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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凶案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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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柳玉宁带着云舒便来到了林氏画肆。

    画肆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您看点什么?让小的带您逛逛?”柳玉宁点头示意,可。

    铺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装宣纸的架子都裂开了缝,屋内满满当当摆了三个柜子,一个柜子上分层摆放笔墨纸砚,一个柜子堆满了画片(未装裱),另一个柜子是装裱好的卷轴。铺子的右手阴凉处,悬挂着许多书法、山水以及人物画。

    “这些都是老板的笔墨么?”

    “正是,公子看上了哪一幅?”

    “老板真是画中高手。”柳玉宁赞叹道。

    “公子好眼力,老板曾拜吴大家为师,这几十年笔墨浸润,竟将前人的风格融入自己的画中。”伙计得意地说。

    柳玉宁正沉醉其中,忽对角落里的一幅画仔细地看了又看,“这可是范大家的《溪山行旅图》?”

    “公子,咱们铺子从来不卖其他大家的画作,这幅依旧是老板所画,只是年头久远些,我见它的绢布上有了霉点,这才问过老板是否可晾晒一晾。

    这些画平常都是不让我们动的,说是纸张脆,墨干,若不小心打开便会折了。这张画还是老板亲自展开,确有些地方折了,又修补了几次方悬挂晾晒。”

    “这幅可卖?”

    “这幅不卖,公子看些别的您看这些,高山流水,月下美人,不比那些山石强些。”

    柳玉宁摇摇头,心想,那些‘山石’若是真品,可谓有市无价。

    “你家老板可在”店外走进一中年男子。

    “公子您慢慢看,我先去招呼。这位老爷,老板今日说是晚些到,您有何事?”

    “素闻林老板画技了得,今我母60大寿,想请林老板画上一幅麻姑献寿。”

    “那真是不巧,如今正赶上选秀,老板还在忙着给姑娘们画像,没时间那。”

    “如此不巧,算了。”说罢,那男子转身离去。

    “林老板在哪里画像?”

    “就在画肆的后屋。”

    “他怎知哪些是应选的女子,若万一像方才那男子一般,只是想画一幅画,谎称自家有秀女……”

    “这位公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之前行会会首将整条街的画师都招了去,凡是为应选画像的,均需持应选女子名牒前来,那名牒可是从皇城司领的,有暗记,做不得假。”伙计仿佛知道柳玉宁要问什么,一股脑说了出来。

    柳玉宁不好空手走,便买了些稍贵些的宣纸和烟墨,还问了下是否有新来的墨,伙计说,店里这几日未有新墨。

    正要出门,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上唇留花白胡须,他匆匆走进店中,伙计叫了声老板。

    柳玉宁假装忘买了几样东西,重又步回店中,让伙计去拿最上面货架上的笔架。伙计正在搬梯子找物事之时,柳玉宁侧首望向林老板。

    只见他一身蓝灰色粗布常服,些许驼背,手指骨节有力,一看就是经常握笔书画,皮肤白皙却布满皱纹,想是照顾小儿累了些。

    此时他从第二个柜子上拿了一件围兜穿好,然后在第二个格子找着什么,他突然停手仿佛感觉到有人看他,回过头来,柳玉宁优雅抱拳,道一声,老板好。

    林老板见是铺子客人,拱手回礼,继续忙自己的事。

    此时,伙计已将笔架拿下,云舒付了银钱后主仆二人便离开了。

    林老板抬头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沉吟了半晌问伙计:“此二人可买了东西?”

    伙计答:“那位公子一看就是有钱的,买了店里最好的纸墨,啊对了,还看上了那幅画”伙计指了下《溪山行旅图》,“我说那是老板私藏,不卖的,他看了许久才离开。”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自得,算他识货,“这画晾晒的时日也不短了,放回原处收好。”

    柳玉宁站在皇城司外。他第一次来侯勇的办公地,望着大大的‘皇城司’三个字,有些恍惚。司中之人从他身边来来往往,他也不察,只定定的望着那三个字。

    “这位可是柳公子?”一位穿着制服的兵士拱手问道。

    “正是。”柳玉宁颔首称是。

    “侯提点让小的带您进去。”伸手一个请。

    柳玉宁让云舒找个凉快的地方候着,他则随着兵士一起进了皇城司。

    皇城司,深灰色的砖瓦,过廊内点多少烛火也是不亮的,阳光普照大地,却仿佛独独忘了这里,往来的司员脚步匆匆,不苟言笑,整个司内除了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响,这样的沉闷压抑,难怪侯勇说,进了这里,就是想笑也笑不出。

    柳玉宁随兵士来到侯勇的值房,房间不大,一桌一椅一柜半个床,桌上堆满未结的案卷,通天柜每格都有年份标记,均已结案的卷轴放置于此。

    “又偷偷出来,小心侯夫人把你的院子拆了!”侯勇给他倒了杯茶,“没有你府里的茶具和茶叶好,将就些。”

    柳玉宁端起粗糙的茶盏,嗅了嗅盏中水,“是何种茶我竟瞧不出来。”

    “哈哈哈哈啊哈,什么茶?我这里哪有好茶,不过是些剩下的茶沫子。你若不喜不喝便是。”

    柳玉宁浅尝了一口,苦涩味充满口腔,皱了皱眉放下了茶盏。

    “我权当这是解渴的水,若在这里喝些好茶,也不是不可,但那许多人平常就因我是皇亲,表面上恭敬,背地里却消遣于我,你看,”侯勇指向满柜子结案的卷轴,“就算我再破更多的案子,他们也装作看不见,只当我的升迁是皇帝舅舅的缘故。”侯勇无奈地苦笑一下。

    “你的苦处,我竟第一次知晓。”柳玉宁转着茶盏。

    “无妨,别人的嘴我又管不得,我自干我的。”说罢,侯勇坐到椅子上话锋一转,“你去那林氏画肆探的如何?”

    “那林氏画肆确是个老店,老板师从大家,从铺中所卖之画瞧得出老板技艺很是了得,也难怪邀他画像,价钱会贵些,”柳玉宁抬起头对上侯勇的双眼,一边回忆一边说。“十几年的老店,敞开门做生意,像耿氏那样的客人当是也不少见……若冲动之下就杀人,似乎说不过去。”

    “你觉得他与凶案无关?”

    “我与老板匆匆一见,他神色坦然,未有一丝慌张,你且知,如若偶尔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别人的注视下,会有些不自然的小动作,但林老板没有。

    如果真是他所为,还能这般泰然自若,那他的定力不一般……也不好应付。”

    “我二人联手,都毫无头绪,这个凶手当真狡猾。”

    “刚刚过去一天而已……”

    “阿宁!禁言!”侯勇急急站起,制止了柳玉宁。

    “阿宁?”柳玉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你我相识,何时叫过我‘阿宁’?”

    “你又没有表字,叫你名字或者‘世子’,又显得过于生疏,以后就叫阿宁吧!”

    “像个女娘的名字。”柳玉宁背过身去,显然不乐意。

    “啊,这个不是重点!”侯勇几步走至柳玉宁身后。

    “刚刚过去一天…,如今未拿住凶手,或会再发凶案,这样下去,城中百姓不安,更会造成我等官员的信誉受损从而引起皇权不稳,城中鸡鸣狗盗之事不断,全赖各方力量及时勘破,方保百姓安宁,才有街中的繁华景象,也关乎你我的锦衣玉食能否持久。”

    侯勇顿了顿,认为自己有点说教的意味,“我不是与你说教……”

    “你不予我说这些,我也是晓得的。是我说话不当,我相信,你我二人联手定能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柳玉宁回望侯勇。

    两个年轻人均是胸有千壑,随即相视一笑。“我且派个察子去盯一盯林老板。”

    司外,云舒站在包子摊前肚子咕噜一响,跺跺脚抱怨;“世子这是聊到姥姥家了?怎的还不出来!”

    当晚亥时,一妇人独自走在巷中,刚好今晚的月亮极圆,巷中明亮,无需提灯。

    忽的,妇人停住脚步,前方一人背对月光,拦住了她的去路,黑影慢慢从妇人的脚,爬上她惊恐的双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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