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账单
“三哥，怎么样，手机里面有多少钱？”
“操，又是一个穷鬼，就九千多，还不够咱们前半夜潇洒地。”
“最近怎么回事，上面专挑穷鬼来办事。”
“谁知道呢，先拖走吧，钱晚上省着点花。”
“哎，今天这个是犯了什么错，头和脖子都快分家了。”
“一般这种的就是喜欢耍小聪明的人，胡仙大人不是说过，做不做得出来是能力问题，干的不好就是态度问题。”
“拖着这个快断掉的头，估计他在这也撑不了多久。”
“怎么说呢，到这的人好比是榨甘蔗汁机压杆的最后一压，有的人多少都能再出点，有些人也就那么一滴了，但其实最后都一样，不搞得一滴不剩，你还想出去。就我的观察来看，他这样其实也还好，只要乖乖认命，熬个几天也就好走人了。”
“嘿嘿，不是我说，胡仙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在这眼睛一睁就是要花钱。哎，你听说了吗，舒荡那个小东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把东城清理的活给包下来，上次我去东德楼送货，正巧门口碰到，店伙计都招呼叫舒老板了。”
“妈的，地底下讨食的的玩意都能当老板了，我搞不懂了，咱们兄弟来这还比他早一些，也结交了不少有头有脸的，怎么现在还在干这活。”
“哎，三哥不是我说你，你朋友是交了不少，但一说帮忙，有几个能真出力的，都是些狗肉朋友罢了。更何况有些不仅不帮忙，还转头就把你给卖了。”
“四儿，那你说怎么办，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到这里来，老老实实的干什么时候能出得了头。”
“三哥，要不还是攒点钱，咱们回去做做小买卖的了。”
“哎哎，快别说了，老龟的店到了。”
“不三不四今天是你们两个当值呢。”桂得宝翘着二郎腿，坐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把紫砂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宝爷你吉祥，来来抽根烟。”不三放下拉车的带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就要递给桂得宝。
桂得宝眼睛一瞥香烟的品牌，神情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个牌子的烟我抽着呛嗓子。”
“真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走的急，等会再过来，一定拿最好的给您老补上。”不三赔笑道。
“今天这个什么情况？”桂得宝问道。
听到桂得宝的问话，不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边看边读道：“人是今天上午丢下来的，人名叫冯文文，人界的年龄是25岁，目前还有5年3个月的阳寿，头和脖子快分家了，上面的意思是送到您这来给修复一下。”
“把人抬上来吧。”桂得宝放下手中的茶壶站起身，身后有两个龟妖学徒立即推来一个半米高的木头台阶，不三不四将那具人体放在台阶前的金属台子上，他站到上面去背着手仔细看着台子上的这具人体。
“记。”
“唤醒费，10000元。”
“伤口清理费，2000元。”
“伤口缝合费，25000元。”
“器材消耗费，18000元。”
“短期止痛费，5000元”
“长效止痛费，30000元。”
“药品费，12000元。”
“现在多少了。”桂得宝问道。
“总费用是十万二千元整。”学徒答道。
“够支付费用了，把他唤醒吧。”
学徒得到了命令，先是将这具人体的四肢用锁铐给锁在桌上，然后两妖分别在人体头部的两侧站定，双手结印施法，紧接着从他们手指的顶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翠绿色的小圆球出现，两妖同时将小圆球从人体太阳穴的位置推入进去。
不一会，只见人身产生了剧烈的抖动，在一声猛烈地吸气声中，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竟然活了过来，但死亡毕竟没有任何疼觉，活着的代价就是他被伤口的疼痛折磨的面色狰狞。
“上短期止痛。”桂得宝指挥道。
两学徒再次做法，一道半透明的白光如套筒一般将伤口处包裹起来，随着白光渐渐消失，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平静。
虽然身体恢复了平静，但冯文文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感，毕竟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帮原本应该被统称为动物，但现在却直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应该被称作是“人”吗，还是应该叫妖怪。
“短期止痛只能维持24小时，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制定了手术方案，价钱你也是完全支付的起的，现在我们来谈谈费用的事。”桂得宝边说边抬起手，身后的学徒们得到示意，一根已经点好的长雪茄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这个不收费，本妖是扶安山樱奶奶门下弟子，樱奶奶可比做是你人界的神医。在这座望阳城里，我的医术是最好的，你的脖子我不仅可以给你修复的能够自由转动，甚至表面都看不到一点疤痕，目前算下来总费用是十万二千，所以冯文文你觉得呢？”桂得宝说道。
看着冯文文只是嘴唇抖了抖，但并不说话，桂得宝指了指冯文文的喉咙处说道：“虽然有损伤，但现在你是可以说话的。”
“我这是在哪？”冯文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你在我这很安全，可能在你的眼中我们都是一副妖怪的模样。但是不要害怕，我们这里跟人界一样，都是高度市场化的。如你所见我是个医生，但其实我是提供治疗服务的商人。所以只要你付钱，我不管你的种族，也不管你碎成多少块，我都可以给你治好，当然前提条件是你的头别爆。”桂得宝说道。
“我是已经死了吗？”冯文文问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没有的，但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桂得宝答道。
“我为什么。”自言自语中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胡仙，我能见见胡仙大人吗？”冯文文问道。
“我都不见得能与胡仙见上一面，又何况是你，但你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要先从这里返回人界再说。”桂得宝答道。
“返回人界，难道这里是地府，不，请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回去！”冯文文问道。
似乎被提问的有些不耐烦了，桂得宝说道：“是这样，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这里是高度市场化的，那么也就是说你想得到一切都必须付费，包括你刚才问的这些信息。我是不能再继续回答你了，因为信息这门生意已经有人做了，我再回答下去等于是和别人抢生意。所以如果你还想知道些什么，等手术好了，你可以找个人带你过去问问呢。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是：1你脖子的伤到底要不要治疗2不管你想做还是不想做，唤醒费+短期止痛费总共是15000元，你要付掉。”
我的脖子？冯文文突然回想起那个挥刀砍向自己的光头男，他想抬起手去摸受伤处，但是手却被锁住了抬不起来。
“来，找面镜子给他照照。”桂得宝并没有解开冯文文的意思。
很快两个学徒捧着一块镜子来到冯文文身边，冯文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颈处从左上开始一道长长的伤口划下，里面的血肉器官清晰可见。
“你不会觉得疼，就是因为短期止疼术发挥了作用，账单你在看一下，总费用是十万二，我给你换算了一下，你的阳寿足够支付这些费用。”桂得宝说道。
“我的阳寿？！你们又要做什么！我不明白，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所谓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冯文文说道。
“我再强调一遍，你有问题，去找做信息生意的去问，我这里是医馆，只提供治疗服务，不负责回答人的问题。”桂得宝愈加地不耐烦地回道。
“可是我就是要知道！”冯文文大声说道。
桂得宝听到冯文文的吼叫后脸色变得更差了，他拿着雪茄指着冯文文说道：“是这样的，你不付的话，我可以申请强制执行。我除了可以拿到本该属于我的费用之外，你还必须交一笔罚款，而且更严重的是，之后你在这里消费任何服务也好，物品也好，都是双倍的价格。我是无所谓的，你自己考虑，但是还请你抓紧，我们这生意还是挺忙的。”
看着现场的气氛逐渐变的紧张起来，不三马上上前打圆场道：“宝爷，这个初来乍到，多少是有点不适应，那个冯文文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如果确实想了解这里的信息，我可以领着你过去问，反正也顺路，至于你问了之后愿不愿意回到宝爷这接受治疗，这个你自己考虑，但是一万五的费用你必须先付了，宝爷您说这样行不行。”
“随便吧，反正我是不伺候了。”桂得宝说完转身把手里的雪茄扔到了学徒的手里，然后走进了里屋。
“那个谁，把兑换机给冯文文拿过来。”不三指着一旁的龟妖说道。
龟妖也不废话，走进里屋把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兑换机给捧了出来。
兑换机与人界中的笔记本电脑样子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原本键盘位置的右边是数字输入键和确认、删除键，而键盘左边的位置是一块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屏幕。
“机器准备好了。”不三指着兑换机说道。
但冯文文只是警惕着看着他并不理睬。
“你在这样，我就联系衙门的人了。”不四这时冲上来说道。
冯文文仍不理睬。
不四见状便要拍打胸前的那块通讯牌，不三给他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他，只见他走到冯文文的耳边悄咪咪地说了一段话，冯文文听完后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口道：“兑换吧。”
“来，给冯爷操作一下。”不三指着龟妖说道。
龟妖立马上前进行了一番操作，然后他伸长自己的头越过兑换机向冯文文说道：“有些事项要提前跟你说明，你还有五年三个月的阳寿，但是根据望阳城阳寿兑换的规定，兑换必须在兑换人自愿的前提下进行，请问你是否是自愿兑换的。”
“荒唐！自愿，你们真的是虚伪至极，这种处境下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冯文文朝着面前的妖吼道。
“冯文文，请问你是否是自愿兑换的。”龟妖重复了两遍。
“冯文文，请问你是否是自愿兑换的。”龟妖重复了三遍。
“自愿。”冯文文的回应如同霜打的茄子般。
“好的，另外一点我要说明的是，目前兑换率是1天:100元，根据兑换规定，一年是10个月，一个月是30天，也就是说你目前可以兑换十五万九千元，你需要全部兑换吗？”
“换一万五吧。”冯文文有气无力的说完后眼睛就瞟向别处不再看他们。
“哎，冯爷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两个不是宝爷手下的，我们来自八达货运公司，你就是我们两个拉着送来的，所以这个运输的费用两万元你也要给我们结了。”不三说道。
“可是我又没有，好吧，那就换三万五好了。”冯文文说道。
“额，我给你提个醒吧，最好多换一些，等会那些你想知道的消息可不是免费的，还有最好买把武器防身，因为这里规矩在你们人之间并不适用。”不三说道。
“那就换个五万吧。”冯文文说道。
“我们老板的手术方案你不考虑吗？”龟妖问道。
“有没有更便宜的治疗方案？冯文文问道。
“拿个胶带自己捆捆得了！”桂得宝的话从里房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