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孔雀开屏
段含菀不禁想到了黎玥口中那个词——孔雀开屏。
她有些莫名其妙，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个遍，问，“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谢无隅被她问怔住了。
再仔细一看，她不过就是穿得平日里素色的衣裙，简单的款式腰间再系着一根腰带，过于淡雅，但穿在她身上却意外的超脱凡俗。
反观自己，一身墨蓝色的外袍，镶着玉石的腰带，连发冠都是郦国带来的新颖款式。
这样一身要是走在街上，凭他这张脸，邺都的姑娘们保准挪不开眼。
偏偏段含菀不为所动。
明明早就约好一起共进晚饭，只有他一个人认真了。
谢无隅有些不自然地加快了脚步，走到马车前，刚想上一步就蹬上去，突然想到自己身后的人。
“段姑娘，请。”
段含菀不明就里地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谢无隅指尖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回味似的摩挲了一下。
明明以前很讨厌别人碰触自己，怎么到了段含菀这就一点也不在乎了。
谢无隅的马车实在是快，蹬蹬几下就到了永臻楼。
门口的小厮一眼就瞧见了他们，赶紧迎了过来。
“谢公子，段姑娘！你们来得实在凑巧，今儿永臻楼来了一批歌姬，个顶个的会唱曲呢！”
隐隐约约的，确实听见了婉转的乐声。
永臻楼这样有名的酒楼，请的歌姬也绝非凡物。
相貌才情都没得挑，据说还是邺都城里的头牌。
平日里只在王孙贵族府中演出，很少会来到酒楼抛头露面，看来这次永臻楼的掌柜是下了血本了。
谢无隅被勾起了兴致，这几个有名的歌姬他也有所耳闻，虽然自己不醉心歌舞，但头次和段含菀单独相约，助助兴也挺好。
“段姑娘平日里爱听什么曲子？”
段含菀思索片刻，十分认真地回答他，“《花无百日红》。”
谢无隅：“”
众所周知，《花无百日红》讲述的是渣男有了新欢抛弃原配，原配不甘和离而做出反抗，最后把渣男赶出城远走他乡的歌曲。
谢无隅嘴角抽动了下，他不知道这是段含菀故意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喜欢这种风格的曲子。
但总归来说，以当下他们俩的关系来看，这首曲子明显不合适。
“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点歌，要不我们先上去吧。”谢无隅十分殷勤地做出请的手势。
没眼色的小厮听到这话来了神，“可以点歌的，谢公子！只需二两百就能点一首！”
心里把这小厮骂了一百遍。
谁家好公子带姑娘出来用晚饭听这么败兴的曲子！
段含菀倒是蓦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望了眼台中央的几名女子，仅仅是唱首曲子就要二百两！
她坚定地开口，“太贵了，算了。”
谢无隅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场危机还是被段含菀亲自化解。
她果然懂他，这方面他们确实合适。
小厮也不介意，弓着身子上前为他们引路。
“段姑娘，您定的位置就在那。”
刚上楼的谢无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们定好的桌子边的纪予川。
他知道这人对段含菀抱有想法，但没想到人能追到这里来。
“这位置，有人了。”
谢无隅语气不太客气，明晃晃地表示让纪予川再去另寻他座。
哪知纪予川也是一脸懵，他在面前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始终不愿意相信今晚会多出来一个人。
同样备受震惊的还有谢无隅。
“段姑娘，别告诉我他也是你邀请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
段含菀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道，“我寻思二位公子都想叫我吃饭，便一同邀请了，多个人更热闹不是吗？”
两位翩翩公子不约而同的皱眉，都心道，谁想要热闹！
段含菀没打算理他们，径直坐下来便开始点菜。
倏地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嘴，“今天谁买单？”
谢无隅与纪予川立刻对视，眼神中都是不服输的神色。
他们异口同声道：“我！”
段含菀见他们都有颗买单的心，便指了指菜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都上。”
小厮诧异地张大了嘴巴，“都都要吗？段姑娘，这可有不少菜啊！得要不少钱呢。”
纪予川不屑地撇了下嘴，理直气壮的开口，“小爷我有的是钱，就按她说的，把菜都上一遍！”
谢无隅也当仁不让，“快去上菜，把我存在永臻楼的酒也拿上来，待会我一起付账！”
小厮喜笑颜开，今儿这桌全是大猪骨。
掌柜要是知道，可不得高兴坏了！
他屁颠屁颠地就往后厨跑，这样的客人他一定要优先为他们上菜。
谢无隅和纪予川分别坐在段含菀身侧，空气中弥漫着毫不遮掩的挑衅。
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
段含菀又拿出个小瓷瓶给谢无隅，“你试试这个，应当是能去掉疤痕。”
每次制药时都会想起谢无隅身上瘢痕交错，实在无法想象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会受到如此待遇。
她也是心软，便照着古方做了瓶祛疤痕的药粉。
药瓶拿到手，谢无隅瞬间便觉得自己高纪予川一等，神色尽显得意，语气飘飘然：“段姑娘，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纪予川都要气笑了，一瓶药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下一刻，他便挽起袖子，云淡风轻地开口，“段姑娘，我这里也受过伤，你这药还有吗？”
段含菀低下头，不凑近都看不清这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
她嘴角绷直一条直线，心中愈发讨厌纪予川，这人当真喜欢没事找事！
“没有了。”她果断拒绝。
谢无隅放声地笑了出来，声调中饱含着意味不明的嘲笑。
小厮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刚打算离开，便听段含菀说，“能帮我请楼下的歌姬上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