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狱中初见

    介肆凝一身素白囚衣，高马尾快垮了，发丝慵懒而凌乱地披在身上，依旧俊朗，但多了几丝憔悴。一向在介家锦衣玉食的他完全吃不下狱监送来的饭菜，而且监狱潮湿昏暗，他又被严严实实地绑在刑架上，晚上睡不着，有点黑眼圈，嘴唇稍有丝许发白，但是依旧透着一股矜贵之气。

    他正闭目养神，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有动静。

    睁眼时，黑衣人已经在跟前了。

    介肆凝心中豁然开朗，他知道下一步棋怎么走了。

    那人蒙着面，穿一袭黑衣，用刀抵着介肆凝的脖子说：“死，还是我帮你逃出去，你帮我查找真相？”

    “死。”介肆凝冷静地回答，还挑衅一般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对方想要的答案，否则压根不可能给自己留有选择的余地。

    主动权似乎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介肆凝这里。

    还真以为不敢动他吗？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罢了，竟敢如此狂妄？

    “好，那你就去死。”

    鱼瑾用刀慢慢抵进介肆凝的脖颈，鲜血已经渗出几丝，介肆凝依旧悠闲地闭着双眼，虽然确实挺疼的。

    鱼瑾可是灵官渡医仙，她自然知道割到哪里会让对方很痛但却并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两个人都在赌。

    鱼瑾知道那魂逸香维持不了很久，必须得在狱役醒之前达成目的，离开这里。

    “姑娘，你能想到的难道皇帝想不到吗？我在这儿只不过是背好这个锅，让真凶放松警惕罢了。杀了我这个当朝权臣，姑娘你呀，离死也不远咯。”

    介肆凝用极微弱的声音说。

    “有这份胆量来劫狱，不如去面圣请皇帝让我跟你一同去。否则，你确实可以带我出去，但是我们的家人呢，你猜会怎么样呢？”

    鱼瑾的刀已经放下了。

    “而且，我估摸着，皇帝应该也在等待着你前去。”

    “这样，又可以算作他对你的一份人情，又可以看成他对我的一份救命之恩哈哈哈，这老头子算盘打的真好。”

    “我呀，别无选择，只能走老头子算好的这条路去自证清白，因为这是他会给我的唯一一个离开监狱的选择。”

    “否则，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藏在暗处，派一个死士易容成我的样子放到这里？”

    “你说对不对呀？嗯？鱼，瑾。”介肆凝凑近鱼瑾的耳朵说。

    他闻到她身上那种药草的清香，早就大概猜到这位黑衣女子是谁了。

    鱼瑾惊了一下，自己从未见过介肆凝，还这般全副武装，居然还是被猜出来了，果然好心计呀！但听他的口气大概是愿意合作，猜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刚刚他说的那段话让她有如醍醐灌顶，眼中的光突然亮了一下，但又仿若走进了另一片雾林。

    为了防止狱役发现异常，鱼瑾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粹泽膏，往介肆凝脖子的血痕上一抹，虽然不能使伤口完全愈合，但至少表面看不出伤过的痕迹。

    涂药时，介肆凝睁开双眼，看到了鱼瑾眉旁一个特别小的红痣。

    走之前，她还把被迷倒的狱役背靠背倚在一起，把门锁好，那样他们清醒后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睡着了而已。

    看着鱼瑾笨拙的动作，介肆凝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时候还有梨涡，给人的感觉像是雨前的月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