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得缘一位灵源弟子
江水涵几乎被怒火冲昏头脑!他可是一位闻名遐迩的炼气高人,连他的亲传弟子也在修真界内外广受尊崇!而眼前这位籍籍无名的小修士,竟敢直言他的修为境界尚有欠缺!
傲慢!太过傲慢!此人真是浑然不知修行之艰难!
江老仙须颤抖不止,半晌才沉声道:“荒谬至极!简直是荒唐!若非这病患生机垂危,宗门交托我来查看一二,我哪里会有兴致踏入此地一步!”
“你竟敢这般口出狂言,不知修炼之道的深浅!” 若非手腕被胡白紧紧钳制住,江水涵早已祭出道法一掌击向对方。
许君柔和先前对胡白还存有一丝怜悯,如今那点儿怜悯之情早已随风飘散。她对着胡白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恩将仇报么?竟敢轻视江老前辈的修为!”
“告诉你,江老不仅是咱们灵泉宗内丹堂的重要支柱,在整个东离大陆,能超越他的高手也不足十指之数!我看你是该好好检查一番灵海,瞧瞧是否受到了心魔侵扰!”
然而胡白并未与二人纠缠下去,而是从江老的法宝——针灸囊中随意取出一根精钢针,手腕一翻,“噌”的一声便刺入了母亲左手太阴肺脉的尺泽穴位,轻轻提起、捻转之后放手。
江水涵与小侍女不禁同时瞠目结舌,只见胡白虽已收回手指,那根银针却仍在微微颤动,发出宛如蜜蜂振翅般的微鸣。更为神奇的是,自胡白的母亲尺泽穴为中心,沿着太阴肺脉一线,显现出一道淡红色的光纹!
“神龙摆尾!天哪,竟然是失传已久的神龙摆尾之技!”
片刻之后,江水涵才震撼地惊呼出口。
“何谓神龙摆尾?那是种功法秘技吗?”许君柔低声询问。
她顿时明白胡白并非恩将仇报,而是确实身怀绝技。此刻的她不仅不再嘲笑胡白,反而生怕自己打扰到他施针治疗。
江水涵面露惭愧之色,苦笑答道:“下针如神龙探首,收针似龙尾摇曳,所谓神龙摆尾,并非武学秘技,实乃医道之法门。一旦金针深入人身穴位,便会持续高频震动,犹如神龙摆尾般,故得此名。”
刚才还在指责胡白的许君柔,此刻看向他的目光中已满是敬畏之色。她再次低声询问江老:“此法厉害么?”
“岂止厉害!这可是早已失传的古老医术!传说中只要有生命气息在,便可借此保住生机,甚至彻底治愈顽疾!”
胡白无意间瞥了江水涵一眼,心中暗道:“这老头虽医术平平,但见识倒也颇丰,居然认出了我的神龙摆尾之术。” 许君柔的目光愈发炽热,忍不住低声向江水涵追问:“您是说,他的医术与您旗鼓相当了?”
“怎会如此!恰恰相反,相差甚远!哦,你别误会,那是我远远不如人家。给人家做足下之臣我都配不上啊!” 江水涵苦笑着回应道。
水长老面色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哪里还有先前被胡白阻拦时那份勃然之怒?
这也并非无因,毕竟他耗尽一生钻研古医仙术,如今垂暮之年,竟还不及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实在令人震惊!
许君柔和羞涩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一句,但她那小巧玲珑的脑瓜子里却充满了困惑。
既然胡白如此神通广大,为何昔日竟会惧内,甚至被妻弟揍得狼狈不堪呢?
即便想要韬光养晦,也不必收敛至如此地步吧?
难道此人别有所好,偏爱承受屈辱?
一念及此,许君柔的面色不禁又变得复杂起来。
幸而胡白并未掌握读心之术,否则只怕早已口吐鲜血,愤懑难当。
胡白对水长老的好感度不由得提升了几分。
让一个功成名就,享誉世间的医道宗师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初涉江湖的小辈,确乎不易,那需要何其开阔的胸怀!
水长老此刻已不再言语,只瞪圆了双眼,紧紧地注视着胡白施针的动作,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
内心深处,他对胡白充满感激之情。
通常情况下,这类顶尖的医术秘技,医师是不会让人旁观的。然而胡白不仅允许他观摩,更是给了他一个珍贵的学习机会,给予了他无以复加的尊重!
此刻,胡白在母亲身上共下了十二枚灵针,随着每一根灵针精准入体,尽管胡母尚未苏醒,但她的各项生命气息却在迅速恢复正常水平。
“唉,比起灵银针来,这普通钢针终究逊色不少,若是方才用了灵银针,想来我母亲此刻已然清醒过来了。”胡白轻轻摇头,言语中流露出无尽的惋惜。
水满江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扑通一声跪在胡白面前,大声说道:“神医大人,水满江目光短浅,先前得罪了神医大人,此刻特来郑重致歉,并愿拜您为师,恳请神医大人收下弟子!”
“啊——?!”
没待胡白回应,旁边的小护士便惊叫一声,嘴巴张得足可塞进两颗鸭蛋!
胡白也被吓得不轻,连忙伸出手欲将水满江搀起,说道:“水老,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快起身,论年纪您足以做我祖父,怎还能行拜师大礼于我?”
“再说,您刚才那些话,其实是对我善意的激励,我应当感谢您才是。”
水满江却坚决地道:“神医大人误解了,学问不分先后,通达者便是师长!弟子拜您为师,乃是诚心实意,若您不应允,弟子这把老骨头便长跪不起!”
“哎呀,您若拜我为师,日后定会在医道界沦为笑柄,您辛苦积累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胡白头疼不已地说。
“哼,医者的本分在于救死扶伤,而非追求虚名!只要我的医术得以精进,让更多百姓远离疾苦,纵使天下人都笑话我,又有何妨?”水满江淡然一笑,语调坚定。
他痴迷于医术,一生遍访各地名医,凡遇医术在他之上者,皆虚心请教。如今遇见这位医道修为远胜他数筹的高人,自然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胡白也为水满江那宏大的仁心所动,不禁苦笑传音:“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坚决,那我应允便是,不过在外人面前,莫要称我为师尊,唤我胡神医便可,以免引来世俗之惊扰。”
水满江思量片刻,深感凡夫俗子若知胡白乃其师尊,恐怕确会带给胡白诸多是非,于是立即点头应承下来。
“如今可起身了吗?”胡白语气微冷地询问。
“多谢师尊!师尊,弟子手中有一套灵银针,藏于弟子的书房之内,平日并未使用,仅作珍藏之物。弟子这就去为师尊取来。”
水满江言辞间洋溢着激动,旋即转身欲离去。
胡白闻此大悦,接口道:“那就一同前往吧!”
留下许君柔和母亲在静室修养,胡白随后跟随水满江赶向其书房。
抵达时,只见一名衣着华丽、全身披挂着名牌饰品的贵妇人,在外廊焦急地踱步,年龄约莫三旬上下。
贵妇见到水满江归来,立即将指尖指向其面庞,唾沫四溅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不是修炼者医师?行医之时竟四处游荡?”
“还说什么医道高手,我看分明空有其名,实难担当重任!”
“我不在乎你是否闻名遐迩,只要你耽误了我家公子的救治,休怪我绝不轻饶!”
胡白见状颇感不满,未待水满江开口回应,便皱眉反问道:“你何人,怎可随意辱人?”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交谈?信不信我只需一通传讯,就能令你从此世间无影无踪?”
贵妇好似发怒的凤鸟,圆睁双目瞪视着胡白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