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三女儿进城

    三女儿一大早便告辞了自己公公婆婆和自己母亲，跟着自己男人走路去城里。本来想坐牛车，可是又想到一路的山路，担心颠到孩子，只好慢慢走路去城里。一路上“爹爹稀煮煮”两人总会听到一种小鸟在不停地这样鸣叫。三女儿不禁问自己男人：“阿哥，你听这鸟叫的好好玩。”男人哄着三女儿说：“它叫的是“爹爹稀煮煮”。我听到故事讲的是相依为命的两父子，父亲疼爱儿子，儿子孝敬父亲，日子虽清贫但过得很舒心。栽秧作田的季节到了，父子俩和往年一样，挑起锅碗、背上柴米就到了田里，准备干上几天的活再回家。站在田埂上，父亲望望自家的田，发愁了：今年灌溉沟里的水流怎么这么小？这哪够作田。父亲叮嘱儿子：“你先在这里煮早饭，我上去看看。”于是儿子就开始生火煮稀饭，父亲顺着沟往上走。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有一伙人在打架。父亲加快脚步走到那里拉住一个人问原因，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争抢田水而打起来的。他知道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好言好语地向打架的人讲道理，让他们按顺序一家家地放满田水。可打红了眼的人们哪里听得进去，反过来把他也痛揍了一顿。可怜他年老体衰，挨一顿暴打后就一命归西了。其他人见打死了人，刹时都跑得不见了人影。儿子煮好了稀饭等父亲回来吃，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父亲回来，连忙顺沟往上跑去找父亲，却只看到父亲伤痕累累的尸体横在沟边。

    儿子放声大哭起来，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和父亲一起来。他边哭边告诉父亲，稀饭已经煮熟了，让父亲赶快起来吃。就这样，儿子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儿子忽然变成了一只鸟，不断地在田的上空盘旋哀鸣：“爹爹稀煮煮，爹爹稀煮煮……”三女儿听完这个故事，直接哭了，不禁感慨为什么自己跟父母就没有这样深的感情。男人见自己媳妇哭了，忙哄着说：“阿宝啊！你放心，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比故事里的少啊！你要那天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你要知道啊！当初我娶你那一千块钱，都够买一头大黄牛了。我都没有买大黄牛，就娶了你，你就知道我又多在乎你了！”三女儿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她又感觉这个世上还是有真心爱她在乎她的人。两人走到了中午，可算走到了城里，三女儿想吃米线。两人找了一家便宜的米线店一人吃了一碗米线以后，又去了市场想买一些补品。可是看着贵的离谱的补品，两人都舍不得买，最后就买了几斤红糖和一些葡萄糖。两人便准备回去了，三女儿看见市场上有卖新鲜的猪肉。一问要一块钱一公斤，也舍不得买，便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堆没人要的猪下水就回家了。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男人觉得自己穷什么也买不起给自己媳妇。三女儿则是觉得自己今天白白来城里一趟，浪费一天时间不说，还辛辛苦苦走了一天。好在走到一半路遇到了村里的拖拉机，拖拉机见两人也停了下来，要拉两人一起回去。三女儿也实在怀孕走不动了，便爬上了拖拉机，颠颠簸簸地到家了。到家以后，两人都傻眼了，两人都不会处理猪下水啊！三女儿只好提到婆婆家，婆婆不禁埋怨起来说：“好不容易去一回城里，你就买个猪下水回来。这玩意不会弄，弄出来狗都不吃。你砸也买一些猪油回来我炼成猪油，你每天吃一点也可以补补啊！”秀英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接过猪下水说：“我来处理吧！我处理一下起码还能吃，一天天的就知道糟蹋东西。”秀英去灶膛里，掏了一大桶草木灰便提着猪下水去坝上洗。

    到了坝上，秀英家看见二儿子正跟邻居家女儿在坝上洗衣服。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秀英也来了。秀英便拿着东西走到两人后面，放下东西直接走上去揪住了二儿子的耳朵。二儿子只觉得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了脸，立马变得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大叫说：“妈你干啥子啊！我又没有做错事，你扯我耳朵干啥？”秀英才感觉让自己儿子丢了面子，忙松开手说：“妈跟你闹着玩的，过来帮你妈我洗猪下水啊！晚上妈做给你吃，小姑娘晚上也过来啊！我做的可好吃了，一定要过来尝尝啊！”十四岁的兰花不禁也是红了脸，她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喜欢人的母亲。还邀请自己去她家吃饭，不禁嗡声嗡气地说：“婶子，我就不去了，我妈不让。”声音不知不觉越来越小，最后那四个字秀英直接没有听见兰花在说什么。

    小姑娘长得真好了，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让秀英看的都忍不住喜欢。看着自己儿子，秀英只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有点怀疑这姑娘咋就看上自己这傻儿子了。兰花实在尴尬的不行，收拾衣服一溜烟跑了，只留下秀英和她二儿子。秀英不禁一边洗猪下水一边问自己二儿子：“这姑娘还这么小，你可别欺负人家啊！”二儿子却说：“我怎么会欺负她，我只是觉得她就像我妹妹一样的，把她当妹妹一样的疼。”秀英不禁白了二儿子一眼说：“对对对，你说的对，你当妹妹，你当妹妹。”二儿子看着母亲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无语，自己第一眼看见兰花，就莫名其妙的感觉亲切熟悉。感觉她就该是自己妹妹啊！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是又复杂又奇怪。

    两人相处这些天，二儿子也能感受到兰花对她深深的爱意，可是自己对她的感情就很奇怪。二儿子这个烦恼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这个烦恼让他一直不敢去跟兰花告白。又怕兰花喜欢上别人，又怕别人跟兰花告白，每天他都陪兰花去跳舞场玩。村里人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是一对了，二儿子想走又舍不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便把气撒在这些猪下水上，秀英见附近没人，从荷包里掏了两百块钱给二儿子说：“给，拿着给小姑娘买些喜欢东西，你总不能住人家家里白吃白喝也不人家买点东西吧！”二儿子擦擦手理直气壮地说：“我才没有呢，我给她爸买了烟酒，还给她买了洗发水。妈你知道洗发水吧！你肯定见都没有见过，我跟你说啊！兰花用洗发水洗了头，那头发又香又黑又顺！”秀英听见二儿子这样子说，心下明白这个婚事怕是比自己想的要快了，自己这得赶紧回去给二儿子做火草褂子了。不然估计赶不上二儿子结婚穿了，咱也要给二儿子风风光光办一场婚宴。

    晚上吃完晚饭，秀英便跟亲家说了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亲家母一再挽留，秀英却说：“不能再呆了，家里还有事。”亲家母也不再挽留，只说等三女儿生了以后再多过来玩几天，秀英忙答应一定。第二天一大早，秀英便带着小女儿回去了，一路上，她一边留意着地上的火草。火草是云贵高原的一种特有草本植物，主要分布在云南高原的大部分地区，生长在海拔1800至3200米的旷地、荒坡或林边草丛中，这种植物非常的有特点，火草的叶片尖矛状，长约10厘米，每株都有4至5片叶子。叶子的背面都有一层厚厚白色的纤维，洗干净以后可以轻松的撕下了，撕下来的纤维类似于棉纸，晒干以后也可作为引火的材料使用。

    以前没有火柴或打火机的年代里，这里的人们就把火草用来配合火镰引火。火镰是一种古老的取火工具，由像弯弯的镰刀形状一样的钢条、坚硬的火石和絮状的火绒组成。火石则是这边特有的玛瑙石，火绒即是由火草的叶子制成的易燃物质。火草的名字也是这样由此而来。

    后来火草被聪明的人们用于制作成火草麻布，这是一种混合了麻线和火草线的布匹，非常的具有保暖性和柔韧性。火草在本地的中医中也有应用，被称为牛耳朵火草。它通常用于治疗肝火旺盛或口腔溃疡等症状。人们会采集其全草，洗干净后晒干使用。秀英找的就是这种，一旁的小女儿也跟着母亲开始在地上找了起来。小女儿好奇地问母亲找这个干啥 ？秀英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耐心的如实告诉小女儿说：“采回去给你二哥做褂子，由于着火草的叶片较小，要采集够做一件褂子的火草是要付出艰辛的劳动，需要几个人的共同劳作才能完成，要想缝制这样一件漂亮的火草褂，必须为之付出巨大的劳动并花费无数的心血，单是去采集千万片火草的叶子就得跑遍\"九山、十八箐\"，更别说再将那白色柔软的纤维毛剥下来，然后再花无数个工把它纺成线，织成布了。火草褂从采集原料到制作都非朝夕之功，仅用难能可贵来形容，怕也只是略表其一。从采集火草叶片到缝制成褂，大约需要经过12道工序，一家人一年才可以做出那么一两件褂子，织火草褂也有数十道工序之称，其复杂可见一斑。一个家庭至少要花费数十个人力摘火草，背回家中用水洗净火草，趁鲜活撕下火草，叶背面为白色绒衣（立秋以后就撕不下火草绒），同时搓捻成线，每个线团约重二、三公两（线团太大不便纺织），当攒足够的线团，将线团浸泡水中，把线泡软易于纺线，纺好的线再上线架，并用拧线棍将线紧。然后圈火草线，利用三根木桩钉在地面上，7米长，圈80双火草线织一件火草褂。缝制火草褂时，按人的体型，一般幅宽七寸的火草布要六七幅。总长55米左右的火草麻布可缝一件领褂。织火草布时使用：织线木榔头、木梭刀、提线竹棍、腰上有围袋、拧线棍。用这些简单的工具就能制出一幅一幅的火草布，每幅宽15公分 ，再用织好的火草布，量身缝成火草褂，新缝织的火草褂为淡黄色，越洗越白。过年你不是见你大哥穿过，你还说好看呢，你忘了啊！”小女儿听得直摇头说：“真是得麻烦死。”可手上却一直不忘帮母亲寻找着到处都是的火草，两人不知不觉就找了好多，秀英一叶一叶的理成一捆，又一捆一捆地捆好放在背后竹篮子。

    两人一边掐火草，一边往家里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家，秀英到家没敢休息一下就叫上四女儿去坝上洗火草。两人来到坝上，用坝里面的清水把火草背后白白绒上面的脏东西洗干净，好在火草不是特别脏。两人没有一会就洗好了，秀英放麻蛇口袋里捂着。吃完饭，便开始趁鲜活撕下火草背面的白色绒衣，撕下火草绒衣即搓捻连成火草线（同时完成），将线再绕成空心线团，线头在线团中央。秀英一片片的撕完今天采的这些火草，已经太阳落山了。她把今天一叶叶撕下来的火草是全部堆在洋铁皮盆里面的，撕完以后秀英分别在开头和结尾处都留了一片火草叶子撕了一半，用作下次接头用。找来一个簸箕，全部倒出来以后，又顺着理了一遍，整整齐齐的理在簸箕里以后。秀英才端到楼上屋檐下晾干。秀英做完这些天都已经黑透了，五女儿已经做好饭，就等秀英忙完吃饭。秀英做完这些就喊大家吃饭，吃饭时对大家便说：“老二啊！有喜欢的人了，以后大家每天有空就去附近山上掐些火草回来，我给他做件新褂子结婚的时候穿。”小儿子不乐意的说：“那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啊！咋不给我做？再说了，一般这不都是女方家做好了送给男方家的定情信物吗？”秀英忍不住白了小儿子一眼说：“等你啥时候把你喜欢的人带来我见见又说。再说了，你二哥喜欢的姑娘太小了，还不会做。总不能等她会做了两人再结婚吧！”小儿子听了，只好惺惺闭嘴吃饭，自打上次知道那事以后，小儿子就感觉他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已经没了，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