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幻境坍塌
前期无法得见头目真容，这个可以理解。可是连对方的意图都猜不出，则多少有些奇怪了。
“可是为了财？”汪家明问道。
“就目前来看应该不是，”沈如烟斟酌道，“若是单纯为财，得手后便会迅速离开，正常情况下也会比较低调，不太可能三番四次的出现。”
“那难不成是为了报仇？”
“似乎也不是如果是因为要寻仇，这样算来至少半个江湖的门派都得罪过他们。是什么人能同时和这么多名门大派结下梁子？”
“或许是为了名呢？”
“什么名？臭名昭著的‘名’吗？”沈如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但还是依照直觉道，“我总感觉，这个九月组织好像就是单纯的坏。”
“单纯的坏？”
“嗯，”沈如烟点点头，皱眉道，“感觉好像就是为了坏而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为一样。”
汪家明一震，顿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击即中，连忙抓住沈如烟的手道，“你再说一遍。”
沈如烟面对汪家明的异常反应有些怔忪，但还是顺从地重复了遍刚刚说过的话。
单纯的为了坏而坏。
是了，故事不是大都如此吗？有好就必定有坏，有善就必定有恶，只有二元对立才最容易产生故事。就好像有奥特曼就一定会有怪兽，有喜羊羊就一定会有灰太狼，有英雄就一定要有坏人，因为有冲突才有情节，皆大欢喜永远只出现在故事的结尾。跟在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后的，只能是【全文完结】。
而现在，本该是反派的莫少川已经迷途知返，慢慢转变为江湖上颇有威望的存在，当他转变为正面角色后，便即将面临着反派角色的缺失。故事仍在继续，若是要继续延续情节，便只能创造出一个在过去的副本中不存在的九月组织代替莫少川的位置。
思及此，汪家明手边的茶杯似乎开始了轻微地颤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而他身边的沈如烟的面容也忽然变得不那么真切起来。
之前在扶摇洞中，那神像曾说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然而当他再次醒来之后却并未收到过任何的提示。他说的机会难不成是用自己本来的面貌永远地生活在这里？
活在这里不好吗？汪家明问自己。
其实，很好。他在这里享受到了过去的自己曾经企图拥有的一切。倘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么他现在就是这句话的反义。这里一切都很好，有人深爱着呵护着他，也有人敬重着爱戴着甚至是巴结着他，要是说自己不享受那是骗人的，毕竟人生巅峰恐怕也不过如此。倘若永远无法通关，一直留在这里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此念一出，站在一旁的沈如烟忽然顺势坐到了汪家明的怀中，刚刚模糊的面容此刻重又清晰起来。她冲汪家明嫣然一笑，伸手攀住了他的脖颈，一阵熟悉又迷人的气息包裹住他，沈如烟撒娇道，“亲我。”
汪家明的思绪被沈如烟打断，他的视线不由得被那张如描似画的脸吸引，被诱惑着缓缓的低下了头。
沈如烟的唇瓣和预想中的一样柔软，汪家明觉得自己的胸膛一阵酥麻。一开始他只是轻轻的碰了几下，但之后仍然觉得不够亲近，于是他用左手揽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想要更进一步。
沈如烟一直无比顺从，被抱紧时也只是嘤咛着闭眼迎合着他。或许是他太鲁莽，弄疼了怀中的姑娘，沈如烟轻叹道，“嗯少川。”
这声呢喃如同一记惊雷惊醒了沉迷其中的汪家明，也震碎了周遭的旖旎氛围。
汪家明浑身一颤，霍然侧脸推开了她。
是，他差点忘了，他不叫莫少川，他是汪家明。即便在这里顶着他自己原生的脸，他也并不属于这里！
游戏里很美好，他在这里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这对他来说终究不是真实的！至少，从属于汪家明那个世界的角度去看，这里不是。
真实的世界确实残酷异常，但这是否可以成为耽溺于虚妄幻相的借口？更何况，他的爸妈或许此刻还在无比企盼着儿子回家，没能为父母尽孝，他又如何在这里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被推开的沈如烟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她的脸此时仿佛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下。
“少川，现在这么多人都愿意推举你成为盟主，一统江湖指日可待，你终于成就了你以往的心愿。不管是锄强扶弱也好，还是匡扶正义也罢，之后都由你说了算。”
汪家明沉默着盯着地面半晌，“所以呢？”
“所以，”沈如烟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留下来。”
汪家明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环顾大厅，这几乎是他二十多年以来待过的最豪华的房间，能短暂的做一会儿这个房间的主人或许已经足够。
“对不起。”汪家明轻声道，抬手为沈如烟挽起脸旁的碎发，那双清秀的眉眼此刻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出轮廓。
大厅的屋顶和四壁的墙皮都开始纷纷脱落，桌上的水果和鲜花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最后化为一捧黑灰。
等汪家明再次转过头时，沈如烟已经凭空消失了，刚刚还候在门口的侍从也一并不见了踪影。汪家明迟疑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见室外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景致，也见不到任何人影。汪家明茫然的回过身，发现他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宫殿此刻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汪家明混沌的思绪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清明。有没有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神像，或者是所谓的系统，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中了迷香后的幻想？
迷香
想到这，汪家明忽觉自己的后槽牙沟处有些异物感，他用舌头扫过，终于想起那里放着的是什么！
那不是他在参加比试前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含入口中的百解丸吗？或许服用了百解丸，便可助他从幻境中回到现实！
汪家明用舌头卷出那团不大的药丸，飞速服下。
“玩家已解除不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