。孙大人总不会不认可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