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假
一口热气在玻璃上吹出朦胧的薄雾，何承惠伸手一擦，露出了q市冷清的早晨，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此时他的心情与寒冷的严冬交相呼应。
距离疫苗开发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然而他们却始终没有进展，眼看严冬接近尾声，年关将至进度却遥遥无期，他如坐针毡愈发的不安。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不得不时刻紧绷着神经，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向小组成员询问工作进展，今天也不例外，换好防护服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疫苗实验的进展。
然而不出所料所有成员都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无奈的摇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回答。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大张着嘴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叹息道:“好吧，今天继续尝试。”
“还尝试个屁！”此时张三低声抱怨了一句。
“你说什么？”张三的话立马引起了何承惠的反感。
“我说还尝试个屁！所有方法我们都尝试过了有用的话早就成了！”憋了一肚子火的张三也毫不避讳的大声宣泄出了心中的不满。
面对着手下的质疑向来和气的何承惠也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眼神瞪着对方怒问道:“那什么有用你告诉我！”
“总工程师又不是我！你冲我喊什么？”被激怒的张三也开始针锋相对。
“你的意思这全是我的错了是吗？”何承惠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张三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的怒气。
眼看两人针尖对麦芒李四赶忙上前劝架:“行啦你们都别吵了，这段时间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们也知道何总工压力大，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何承惠清醒过来后连忙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深呼吸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影响到大家了。”
听总工程师都这么说了，气愤的张三也平静了下来向对方承认错误:“也怪我没管住嘴，都是一时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看双方都平静了下来李四又顺势拿捏着语气试探性的向何承惠询问道:“总工，话说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什么时候放假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四的话就像一根尖刺扎进何承惠的心坎，他郁闷得随口敷衍道:“工作都没做好还想放假？”
殊不知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抱怨了起来:“都六个月了我们连这道门都没出去过，就想回家过个年怎么了？”
“就是就是，曾经研发一款疫苗需要十多年的时间，难道我们也要在这里待十多年吗？”
“哼，公司的这种做法显然已经违法了，要是不让我们回家过年我就去法院起诉！”
看到大家的反应如此激烈，更有甚者还有了告公司的想法何承惠为了不让事情闹大连忙安抚道:“行啦行啦！都冷静一点，这件事情我会向公司反应的，你们先去工作，有消息我会通知的。”
“那好吧。”听何承惠这么一说大家才平复了下来，转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看着大家都回到了工作岗位，何承惠才如释重负一般得坐到了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但这样的平静是暂时的，员工心里的怨气已经到了临界点随时都可能爆开，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落实年假的事情。而他也确实不敢怠慢，平复了心情后便赶忙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给余成东，但就在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又犹豫了，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拇指悬浮在手机屏幕上迟迟不敢按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无意间看到了实验室里大家的工作状态，透过通透的玻璃隔墙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自由散漫，身为一个管理者此刻他没有丝毫的气愤反而鼓起了勇气毅然决然的拨通了电话。
“喂，何博士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后传来了余成东的声音。
“喂，余总，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问一下公司对研发小组是怎么安排的？”何承惠用恭敬的口吻询问。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他工作的事情:“疫苗做好了吗？”
何承惠咯噔了一下低声回应:“还没有。”
“还没有～我听说你们连研发阶段都还没过，是这样吗？”余成东冷漠的质问道。
何承惠短暂的沉默后承认道:“没错，疫苗初步的活体实验始终无法突破。”
“何博士，你在病毒领域好歹也是个人物，以如今的技术水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都搞定不了一个病毒，你说得出口吗？为了这个项目公司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就给我这样的答复吗？”对方二话不说就开始了严厉指责。
面对着指责何承惠也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惭愧道:“不得不承认，这次的难度确实出乎了我的预料，我现在都不确定是否能成功。”
“我只负责监督项目进度，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去跟董事会说吧。”对方不耐烦道。
“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今天也不是找你诉苦的。”何承惠一咬牙直言道。
“哦，对，你是想问年假的事是吧？”对方明知故问。
“没错，大家都等着回家过年呢。”何承惠肯定道。
“在项目完成之前想都不要想！”对方一口回绝。
这个回答让何承惠一时气愤不已，他激动得起身双手抱起手机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过年连家都不让回是吗？”
“我说了前提是你得把工作给我做完！”对方强硬的回复。
“可是大家都在研发室里待了整整六个月没出去了，就盼着过年放假呢。”何晨惠恳求道。
“那不关我的事。”对方的回答依旧令人心寒。
这时何承惠激动的表情突然消失，随后严肃的说:“余总，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强行限制员工人身自由是违法的。”
“你什么意思？”对方说。
“我的意思是兔子急了会咬人的！”何承惠说。
谁知对方却毫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是签过协议的。”
“你觉得五十万能拴住一个人的自由吗？再说了我不认为在法律面前会允许这样的协议存在！”何承惠毫不避讳的提醒道。
“你在威胁我？”对方听口气有些急了。
何承惠抬头看着正在工作的员工脸上带着微笑回答道:“大家都是打工人，我没有必要威胁你，我们只是想过个年而已，难道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吗？”
对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才妥协道:“行，这件事情我会和董事会反映，明天给你答复。”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何承惠放下手机看着实验室里的员工深深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