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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看谁犟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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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岩看了贺娟一眼,只说了一句:“给娘端去吧,她也累着了。”

    说着径直进屋去拿了一套换洗衣裳,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径直走到院子角落搭的棚子里,这是家里孩子大了后,贺桥说即使是一家子的骨肉,也要注意避嫌了。

    庄户人家的男人,大多天气热的时候,回家就是拎一桶水,在院子里冲洗一下拉到,没遮没拦的,一般这个时候家里女孩子家都会躲在屋里不出来。

    贺桥疼爱闺女,在家里孩子大些后,就单独搭了这个棚子,他和贺岩夏天就在这棚子里冲澡,倒是也方便。

    贺娟见贺岩没接受她的好意,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了孟氏。

    孟氏心头一跳,从那日后,贺岩本来话就少,如今更是一天说不上两句话了。

    尤其是他给别人帮忙,早起晚归的,饭也不在家里吃,回来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随便冲洗一下,倒在炕上就能睡着。

    孟氏又不是后娘,也没有为了这个,就非要逼着贺岩累得不行还要跟自己说话的。

    再者前几日还有马远志在家,好些话也不好说。

    更何况她知道这是贺岩心里不痛快,跟她赌气呢,想着母子哪里有隔夜仇,冷上几天,再大的气估计也就消了。

    可没曾想,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贺岩居然还是跟那日一样,半点没有消气的迹象?

    忐忑的接过帕子,随便洗了把脸和手,和贺娟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大哥这是还没消气?”

    贺娟心想,这不废话吗,要是消气了能这样?以前大哥他就算再生气,只要自己摆出做小伏低的样子来,大哥一笑也就过了。

    今儿自己和娘帮着干活,累成这样,又还给他打水扇风也没见大哥露个笑模样,那肯定是没过去啊。

    以前都是贺岩容让她们,还从来没见过贺岩这样的贺娟和孟氏,母女俩大眼瞪小眼,都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让孟氏真低下头去道歉,她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明摆着贺岩这是为了外头那张家丫头给自己脸色呢。

    理智告诉她,低头说两句软话,把儿子哄回来再说,总不能真让儿子因为外头那丫头,跟自己伤了母子情分吧。

    可感情上,确实越想越委屈,越发觉得这养儿子有什么意思?为了个外头的女人,这还没进门呢,就能给亲娘脸子看,等将来进了门,这家里哪里还有她站的地?

    更何况她今天跟贺娟帮忙,不是就已经低头了吗?那臭小子还不领情?难道非要逼着自己这个做娘的给那张家丫头赔不是不成?那以后她在张家丫头面前还能挺得直腰杆子?

    因此也就僵持住了,只咬着牙发狠,看谁犟得过谁去!

    棚子里,贺岩从头到脚的冲了一遍,拿胰子搓了一遍,又冲干净了,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来。

    见孟氏和贺娟还在院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先去歇着,就进屋去了,没多久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这给人还工,自然不能吝啬力气,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更何况能换工的几家,都是关系不错的,人家给你帮忙是当自家的活一样,你还工回去,自然要更卖力才是。

    这好几天都这样连轴转,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贺岩也确实没心情也没精力跟孟氏再掰扯前日的事情,他心中想得明白,等忙过这段了,自然有的是时间来解决,没必要非要赶在这几日。

    至于孟氏和贺娟今天帮忙的事,贺岩压根没觉得这是孟氏低头软下身段了。

    这些活计,他已经做习惯了,当年才十六七岁的时候,都咬牙坚持过来了,何况今日?更何况两人也没帮上多少,也就少搬了那么两三袋,对他来说压根不值得一提。

    有那闲工夫想那么多,还不如早点睡了,明日还要给人帮忙一天,才能回家呢。

    回家后,还要晒干粮食,该卖的卖,该囤起来的囤起来。后面还要将稻草给捆起来,还要累成草垛,就没有一天能空闲的。

    母子俩脑回路压根就没在一个频率上。

    又是这样忙碌了两三日,那些家里人多的人家,都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尾声了。

    就等着自家谷子晒好了,拖到镇上去,该交税赋的交税赋,该卖的卖,一年到头来,庄户人家也就指着这两季,尤其是秋季的收成了。

    贺家因为大伯中举的原因,家里的田地都挂在他名下,自然是免了税赋的,倒是比别人家又能省一笔开支。

    杨家村也有不少人家的田地是挂在贺家大伯的名下,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除了村里贺家几户外,其他人家每年卖了粮食,都要给贺家大伯一些孝敬。

    贺家大伯多年没回来,以前这些孝敬都由贺家老爷子收着,给他们养老那是足够了。

    贺家老爷子走之后,本应该由贺桥帮忙代收,只是贺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当初走之前就当着两兄弟的面留下话了,说两老眼睛一闭去了,肯定是要埋在祖坟的,这以后上坟拜祭自然是二房这边出力多。

    贺林离得远,成亲多年又膝下无子,如今两房也就贺岩这个一个独苗苗的金孙,自然他们两老留下的东西,都是贺岩的。

    贺桥当然极力推辞,可贺家大伯倒是一口答应了,他如今的地位哪里看得上这些自家爹娘的这点东西,更何况他膝下无子,贺岩是他唯一的侄子,是贺家唯一的男丁,给他也合适。

    想了想,索性还大方的将本村以后每年的孝敬,一并都说给了贺岩。

    都一个村里的,看着素日的情分,这孝敬收得就少,满打满算,一年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罢了,还不够自家夫人买一根簪子的。

    更何况爹娘都去了,他以后如无意外,自然是不会再回来了。如今他的任地和杨家村相隔几百里,为了这二三十两银子来回也不划算。

    索性都一并给了二房罢了,到底当初二弟为了供自己读书,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他念着这个情,能给二房的也就这么些了,自然借口是说以前只怕贺岩成亲,他这个大伯不能回来,索性就提前将贺礼给了也就是了。

    贺桥只呼使不得,可他嘴皮子本就笨,不如贺林机灵,贺林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敲定。

    倒是贺桥只怕这话传出去引来有心人,若是为了钱财勾引坏了贺岩,反倒好事成了坏事。

    又知道妻子对大房有心结,担心她为了这个闹起来,最后勉力争取了一番,那贺家老爷子留下的,和每年的孝敬的安排,除了贺家两老和他们兄弟,再加一个贺岩再无他人知晓。

    又叮嘱贺岩,这些银子在他成亲前,都不能动,只封存在贺家老宅子里,这事才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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