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而今迈步（下）
牛奔既然这样说，万钟自是再没话说，应下了之后两人便挂了电话。
虽然在印象里，牛奔知道跟公务员打交道很难，尤其是有职位的人，那更是难上加难。甚至听说哪怕从他们手里拿走一毛钱的项目，最少也要被他们吃掉三分钱的回扣。但好在有刘跃这个主管这方面的科长从中周旋，待饭吃完之后，那领头的一名副局长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行，规矩小刘你也知道，合同就由你先代签一年吧。”
如此情况估计换谁看了都来气儿。所以牛奔在之后也懒得去考虑这些家伙的意图了，直接让赵驼子将录象拷贝下来，两人便直接前去不远处的另外两家网吧。
刘跃显然不是随口说的这事儿，听到牛奔满口答应，他顿时就接话道：“不过，我们分局每年的维护费用总共才五万，这个数目兄弟不会嫌少吧！”
既然说到了这里，牛奔自然就没有理由拒绝刘跃留饭。反正经过一翻折腾时间也不早了，他继续跟刘跃在他办公室里蹉跎了一阵，差不多就已经到了饭点。于是在刘跃的招呼下，这个分局里能够跟网络沾得上边的几名领导都被他邀请在了一起，大家一行五人很快杀向了西城这边的一家鲜活鱼庄。
大抵是谢向东跟这边的人打过了招呼，所以当牛奔说找刘跃科长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带他过去了。刘跃科长是个身材不高，略微显得发福的人，看年纪跟谢向东差不多。闻听牛奔是来替他们解决搞死搞残病毒的，他立马招呼人送来了烟和饮料，随后才热情万分的将牛奔领到了机房。
牛奔的这份疑惑，在看过收银机的监控录象后，愈加浓烈起来。
“刘科长谬赞了。”牛奔笑着应了声，道：“不知道你和谢大哥是……”
“好嘞！”刘跃忙忙点头应是，随即道：“这饭吃完了，我陪各位领导去修修脚吧，听说新开了一家叫做金盆洗脚城的店，里面的妓师按摩手法很不错。”
大概十五分钟以后，看到牛奔将所有问题全部解决，刘跃科长立即连连赞叹道：“我就知道老谢介绍的人一准儿没错，小牛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力，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啊！”
都是在大学城这片混在网吧行业，或许今天你在这家打工，过段时日就去了另外一家。所以对于网管来说，完全没必要为了讨好老板或是什么人，而得罪另外一家网吧。除非这人能在一家网吧打一辈子工，否则的话别人可不敢再要你。可是偏偏这两个家伙，却完全不考虑这情况一样。
当然，抱怨归抱怨，见到事情敲定，牛奔转瞬间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嗯，现在是由我代签的，就是名义上我在接局里的活，然后事给你做。”刘跃微微犹豫了下，随即从身上掏出一份文件，道：“这个哥哥我得给你交代清楚。局里每年的指标是十五万，但是因为有些需要打点，以及其他很多东西，所以落到下面来，你就只能拿走五万了。”
随后牛奔回到网吧，见网虫们依然人来人往，所有电脑都已经满员的情况下，也就准备暂时把事情放在一边儿，然后准备再去睡个囫囵觉。他估摸万钟的办事效率会很快，说不定自己只是小憩一会儿，对面的电话就会打来。而等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破山寨手机果然就响了起来。
娘西皮，辞职不干了就来捣乱，这两人脑筋真有问题吧，连老东家都坑？！
甚至，他还隐约有一些振奋，毕竟不管怎么来说，这个事情算是自己在今后的发展道路上，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但是结果……
这尼玛，是明摆着在说哥就是要搞破坏，哥就是不怕人知道啊！
牛奔连连摆手道：“没事啊，我跟谢大哥合作，你们又是发小，咱们之间说钱那就外道了，权且当是交个朋友！”
这副局长环视了周围一圈人，道：“那行，咱们就去吧！”
“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谢向东拍了一下大腿，道：“西城分局的业务近年来在逐步偏向网络监控，他们被搞死搞残盯上了之后没，许多业务都无法展开。他们曾找过贾总，但贾总开价五万，他们觉得有些承受不起，所以双方没能达成一致。我跟他们说，只要一万，就能帮他们搞定！”
甚至，牛奔还注意到，这两家伙分明向监控摄像头各自不屑的撇了一眼。
偏偏刘跃听到这话，还大有果然是我知音的感觉，从财务那里接过一万块钱他递到牛奔手里不说，还连连握着牛奔说道：“兄弟啊，你这话可说到点子上去了。我看以后咱们西城分局也不请他了，打电话催多少遍都不来，收费还死贵死贵的。小兄弟你技术不凡，不知道以后是否可以替我们做网络上的服务支持。”
牛奔听他这样说话，要说心内没有窃喜之意那完全就是假话。毕竟他和贾余现在都已经算是竞争对手，自然乐得看到有人对他表现不满。甚至在碰到刘跃这样的人后，他还会补充说道：“贾总那人啊，怎么说呢，技术还算过得去，就是刀磨的太快了一点，宰人根本不留余地啊！”
“一万？！”牛奔惊喜的叹了声，道：“行，那我现在打个车过去。”
“十五万？！”牛奔满脸惊讶叫了出声。心忖真尼玛不愧是政府部门啊，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单网络维护费用一年就十五万，真不知道这网络是不是要用金子打造，而且还给镶嵌上带钻的边儿。不怪别人纳税人的钱果然是最好花的，而且十五万中间，还有三分之二会落入私人的腰包。
得到这样的结果，牛奔不仅仅感觉到非常无语，同时也觉得有更大的疑惑自心里升腾而起。他甚至很不务正业的动了想要把事情搞明白的心思。于是告别了这两家网吧的老板，牛奔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万钟那里：“钟哥，有空闲时间么，帮我查一下两个人，看看他们现在呆在哪里。”
牛奔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个一年的合同，要怎么签？！”
牛奔连连应道你放心吧，然后双方就挂掉了电话。左右现在无事，牛奔跟赵驼子几人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拦了辆车前往西城公安分局。虽然说从大学城这里打车过去，差不多需要四五十块，但想到只要把活做完就能收入五千大洋，牛奔在这点上倒没有半分展现他抠门的作风。
谢向东同样笑了笑，随即叮嘱道：“这是咱们的第一笔活，小牛你一定要做得漂亮点，争取搞个开门红！”
“没问题！”牛奔笑了笑，道：“贾余那个专杀，还是我帮着买的呢！”
“好啊，这自然是没问题！”牛奔忙忙点了点头，心忖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虽然说一个公安分局，一年的网络维护费用算下来可能就只有那么几万块，但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哥们儿还不嫌瘦来着。毕竟几万块在哥们儿看来就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别的不说，至少顶得上我的工资那是绰绰有余啊。
约莫半个小时后，牛奔就到了西城公安分局。
牛奔自然更没问题，道：“行啊，那咱们就签了合同！”
处理搞死搞残病毒，这对有专杀在手的牛奔来说自然是简单至极。
“我和老谢，那是老关系啊，从小穿开挡裤玩泥巴一起长大的，读书都一直在一块读。”刘科长哈哈笑了几声，随即招呼了财务过来，道：“马上从帐上给小牛取一万块钱。小牛你这可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啊，那贾余也是做网络公司的，仗着身后有人连我们监察网络的分局都不卖帐，哼！”
这，很明显就是传说中标准的落井下石。
“那就好，那就好！”刘跃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欣喜，连连搓了搓手，他似是考虑了一阵之后，才又朝牛奔说道：“兄弟，那咱们也就不白话了。半个月前咱们和贾总签的三年合同正好到期，你要真想接手的话，不如晚上留下来咱们一起吃个便饭，然后商量着把合同给签下来。”
“是不是又有谁不长眼招惹了兄弟你，尽管说，一切哥哥我帮你摆平！”电话那头的万钟依旧豪爽如故。
于是，一群人又朝洗脚城杀去。等到刘跃将几名领导都安排好了，他才来到牛奔所处的房间，道：“兄弟，一切搞定。你只需要随叫随到，能够完美解决我们分局的网络故障，那这一年做完后，咱们就可以立即给你一份三年的合同。到时候咱们的合作关系，只要不出意外，那可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只不过这却不是万钟打来的，而是那个叫做谢向东的年长警察。
但是这几天接连麻烦了万钟好几次，牛奔却是不想再给他添更多的麻烦。人情这个东西，其实是个需要积累的东西，而一旦用多了的话，除非你能还给人家相同的利益，否则真不能说是件好事。所以牛奔客气的说了声不用这样，钟哥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们现在在哪，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
结果人家却说，这两个人已经辞工半个月了，而且就在昨天，还分别在两家网吧各投了一次毒。两家老板对这种事情也非常气愤，声称如果抓到这两个家伙，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接通了电话，牛奔就听到那年长的警察用一种很兴奋的语调说道：“兄弟，有活了。你现在赶紧去西城分局找刘跃刘科长，他们那里也中了搞死搞残病毒，只不过却因为没关系，暂时请不到贾总去帮忙解决。所以我就把活给揽了下来，对了，这搞死搞残病毒，你也有能力处理吧！”
末了，显然是因为他暂时还扳不动贾余，所以只用了一个哼来代替自己心里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