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届战士倒了血霉
埃尔文团长是个很自律的男人
不沾烟酒不近女色，是他生命头35年用实际行动说出的准则。不喝酒不近女色好理解，而他不抽烟，则是因为：香烟的味道，会让他想起被他害死的父亲。
他的父亲就是个知道了许多秘密却不能乱说，整日整日的抽烟消愁的烟鬼。幼时他因自己无知无畏乱说秘密，所以害死了父亲……至今他也是没能原谅自己。但是现在，他有不得不忍受烟味的理由：那个阿克曼少女也是个压力大的老烟鬼，她也有一堆秘密，不能对别人乱说。
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自己不是那个知道什么秘密，就会兴奋的拿去和同伴炫耀的小孩了。在认真听取了欧若拉的肺腑之言后……他终于是被感染，也加入了吸烟者大军。尼古丁的味道持续刺激他的神经，现在他已经不会随便就那么轻易的想起父亲了，而更值得现在的他去操心的
还是可怜的阿克曼少女。
他很担心她的心理卫生状况，以至于自己都破天荒的点了几根，把办公室吹得烟雾缭绕，利威尔咳嗽连连。
“我回来啦！嗯。虽然比崽子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不过，终归是有进展了！明天就开庆功宴，放松一下的同时，也顺便能收集一下瑞贝尔克失业者的信息。”
和利威尔决斗了一个match后，令人操心的阿克曼少女从地牢中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是肯尼的自白。她兴高采烈元气满满，想要埃尔文上供御烟助兴。
而埃尔文无动于衷，只拿走了肯尼的口供。御烟的烟草只在希娜之璧内有种植，产量不大，仅国王和那几位大臣才能无限制享用。发给他的那些，早就被欧若拉消耗光了，现在别说欧若拉看他了，就算瞪他，他也变不出来了。
埃尔文不上道，欧若拉啐了一口吐掉了嘴里已经不香的半截。此时利威尔看他，眼神问她他所感兴趣的话题。在懒得写的欧若拉回到帕拉迪岛到这一章之间的剧情里，利威尔认出了肯尼是抚养过他的那个男人，但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肯尼要离开没长大的自己而去。
“他是你大舅。年轻时候想着跑去找国王为你们阿克曼一族复仇来着。结果被打服说服收服，反成为了国王的忠实走狗。等他认主的那个国王死后，他再去找你的母亲想要分享他的财富……去晚了，刚好没见上你母亲最后一面。至于他为什么不对你负责到底……他跟我苦笑着说：‘我就一个烂人，我来带小孩，万一把孩子带成我这个比样，那不是害了人孩子么’。”
“连这种话都能说，看来是特别老实了。你是怎么攻破他心理防线的？”
埃尔文不太相信，但由韩吉所记录的文件上所书写的句子确实如此。
“我很文明的。就只让韩吉把她对巨人做过的那些实验的记录，读给他听了一遍，他就彻底投降了。还是主要归功于他懂得多，晓得阿克曼的身体架得住日日夜夜的摧残。不然，可能真的要动点不文明的，才能让他屈服、”
“欧若拉……”
“喂你干嘛！？”
忽然被埃尔文拍了肩膀，没有防备的欧若拉震的跳了起来，捂着肩膀动静大的好像痛失一臂一般。
“有话就好好说话！别对青春期少女随便上手！少女每个月总有些时候生理和心理都不为个人主观意志所动摇的敏感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话现在知道了吗？！”
埃尔文是见过欧若拉撒娇的，他收了手道个歉就没事了。利威尔还是第一次见不在伪装态的欧若拉，他有点懵，怀疑眼前的欧若拉不是他见过的那个逼格很高的女人。
“平日里的欧若拉是紧张的，所以伪装自己是个无懈可击的超人。但那样会让她疲惫，因为完美不是她天然的个性。现在屋子里我们是三个人，她却依然放松了下来，说明她信任了你。”
埃尔文给他们都冲了茶水，
“若拉，我想问问你在马莱滞留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利威尔回避一下吗？”
“有什么好问的。公事上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之前看你兴致高，我也不敢问。但是你逼供肯尼熟稔的表现，我确实是很担心你。不管你是怎么看待你自己‘可以灵活切换普通人格与超人人格之间精神状态’的。在我们看来就是……”
“精神分裂？”
欧若拉把埃尔文顾忌重重不敢直言的词语脱口而出。看看埃尔文的同情再品品利威尔震惊中的同情，欧若拉扶额：
“没有那么夸张。我这本事不稀奇。就好像你们值班的时候打牌。这时候忽然来领导视察了，你觉得你们变脸快不快？领导走了你们会不会马上抱怨他们是艾斯比？”
“这个解释很奇妙，也很贴切。不过我们一般人都不能很好的认清自己。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自己有问题……”
“所以我领导你们，而不是反过来。因为我不受外相干扰的，拎得清主次矛盾。”
就算是粗犷如利威尔三指捏茶杯两沿，他也是一口一口的品茶的。欧若拉比利威尔还过分，她跟肯尼文明的费了太多口舌，拿起开水冲泡的茶水，就一饮而尽：
“别担心，不是马莱教我怎么从阿克曼那里百分百搞到情报的。实际上马莱一点也不知道我的计划，他们只是有点怀疑我一吃苦头长大的孩子，对他们的计划表演的那么热烈，不真实。他们也不知道从我这里能问出点什么来，所以试探了几下没什么事，他们也就不敢问了——真问出点什么来了，那始祖巨人他们还要不要夺还了啊。”
“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别问我细节。你不是真的变态所以你不会感兴趣的，我也不想回忆。但总之，我捱过来了，一句真话都没有说。以前我觉得我是个渣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如果有人跟我说以后我要做领导搞什么‘sociali□□’，我肯定会鄙夷的说‘我呸’。现在，我的的确确经受住了一位老布尔什维克所需要经受的入门考验。所以我可以骄傲的宣称：‘我配’。这就是自从回来以后，我情绪一直很高涨的原因。并且，我会一直高兴到我遭遇下一个大挫折前。”
把杯子往埃尔文那里一推，现在欧若拉趾高气扬，认为自己有资格使唤埃尔文给他倒水。
“还有什么别的细枝末节的问题吗？”
“会难受吗？”
埃尔文和利威尔异口同声的问道。只是埃尔文关心的是欧若拉的心理卫生，有照顾过女□□经验的利威尔，想起的是欧若拉的生理卫生。
“不难受。收到未来的我来信时我坚定信念做好了准备。我们的事业是要粉碎当权者的利益特权乃至生命，必然招来他们疯狂到不死不休的反扑。我们的很多同志都将经历我的经历……不是我一人扛下所有。至于利威尔的问题……你在问什么？”
“特殊时期的话。我是说，你腹部不会痛么？”
“哦，你说经痛啊。是有些。但我嘛，你也知道，刀插在手上都平静的下来。我现在在状态，高兴的很。这种程度的干扰，直接就能无视掉。”
死鱼眼洁癖大叔沉默是金，片刻，他主动给欧若拉的杯子斟满，推了过去：
“多喝开水。”
“非常实用的建议。但出于同样实用的角度考虑，我不建议你在女性生理期时说这句话。否则，你很容易单身。”
看直男直女推杯换盏，埃尔文握住下巴。他觉得自己不像是多心了，欧若拉的精神不足以承受她现实所承受过的。以前的欧若拉什么都想倒给他，但从马莱回来这次……她怎么对中间过程只字不提呢？
“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到我提问了。王都没什么底蕴，没有超级大机甲或者隐藏的巨人这类东西。只要我们宣布靖难，明天就能用巨人打进王都，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我们把肯尼和中央宪兵别动队这一抓，王都迟早要注意到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先宰了以绝后顾之忧？”
“大概不行。我们没有统治基础，巨人之力并不能代替乡官下到居民那里推行我们的意志。”
“你不要只是重复我说过的话，要有自己的思考……”
欧若拉不满道。
埃尔文曾经问过手握巨人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改天换地，她给出的答案就是埃尔文记在本子上，原封不动念出来的这句
“我觉得你说的完全正确。你不要被小成就冲昏了头脑，有自信很好，但你要做的，是让大家都对你有信心。”
“哼，我只是在考验你罢了。我来说一说现状吧：
世界的变革来源于广义上‘人民群众的意愿’，或者说‘欲望’，或者说‘贪得无厌’。意愿被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和人类的劳动所实现，宏观上的体现就是我们的食物衣服越来越可口精美，我们的精神生活从只能画壁画念咒语，到现在有了小说，音乐，绘画，雕塑……
这是历史背景。帕拉迪岛的发展现在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在超自然能力的干涉下，大家的日子过的太过安逸和富足了。在外界，穷人要追求‘劳者得其禄，耕者有其田’，这推动了社会体制的进步；国家要追求更大的话语权也就是更强的武力，这客观上推动了科技的进步。墙内没有这样的条件，9成9成9的人在当前的社会中日子过的都还不错，他们没有追求变革的意愿。”
利威尔小眼睁大，埃尔文则习惯了欧若拉的长篇大论。速记了些重点后，他又念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届群众不行？”
“你不要把我说过的话都记下来！有些是开玩笑的！我郑重声明，我不对我做过的非会议性发言负任何责任！”
拍桌子的女孩子很有活力。穿着修身的连衣裙戴礼帽还能惊坐起拍桌子怒视自己的女孩子，她一定是真的开朗，不是假的在装酷。回忆过往欧若拉的语录，埃尔文恍然大悟：
“马莱允许你和你的哥哥见面了？”
“……”
跟哥哥说埃尔文她可以眉飞色舞，他们亲如兄弟以至于就算贴在一起，她也不会有什么悸动。但是距离产生美，埃尔文博得了她的好感，她羞于在埃尔文面前，谈及她和哥哥间都发生过怎样的对话。
“我们说了些家常。另外，我告诉他有机会的话，带外面人来和我们做生意。”
“这样就好。你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总跟我抱怨说自己不够男子汉了，需要人提携帮扶你。这几天，我有些失礼的怀疑你是不是崩溃了。”
是自己求着埃尔文关心她的。现在被哥哥鼓舞过，同时人生也有了具体的方向，反而是觉得埃尔文有点啰嗦关心她过头了。高情商的欧若拉当然不会叫埃尔文别烦，她谢谢了埃尔文的关心，然后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大业话题：
“虽然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大臣们并不安分。始祖巨人不能约束他们了，他们愿意使用武力，来掠夺我们这些郊区贵族的土地。更好的消息是，王位上坐的那个人只是个平民，真正的弗里兹王室现在只剩王都那里一个，我手上一个。我们完全可以在王都和地方正式撕破脸后，拥立新王推行新政，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们手上有王室亲胄？”
“嗯。她是颚之巨人的好友，甚至可以说是对象。我和她关系还不错，她心地也善良。而且我们上次去壁外取药，取回的就是她的救命药。”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小尾巴，并且，巨人战士们对你也有所警觉了。”
埃尔文所说的小尾巴，就是跟随欧若拉来赴鸿门宴的恶毒女仆。欧若拉在病号床上见过她，当时她的身份是小护士。临回帕拉迪岛前，大特务沃尔夫拉姆把她塞给了她，声称小护士名叫依琳，是个情报高手，对打听藏起来的始祖巨人的情报能有帮助……
装都不装，直接明示依琳是被派来监视她的。有意无意的，沃尔夫拉姆还提醒她，阿尼对依琳的安全负责。
所以，欧若拉不再像之前那样可以随意糊弄战士队的三个傻子了，她的一切大动作暂时还都需要依琳的点头。鄂之巨人与进击的巨人的机师都菜的很，没有资本直接跟战士队三巨人翻脸。
“短期内其实还好。我有什么想法就告知你，你们能替我做。但确实要针对一下阿尼，也就是女型巨人的机师了。小尾巴的思想跟马莱肯定是一致的，主观上还可能一厢情愿的希望我夺还始祖巨人，但是阿尼这个家伙……她担心我会除掉她。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女巨人单打独斗的战斗力不强。根据你之前的描述，调查兵团现有的战力足以捕获她。让谁来继承她的巨人之力，你心中有人选了么？韩吉如何？”
“继承巨人之力的机师只能再存活13年。我认为韩吉桑罪不至死——让我的母亲来吧。她被马莱变成了奇行种无垢巨人，被我埋在了玛利亚之璧外。虽然我和她生前并没有见过几面，但……她应该是能认出我，忠诚于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