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磨人的冷战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江晚直愣愣地盯着顾宴川，短短几个字却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拼尽力气，才慢慢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心里却是充满了酸楚与不甘。
顾宴川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从颤抖的声音中已经知晓她的愤懑和委屈。
但是他没有回头，依旧冷冽地望向窗外。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什么意思。”
冷淡的表情，看起来好似漠不关心。
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疏离感。
原本十分钟的路，变得好长好长。一路寂静，两人就以这样一种无言的方式回到了家。
顾宴川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影，径直走到了卧室，然后狠狠把门一关。
“砰…”
关门声和屋外突如其来的雷鸣声交织在一起，恐怖得快要把人吞噬掉。
方江晚一个人有点害怕，略微发抖。
独自在漆黑的夜里行走给人带来的恐惧，那是一种能够将人吞噬的无力感。
她还能记得小时候，陶妃儿会趁着家里其他人不在的时候惩罚她。
但凡是犯了一点小错误，陶妃儿就会将她反锁在那个漆黑的杂物间里。
等她崩溃到了极致，无力反抗之后再放她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让她这样讨厌自己，折磨自己。可是她不敢说。
她知道，一旦开了口，获得的是更严厉的惩罚。
后来，陶妃儿怀孕了，竟然主动提出要送她去国外读书，美其名曰是获得更好的教育。
方江晚猜测，可能是害怕自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打击报复吧，所以才在知道怀孕的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她出国。
方江晚无暇顾及太多。
当去m国留学的橄榄枝抛向她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同意。
犹如抓住汪洋大海里最后那根救命稻草一般。
直到现在，她还是怕黑。
她在慌乱中打开了灯，突然的明媚给予了她不少安慰。
她缓缓上楼，没有坐电梯，沉重的步伐让她觉得这个楼梯好长好长。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总是会在极致悲伤的时候选择折磨自己，仿佛摧残自己的内心能够获得一丝慰藉跟心灵的救赎。
看着并排而立的两个房间门，她站在门前犹豫了半晌。
最后，还是选择了另一扇门，推开之后，踱步而入，再轻扣上。
她拿着睡衣，径直走向浴室。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淹没了进去，只留下一个头在外面。
满屋的热气氤氲盘旋而上，将头顶上方的灯笼罩上了一层水汽。
她默不作声，连最喜欢的音乐也没有放。
只是呆呆地泡在水里，以至于手机震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浴缸离洗漱台有一段距离。
她赶紧从浴缸里爬出来，裹上浴巾去拿手机。
电话在那时已经挂断了，她拿着手机一看，是杜若琳打来的未接。
她的心咯噔一下。
她的来电，肯定是为了孩子的事情，到时候又免不了跟路易斯要碰面。
本来今晚这个局面就已经够狼狈了。
虽然是不涉及任何情愫的私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在恍惚中，杜若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若琳呀，我刚才在洗澡，没接到电话。”
方江晚一边打开外放，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不好意思哈，打扰你了江晚。”
“是这样的，我老公明天从国外回来，明晚到家。你看我后天到医院去找许医生做手术，你帮我预约一下行不行。”
可能是因为老公快要回来了，能够给自己一颗定心丸的缘故，杜若琳的状态跟上午相比，显然好了不少。
虽然早已料到杜若琳要说的话，但是事到面前时却犯了难。
内心纠结了几秒之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每一个医生的天职。
相信路易斯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他的本职工作，这点职业道德大家都是有的。
“好的，我到时候联系好了再回复你。”
“太感谢你了江晚，后面我和老公再来专程感谢你。”
电话那头的杜若琳连连道谢，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高兴。
挂断电话，方江晚看着手机通讯录里路易斯的电话，愣了半天神。
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有时候，人的情绪上了头，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经过一晚的沉淀之后，人的情绪还容易平和一点。
方江晚决定还是明天直接去医院找路易斯。
至少，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也不会太给自己难堪。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方江晚翻开抽屉到处找吹风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突然想起，吹风机放在顾宴川的房间里了。
这可怎么办？
自己本来就经常头疼，就这样就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估计身体更受不了。
悬着的一颗心起起落落，终于下定决心。
好女不跟臭男斗。
大不了被他讽刺两句，装聋作哑跟没听见就行，毕竟自己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方江晚去换了睡衣，用毛巾将头发固定起盘在脑袋上。
柔柔的灯光洒落在她的颈上，好看的天鹅颈白白嫩嫩，形成好看的弧度。
未被擦干的水珠还散落在锁骨上，显得反而更加慵懒迷人。
睡裙的肩带有点细，看起来有点松松垮垮的，一不小心就要滑落的感觉。
方江晚看着不妥，还是披上了一件薄外衣，走了出去。
她开了门又关上，反复几次，还是走了出去，留了一条缝。
方江晚站在门口，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砰砰砰…”
她想着顾宴川应该不会理他，大不了自己开门进去。
结果没过两秒，门就突然开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方江晚突然吓了一跳。
门里面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将灯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从缝隙中透露出一点光。
看不清顾宴川的脸。
“什么事？”
扑面而来有股淡淡的酒气，还夹杂着些许烟草的气息。
方江晚显然有点懵。
顾宴川见她半晌没有回应，正准备关门，方江晚一把伸手，把门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