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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遮目之叶,泰山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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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是年轻,容易冲动啊。杨老暗自摇头,但他认为林之经历这次挫败也是好事,至少能从中吸取教训,以后不再重蹈覆辙。

    “林之,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俞飞白与林之关系亲近,便不再安慰,反而戏谑道:“这才是常态嘛,否则天天看你捡到宝,我都得怀疑你是不是来自异世界了。”

    杨老和俞飞白你一句我一句,否定了林之的判断,林之却没有生气,依旧面带微笑,拿起墨竹图仔细鉴赏。

    旁边的两人见状,不禁暗自揣测,林之是否因受打击太大,神情失常了?

    “林之,别太放在心上。”

    此时,俞飞白收起笑容,急忙劝慰:“你看我,时常看错,学费也没少交……”

    “我没事,不必你来安慰。”林之微笑着摇头,突然问道:“飞白,你还记得不久前钱老提到的那幅‘遮目之叶’的画吗?”

    “遮目之叶,看不见泰山。”俞飞白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林之,你不会告诉我,这又是用幻术隐藏的宝贝吧?”

    “难说。”林之淡笑道:“你不觉得这幅画的纸张有些异常厚重吗?”

    “纸张厚?”

    俞飞白立刻伸手触摸墨竹图,细细摩挲,然后困惑地摇头:“没觉得有多厚啊,我见过齐白石大师的真迹,那可是用十几层宣纸叠加而成的。”

    “优质的宣纸是分层制作的。普通的宣纸可以分割成两三层,而上乘的宣纸甚至能分出十几层。因此才有揭裱之事,有人借此盗取他人的书画作品。”

    林之笑着说:“不过我记得,用宣纸作画的习惯应该是在元明之后才流行的。但在宋代,书画多用棉纸或麻纸。当然,也有其他种类。但厚度差异应该不大吧。”

    &34;未必如此。&34; 杨老摇头,神秘地开口:&34;在古老的时代,各地造纸之术各有千秋。举个例子,北宋时期,最受到世人尊崇的乃是南唐澄心堂的秘制纸张。南唐灭亡后,这种纸便成了北宋皇室的独享之物。&34;

    &34;此点我们知晓。&34;

    俞飞白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道:&34;在宋太宗淳化年间,汇集名家书法的淳化阁碑帖,便是以澄心堂纸和李廷珪研磨的墨汁镌刻而成。&34;

    &34;小友所言极是。&34; 杨老笑着附和:&34;然而,南唐陨落后,澄心堂纸的技艺也随之失传,导致此类纸张日益稀少。至北宋中叶,它已是极为珍稀,即便黄金也难以购得。比如,蔡襄、欧阳修、梅尧臣等文坛巨擘,若是能得到几张澄心堂纸,都会欢欣鼓舞地题诗临摹以作纪念。&34;

    &34;及至苏东坡的时代,那种澄心堂纸几乎绝迹。&34; 杨老沉思着说:&34;据说,当时有位名叫潘谷的人,不单精通制墨,造纸之术亦是娴熟。他仿制南唐的李廷珪墨与澄心堂纸,创造出了新的墨与纸,深受苏东坡喜爱。潘谷去世后,苏东坡还特地作诗以悼念他。&34;

    &34;因此,古代的文人墨客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轻视技艺。&34; 杨老微笑道:&34;至少,对于文房四宝,无论是士大夫还是帝王,都极其珍视。只是因战乱频繁,许多技艺才失传,以至于今日人们误以为古人轻蔑技术,视其为异端邪巧。&34;

    作为古代工艺的继承者,杨老在这一领域颇具权威,但他察觉到话题有些偏离,赶忙纠正,略带歉意地笑道:&34;我的意思是,各地的工艺各有特色,故而制造出的纸张厚薄不一。&34;

    &34;林之,你是想说,这幅画卷上被人覆了一层薄纸,遮蔽了文同墨竹画的精髓?&34; 俞飞白恍然大悟,迟疑道:&34;虽非无可能,但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如果你想要验证,可找高人协助揭裱。&34;

    &34;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最好别尝试。&34; 杨老显然不相信有什么障眼法,诚挚地劝告:&34;揭裱是极需技巧的,稍有不慎,整幅画便会受损。&34;

    俞飞白点头表示赞同:&34;钱老曾告诫过我,除非书画破损如蝶舞飘零,否则切勿轻易揭裱。若执意揭裱,必须请经验丰富的大师操刀。否则,遇到技艺低劣之人,便是画的刽子手。&34;

    &34;我明白。&34; 林之点头,见二人仍显忧虑,干脆道:&34;我有十足把握。&34;

    &34;何来十足把握?&34; 俞飞白摇头,叹气道:&34;别忘了德叔的叮嘱,他还请你来监督我不要胡来呢。谁知道,你比我还执拗。&34;

    &34;这并非寻常,我意在揭示真迹的光芒,而非抹去这幅画的存在。&34;林之带着无奈的微笑说,“若不信,我有一试便知的方法。”

    “如何验证?”

    俞飞白与杨老皆露出了好奇之色。

    林之指向水墨竹图的左下角,微笑道:“按传统画法,作者的署名或印记,通常隐藏在此处。”

    实际上,林之凭借神秘力量早已洞察一切。话音刚落,他用指尖蘸了一滴水,轻轻落在画卷空白处。

    刹那间,水滴渗入纸张,向四周扩散开来。同一时刻,一方微红如朱砂的印章悄然显现。虽然印记模糊,但“文同”与“可四”两字仍清晰可辨。

    “不会吧!”

    俞飞白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杨老同样目瞪口呆,浑浊的双眼紧盯着那印记,满是难以置信。

    片刻后,俞飞白率先回过神,复杂地望着林之,苦笑兼叹气:“你小子,又捡了个大宝贝。我都麻木了,不知该恭喜你还是嫉妒得揍你。对了,这层薄膜覆盖,你怎么如此确信这是文同大师的真迹?”

    “呵呵……”林之尴尬一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易解释。

    就在林之思索合适的理由时,杨老起身抓住他,急切地说:“小伙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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