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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鸡炖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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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微澜看向那一堆蘑菇和野菜,还别说,倒是没有毒蘑菇,野菜也是这时候正鲜美的,这群小子是真认识蘑菇和野菜。

    她让阿黎清洗蘑菇和野菜,自始收拾野鸡,割喉放血。

    “这个我来。

    ”陆清江换好衣服过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从杜微澜手里接过野鸡,装了一盆热水,去廊下收拾。

    “二哥!我要尾巴毛!”阿黎喊。

    “留了你也踢不了几个,你连十个毽子都踢不了。”陆清江嘴里拆台,在妹妹拿着擀面杖冲出去时,立刻将拔好的野鸡翎羽双手奉上。

    陆母还在做针线,对陆重山道:“你去游学,家里的事情放心就好。只是小蛮那里,你要好好说,这新婚燕尔的,你这一去就要一年多。不如小蛮和你一起去?”

    陆重山身子一僵,沉声道:“不合适。”

    陆母想想也是,却又心疼儿子儿媳新婚不久就要分开,思来想去,没有旁的法子,只能点头。

    “你去和小蛮好好说说。”

    于是,陆重山如赶鸭子上架一样,进了厨房。

    杜微澜起锅烧油,正在炒菜,听他说了许多,也没仔细听内容,只是点头。

    “好好好,行行行。”反正就那点事,还没有锅里的小青菜重要。

    陆重山见她敷衍,心中生出莫名火气。

    “你就不问问我是和谁一起去?”

    杜微澜将炒好的青菜倒进盘子里,踢了踢灶膛外面的柴,火大了,重新烧油,做下一道菜。

    她从善如流糊弄:“你和谁一起去?”

    陆重山脸色微变,并不言语,直接拂袖离去。

    杜微澜不以为意,又炒了个蘑菇,做了个醋溜鱼片,让阿黎去找陆母拿削好的莲藕,切片焯水,加上豆干一起,拌了个凉菜。

    “嫂嫂,鸡要怎么做?”陆清江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收拾好心情提着鸡过来。

    “切块,小鸡炖蘑菇。鸡杂洗干净,和猪肝一起炒。你酿的酒还有吗?天冷,喝些酒。”杜微澜道。

    不等陆清江开口,换好衣服的损友已经将屋里的酒坛子搬了出来。

    “嫂嫂这里有烈酒,有柿子酒,要哪个?”

    “你们要喝哪个,就拿哪个。”杜微澜想起陆母对这些少年的态度,干脆指派他们去厅堂摆桌子。

    现成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半个时辰后,酒菜齐备,炒时蔬,炒鲜蘑,醋溜鱼片,凉拌藕片豆干,一道野鸡炖蘑菇,外加一个下酒菜炒鸡杂。五菜一汤,加上自家的烧饼。菜色不多,量却大。

    一群人热热闹闹围着桌子吃了饭,一顿饭吃完,雨还没停,眼看着天色渐晚,少年们喝得晕乎乎,陆母干脆让几人住下,免得回家摔了。

    陆清江的房间不大,但床是他自己砌的大通铺,睡六个少年那是足够的。

    陆重山也喝了酒,菜没吃多少,倒是酒一杯接着一杯,不肯起身。

    陆清江拉起大哥,把人扶进东厢房,放在还挂着红床帘的床上,逃也似的出去。

    那五个醉猫喝了酒不安生,嚷嚷着明天继续抓鱼,再来找嫂嫂。一口一个嫂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

    陆清江胸中憋着一口气,一个个拉到大通铺上,直接把他们捶了一顿,这群人总算是老实了。

    东厢房里,杜微澜关上门,扯下簪子,将头发理顺。

    “小蛮,你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古怪的乳名?”陆重山倚在床上,冷不丁道。

    “许是小时蛮横。”杜微澜随口应道,那时候叫她小名,知道她小名的,只有祖父一人。

    陆重山听出的言语里的敷衍意味,他躺在床上,看着赤红帐顶,心思飞转。

    终于要回京了,他的心情不亚于流放十年终于得以归家,既兴奋又期待。

    他对前路茫然,回了京,往后就要按照家里的安排行事。秦家是他的后盾,他是秦家手里的棋子,身为秦家庶子,他没有太多选择权。

    陆重山念头飞转,侧头看向杜微澜。

    “过来。”他道。

    陆家待他不薄,可他不能妇人之仁,坏了计划。把杜微澜留在陆家,是最好的安排。只是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安分吗?

    “公子要做甚?”杜微澜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陆重山。

    这人长得不错,面如冠玉,不说话时,也像个翩翩公子。一旦开口行事,那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儿。

    “洞房花烛。”陆重山开口,酒气扑到杜微澜脸上。

    她顿时笑了,起身拿起妆盒,三步并做两步,直接砸在对方后脑勺上。

    “想得倒还挺多。”

    力道巧妙,陆重山直接晕厥。

    杜微澜取了被子裹着,坐在临窗的椅子上,靠着窗听了一夜雨声。

    她不喜欢下雨天。

    很不喜欢。

    次日,陆重山昏昏沉沉爬起来,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的杜微澜,怒道:“你……”

    刚说出一个字,就见陆清江扛着竹子进门。

    “大哥你真能睡,这都中午了。娘出去买布了,说要给你做新衣裳。”

    陆重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陆清江给蔓生的植物搭架子。大门后多了一株葡萄,土还是新鲜的,显然是早上刚移栽的。

    葡萄扭曲的长枝条被绳子拉到墙头,可以想象,日后会是如何的枝繁叶茂。

    “哥,你什么时候走?”陆清江问。

    “三日后。”陆重山看向杜微澜,她正在绣花,似乎在绣……兔子?

    “为何绣这个?我不喜。”

    “阿黎喜欢。”杜微澜头也不抬,这人喜不喜欢和她没关系。

    气氛沉默了一瞬,陆重山又道:“我的荷包破了。”

    杜微澜从一旁的针线筐里拿了个素面荷包递过去,靛青色的荷包,上面没有绣任何东西,说好听点是素净,说难听就是寒酸。

    束口的绳子末尾用了木珠,倒是有几分质朴。

    这很符合陆重山平日里不重物欲的风格,他捏着质朴荷包,盯着还没绣好的兔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陆母和阿黎回来,开始拉着陆重山裁剪衣物。三天后就要出发,时间紧任务重,陆母打算做冬夏各两套衣服,外加春秋各一套。

    就连阿黎,都要帮忙缝衣角。

    陆清江在角落里搭架子,时不时踮脚张望一眼,撇撇嘴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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