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二章 决定告辞
吃完饭,张春桃十分有眼色的帮忙将碗筷都收到了灶屋,就被贺岩给拉着出了灶屋门,嘴里还说着:“你是客,哪里有让你收拾的?”
一面又吩咐贺娟去洗碗去。
贺娟翻了个白眼,真是亲哥!昨儿个在张春桃住的那边可不是这么说的,咋滴?昨儿个她们难道不是上门做客不成?就他媳妇金贵?自己这个亲妹子是捡来的?
就知道这亲哥靠不住,说来还是远志哥哥心疼自己,要是远志哥哥在,肯定是舍不得让自己洗碗的。
虽然心里不痛快,到底嘴上不敢反驳,只得摔摔打打的进了灶屋。
然后张春桃就看到了,贺岩也跟着进去,不一会拿出来两幅碗筷来,往井边去了。
那两幅碗筷,看着有些眼熟?不是中午贺岩塞给自己的那一幅碗筷吗?
贺岩洗碗手脚麻利,他碗里本就放了半碗的草木灰,用井水泡着然后搓洗了筷子几下,在擦洗了几遍碗,冲一冲就干净了。
倒是灶屋里的贺娟洗碗,让张春桃开了眼界,她终于知道,为啥昨天灶屋乱成那样,今天吃的碗又是那副德行了。
估计那锅里留了一点热水,不多,贺娟将一块丝瓜络,沾了锅里的热水,然后在碗口转一圈,好,一个碗就洗好了,速度非常娴熟,一看就是熟练工种。
很快,这碗筷盆盘就都这么洗好了,然后,最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贺娟从旁边舀了半瓢水,然后倒入洗好的碗里涮一下,再倒入下一个碗里再涮一下,最后再倒入盆里转了一圈,把筷子在里面抖了两下,捞起来,齐活,这就算冲洗干净了。
就看到贺娟将那涮完碗筷盆盘的水又倒回瓢里去,然后将碗筷收进了碗柜里,再拿竹刷子将锅刷了刷,将里面的水舀出来倒入泔水桶,再将那涮过碗筷的水倒入又刷了两下,把水舀出来倒掉。
这就完事了,那灶台上也没擦,地上也没扫,就这么拍着手出来了。
张春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大户人家,实在高攀不起,她决定告辞!
转过身,就见贺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寻出来一个瓦罐来,已经洗干净了放在一旁,又去厨房将先前杀的那鸡给拎出来到一旁,斩成了小块,然后丢到了瓦罐里。
想了想,又去寻摸出来一块姜,随便的拍了两下,也和鸡一并丢到了瓦罐中,又倒了大半罐的井水进去。
贺娟看到了,忍不住就眉开眼笑的凑过去:“哥,下午是要炖鸡汤吗?”
贺岩点头嗯了一声,拎起瓦罐冲着张春桃道:“走吧,跟我到老宅去看看,顺便去拜祭一下我爹和爷奶他们。”
张春桃一时也搞不懂这操作,这是要干啥?带着生鸡去拜祭,让下头的祖宗给你煮汤吗?还是杨家村的规矩,拜祭祖宗得现煮汤,让祖宗趁热喝?
张春桃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就怕暴露自己对古代礼节知识的贫乏。
贺娟听了,也忙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被孟氏在屋里给呵止住了:“你跟着去做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只气得贺娟跺脚摔手进屋里生闷气去了。
等张春桃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贺岩给拖出了贺家,慢慢的朝着村里走去。
看前后无人,这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你们杨家村的规矩?拜祭祖宗还得拎着鸡现场炖汤?”
贺岩一时没听明白,楞了一下,再看张春桃迷惘的模样,忍不住短促的笑出声来,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解释道:“中午的饭菜我看不合你的胃口,估摸着你没吃饱。咱们现在去老宅,那边有个小炉子,咱们把鸡汤先炖上,然后去给爹上个坟。回来你就在老宅子里慢慢的把鸡汤熬好,到时候给娘和小妹端一碗回去,剩下的你吃,别饿坏了身子。”
张春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贺岩什么都看在了眼里,什么都安排好了。
见张春桃这般模样,贺岩还以为她是担心,安慰道:“你放心,娘那边一切有我,就说是我的主意,知道你手艺好,想让你表现表现,熬一锅好鸡汤孝敬娘,除了给娘的,剩下都是我没忍住,全给吃光了。”
张春桃…
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还能说啥?
本来打算告辞回家的脚步,又默默地跟在了贺岩的后头。
老宅距离贺家现在的院子还有些远,一个南一个北,横跨整个村子,此刻正是最热的时候,路上倒是看不到什么人。
到了贺家老宅面前,虽然没住人,可也保持修葺的很好,打扫得也还算干净,院子里看不到什么杂草,两棵桂花树幽幽的吐着芳香,沁人心脾。
贺岩把灶屋门推开,里面柴火堆得满满的,灶台上也干干净净的,好像是刚打扫过不久,有一股轻微的沉闷味道。
打开碗柜,贺岩搬出几个陶罐来,示意张春桃打开看,里面居然是盐、还有花椒、酱油、醋和豆酱,是色色俱全。
更不用说碗柜里的碗筷也是齐全的,虽然都是当地的那种土碗,可却是一套,碗和盘都有,这也是极为难得了。
又从相邻的柴房里翻了一个当地自家人烧制的风土炉子,点燃柴火,将那瓦罐坐在了炉子上。
见张春桃好奇的打量这老宅,索性起身推开了西厢房的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柜子什么的一应俱全,虽然不是新家具,可都擦洗干净了,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那天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娘不答应,就带着你在老宅这边住着。所以先提前过来收拾了一番,除了被褥铺盖,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搬进来就能住了——”贺岩忙解释道。
“这西厢房,当年就是我们一家住的,对面东厢房是大伯的屋子,上房堂屋暂时没动,还摆着爷爷奶奶和我爹的牌位。我当时想着,先迎你进门,等你进门后,再看这院子要怎么改,这屋子要怎么搬——”
听着贺岩带着几分紧张的解释,张春桃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向贺岩:“鸡汤都炖上了,现在是去拜祭一下伯父吗?”
贺岩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暂且落回了肚中,忍不住嘴角一翘:“那,那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腰里别了一把镰刀,带着张春桃从后门穿过,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不远的小山坡上,有好些坟墓。
庄户人家的葬礼简单,本村也大多是同姓同宗,也是一个祖宗,就围着当初的老祖宗周围随便胡乱的埋下也就是了。
大多是薄棺黄土掩盖也,若是后人有孝心,年年清明会割去坟上的青草,或者挖掉长出来的小灌木什么的,然后重新培土。
若是那子孙后人不孝顺的,懒得管,那坟上的土,经年的雨水冲刷,要不了多久,就被冲的越来越小,坟上的青草也越长越高,要是运气不好,还能在坟墓上长出树木来。
时日久了,就再也找不到坟墓的痕迹了。
贺家的祖坟倒是在旁边略微远一点的地方,孤零零的十数个坟包,因着贺林的缘故,贺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坟前倒是栽了一块碑,格外显眼,老远就看到了。
贺桥的坟在两人的后头偏侧,因着贺岩时常来打理,坟上青草倒是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