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投其所好
“爹，私下结交可是大罪，就算只是闺阁女儿中的相处，平时也要额外注意，切不能让人捏住了咱们侯府的把柄。”
段秉成认为她言之有理，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她们，“依云与宋家那两女儿也少来往，跟你大姐姐好好学学，要做到举止有度。
何况宋家，还不如咱们段家，没必要与她们走得太近。”
段依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还只能恭顺的点头。
云梦与缘梦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为了让内部的空间更大一些，段含菀命人将两店之间的墙壁打通。
负责监工这件事的就是段依云。
等段含菀和段秋水赶来的时候，段依云靠在不知道从哪搬来的躺椅上，两边都站着婢女举着伞替她遮阳。
搬砖的小工也因主子怠惰，三两成群聚在一处，与人闲谈。
在场的没有人把重装店面当回事。
段含菀走到段依云身边，推开了挡着阳光的两把伞。
躺椅上的人不耐烦地哼了两声，随即睁开了眼。
段依云在看清面前人是谁时，猛地坐起身，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这样玩忽职守，是为了延长工期，好让清谈会无法顺利举行吗？”
被戳穿的段依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是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去跟爹告状！”
她在祠堂跪过的痛，流过的泪，早就一股脑把账全算在段含菀头上。
但段含菀不知道，那天夜里她走后不久，管家便让人将自己送回了芳华院。
说到底，也只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给她看。
两人之间的脸面早已撕破，段依云也没必要再维持表面功夫，“爹心疼我，你又能奈我何？”
一声轻笑让她愣住，只听见段含菀不以为然地开了口，“三妹妹，既然你二姐姐如此不中用，那监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还赶时间去见牧小姐，想问问她小公爷是否有空来参加清谈会。”
听见小公爷的名字，段秋水喜出望外。
她遏制住内心的激动，捣蒜似的点着头，“大姐姐放心，后日之前，我便会把这两家店合二为一。”
被莫名冷落在一旁的段依云听了半天，问道，“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他也要来？”
声音消散在风中，无人搭理她。
“段含菀，我问你话呢！牧韶苍也要来吗？”
段含菀笑眯眯地转头，“这好像和你无关吧。”
段依云似是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没有与她争辩，转身急匆匆地离去了。
“大姐姐，她这是去干什么？”
段含菀在图纸上修改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道，“大抵是要去谣芳铺买几件衣裳吧，不过你放心，若小公爷真的要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大姐姐你放心，这儿有我守着，绝对不会让段依云破坏了你的好事！”
永臻楼决赛当天。
牧韵芝与嵩阳的老师爷一前一后的来到酒楼内。
二人年龄虽有差距，但交谈起来却毫无代沟，寥寥数语，便已相熟。
为了公平起见，这次他们都是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二十名学子。
毕竟这些学子不是勋贵子弟，就是高官子侄，谁也不好得罪。
若是谁的作品打动了两位评委，便会示意小厮将他们的椅子转过来，给予肯定。
待两人同时转身，则认定为通过。
即可获得一枚通往清谈会的令牌。
这样的规则再次令人大跌眼镜，一传十，十传百，又将一帮学子引进了永臻楼看热闹。
留下的这二十人，已然算得上是邺都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被淘汰下来的大部分人都输得心服口服，也惭愧自己的水平不足，确实不够参加才女的清谈会。
台上的人都准备好了作品，仍旧是经典的五言八律。
以云为题，谁先准备好便可先吟诵。
五枚令牌送出去一块便少一块，轮到后面就算作诗作得再好，那也是失去了机会。
二十人立于各自的角落，相当机警地盯着中央的高台。
口中念念有词，既不想失去先机，又不想第一个上去却被淘汰。
纪予川最先跃上高台。
往日的风流浪子此刻却一本正经，在此之前也没人料到工部侍郎的儿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文学底蕴。
字字句句不落俗套，皆显才情横溢。
牧韵芝才听完前两句，便迫不及待让婢女转动她的椅子。
待看清面前之人的面目时，确实颇为意外。
后半段诗句，有韵有情，意境深远。
饶是嵩山的老师爷，也十分欣赏，命人将椅子转了过来。
不仅仅是因为纪予川诗词引人入胜，更是夸赞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完成如此佳作。
可见文学功底深厚。
按照规则，第一枚令牌便交给了他。
剩下的人压根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能成功，眼红地盯着纪予川手中的令牌。
想到评委手中只剩下四枚，一时间争先恐后地便往台上冲。
战况胶灼，最终剩下四块分别被四位学子收入囊中。
“我有个问题，这令牌可否允许买卖啊？”
“谁会舍得卖啊？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牧韵芝思虑了下，轻描淡写道，“五枚令牌最终花落谁家，也要看各位的本事了。”
她这番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没想到令牌竟然允许交易！
虽说谈钱太俗，可谁不想去清谈会一探究竟啊。
段含菀两次都没有在永臻楼众人面前露面，每次都只安静地待在二楼。
待厢房门打开，便看到了牧韵芝和老师爷。
牧韵芝捏了捏肩膀，望向坐在桌边冷着脸的哥哥，“大将军，你能不能别老绷着脸。”
牧韶苍伸手布满老茧的手替她捏着酸痛的肩膀，语气仍旧没有起伏，“军中多年，习惯了。”
段含菀先谢过了老师爷，瞥了眼兄妹二人，问，“明日就是清谈会了，牧小姐可是独自前来？”
“不不，我和哥都会去。”
牧韶苍阴沉着说了句，“我可没答应。”
牧韵芝根本没当回事，笑道，“别理他。”
“老师爷，明日云梦准备的新品点心，就等着你去品尝呢。”
老师爷原本还有些老神在在，听到她这话竖起耳朵，“当真？”
“千真万确！”
“明日老夫一定到。”
旁边的牧韶苍又是一记冷哼，“投其所好就是你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