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商议（二）
“呵呵呵，流民，包袱，呵呵，兄长真会说笑。”张宁毫不忌讳的指责道：“兄长似乎是忘了我父和张牛角将军的教诲了吧，似乎不记得我黄巾军当初起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吧，如果流民是包袱，我父当初为何要扛起这个包袱，而他公孙续，今日又为何要扛起这个包袱。千百年来，匈奴人一直没有放弃要奴役我汉家子弟，多少边疆百姓流落草原，多少将士血洒疆场，为的，不就是要保护好我汉家领土吗？可是，今日，我们黑山军中这么多人，竟然在小小的利益之前，忘了什么叫做民族大义，呵呵，当真是可耻啊。”
听到张宁这么指责，张燕心中满是愧疚，他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在利益面前，他的内心也确实动摇过。
一想到这，张燕的后背都禁不住冒出了冷汗，以前，他自己也觉得黑山地形险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再加上自己这不边熟悉地形，只要能守住各个关卡的话，谁也别想打上山来。
可是，张宁现在这么一点破，张燕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布局有太多的漏洞，由于之前自己太过依靠黑山的地形，压根就没有想到黑山军本身就是很危险的。
张燕一脸平静，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张燕没有反对的意思，投降北疆军，对于现在的黑山军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张宁听了后，苍白的脸上好歹有点血色了，她慢慢说道：“也罢，兄长，今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说。黑山军唯一的出路就在公孙续手上，你若是想黑山军百万流民过上安稳日子，若是想自己的后人不背负反贼的骂名，眼下有个最好的机会，唉，投降吧。黄巾军早就随着我父的离去而消失了，当今天下，不论是剩余的黄巾军，还是白波军，亦或是我黑山军，都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吗，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枉死了。”
不过，若是就这么投降的话，黑山军能在北疆军那边占据一席之地吗？公孙续会给予黑山军足够的重视吗？黑山流民或许能得到妥善安置，但是黑山军的将士和大小首领呢，公孙续会不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呢？这一切，都是张燕所担忧的。
看着张燕一脸疑惑的样子，张宁继续解释道：“敢问兄长，我们，是汉人否？”
深山之中，百姓分布较为分散，根本就不好管理，而且张燕也明白，自己对于黑山军的控制力还有待加强，一旦黑山大营这边出现混乱的话，自己最多也就能指挥好自己的部下，至于其余人的，恐怕会出乱子。
“小姐大可放心，我张燕还是有良心的人，我绝对不会不顾黑山百万人的性命而去赚去自己的权力，张燕可在此立誓，我绝对是想我黑山军都能过上安稳日子。”张燕严肃的回道。
“张燕，你愚蠢。”这是张宁第一次当着张燕的面称呼他名字。
“不错，安置流民。”张宁又咳嗽了两声：“要是公孙续也像天下其他诸侯那样，对流民采取驱逐的政策，你觉得他还有必要去花这么大精力攻打河套吗？”
而且，张宁说的没有错，只要公孙续够狠，黑山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张燕不想黑山军走到这一步，他不想黑山军就此覆灭。
张燕听了也吓一跳：“什么？约他上山来，这恐怕不太可能吧，而且，要将信送到他手上也很难啊，小姐，这……”
“完全没必要。”张燕立马回道：“若是没有流民的问题，他大可以在并州继续积蓄实力，等到兵精粮足之后，他完全可以再慢慢驱逐匈奴人。”
反正都已经打算投降了，张燕的思绪也一下子全通了，于是，他接着问道：“可是，小姐，就算我军投降，也需要公孙续同意才行。虽然他这些天派了不少人来招降，但是这诚意，总显得不够，再者，他没有给我们承若什么，我怕将士们不服。”
“什么，这……”张燕听大惊道。
“是啊，这样一来，不仅稳妥，也还能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会有太大风险。”张宁慢慢说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兄长能为我解惑吗？”
张宁摆摆手示意张燕坐下，然后，张宁继续说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们这些人想的是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有的想着振兴黄巾军，有的想继续当首领，过着这种山寨大王般的生活，而你，一直想着继承我父和张牛角将军的遗命。唉，我只能告诉你们，所有这些，你们都是不可能实现啊，就算我们这次不与北疆军为敌，日后，北疆军也还是会找上门来，现在，北疆军的主力确实是被匈奴人拖在了草原上，可是，此次不论胜败，北疆军都不会遭受多大损失。你别忘了，北疆军占据着大义，而且公孙续打的旗号是要为流民抢块繁衍生息的地方，你想想，这么多年来，我黄巾军号召流民的时候，那些饿急了的流民都会跟着我们造反，现在，公孙续如果也采取类似的办法，你以为匈奴人撑得住吗？且不说公孙续能不能战胜匈奴人，此次大战结束后，公孙续必定会派大军前来征讨我黑山军的，黑山的地理位置比较险要，关键是又处于北疆之地，对公孙续来说乃是心腹大患。更可恶的是这一次你们将黑山军推上风口浪尖，加速了黑山军的败亡，也使得公孙续敢于冒险一搏要率大军征服我黑山军，唉，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事情啊，想逃也逃不掉。兄长，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想黑山军百万流民过上安稳日子，还是想着自己占山为王，继续呼风唤雨呢？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反对你，毕竟，兵权都在你手上。”
“约他上山，我当面跟他谈。”张宁一字一句回道。
张宁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就将张燕给吓傻了，什么叫做将黑山军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张燕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清楚，张宁不会乱说话，他这么说，肯定是看到了很多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
张燕立马跪在张宁面前说道：“属下愚钝，差点将黑山军带上绝路，若不是小姐及时提醒，小人还会继续错下去，请小姐责罚。”
“可是我们现在却在想着怎么联合异族人对付汉人，是吗？”张宁一字一句的问道：“我们抛开个人恩怨，你来公正的评论一下公孙续，他的为人如何？幽州，并州以前是神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你清楚吗？幽并自古就是苦寒之地，当地百姓一直就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而每年秋季，草原部落都会大举南下劫掠我汉家百姓，几百年来，有多少汉家子弟枉死在草原骑兵之手。公孙续帮助其父掌管幽州后，幽州的变化那都是看得见的，公孙瓒不愧为白马将军，这些年一直在边疆与异族人作战，保卫我汉家领土不被侵犯。公孙续接管并州以后，又是致力于让并州百姓过上安稳日子，敢问兄长，公孙续这次北伐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我来告诉你公孙续凭什么，就凭他的心有天下百姓，就凭他的仁。”张宁被气的又咳嗽起来：“你真觉得北疆军不能那我们怎么样？你真觉得我们还有机会下山去袭扰北疆军的后方？如果我们死战到底，公孙续必定会率大军退走，但是，他同样会留下一支两三万人的人马镇守在此地，足以保证我黑山军下不了山。还有，你真以为北疆军打不上来，难道你忘了北疆第一步军陷阵营了吗？攻城略地，陷阵营何曾失败过？退一万步讲，若是公孙续想要黑山军亡，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反击的机会吗？只要数百敢死之士带够引火之物，我黑山就会陷入火海之中，百万黑山军，转眼就会灰飞烟灭。”
“是。”张燕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从一开始，张燕确实没有想到北疆军可以放火，但是，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黑山军隐藏在黑山中，四处都是枯枝败叶和积累得很厚的引火之物，要是真起了大火的话，百万黑山军，该往哪逃啊。
“这？”张燕皱着眉头回道：“应该是他惹上了流民这个大包袱，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小姐放心，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张燕冷哼道：“只是，不知道小姐准备怎么跟公孙续谈判？”
“驱逐匈奴，夺回河套，安置流民。”张燕红着脸回道。
“的确如此，我也想过了，要想公孙续给予我们足够的重视，我们必须要跟他谈判，最好是他本人来。”张宁回道：“这样，我即可写封信给他，你派人送过去。最好是交到公孙续本人手上，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黑山军内部派系林立，这时候也最容易出乱子，兄长可要震慑住那些小人才行啊。”
“可是，小姐，公孙续现在确实是打不上来，他能奈我们何？”张燕继续问道：“我承认公孙续是个大英雄，我也很敬重他这样的人，可我黑山军也不是这么好惹，他拿什么征服我黑山军，就凭他这些天派来说服我们去投降的说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