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哥真好

    都说来日方长，但现实却是残酷无情的——来人并无方长可言！那一别之后便再无归期，而他们的余生也失去了亲爱的妈妈。从今往后，再也没人会像母亲那样细心叮嘱他们添加衣物；再也没人能与我一同分享生活中的悲伤和喜悦。

    至此，母亲已长眠地下，而作为子女的我们却只能长久地思念她。只愿远在天堂的妈妈能够一切安好，也期望孟婆能多给妈妈加点糖，毕竟她这一生实在是太辛苦了啊！

    如今，妈妈已然离他们远去。父亲每日下班后只是简单地做些饭菜，然后就默默地坐在院子里抽烟，往往要到夜深人静时方才入睡。曾经那个总是满脸笑容、活泼可爱的妹妹夏天，现在也常常会在睡梦中惊醒，并独自一人偷偷哭泣。家中突然间没了妈妈的气息，仿佛整个家都失去了温暖，变得冷冰冰的。时光荏苒，转眼已至秋日。随着季节更替，爸爸所在工厂维修班的工作量与日俱增。每日清晨六点，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之际，爸爸便起身为家中一双儿女准备早餐。待二人用罢早饭，又匆忙收拾一番后，便直奔工厂而去。

    忙碌一上午，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时间，爸爸却来不及休息片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菜市场选购食材。结束一天的辛勤劳作，爸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操持晚饭、清洗衣物……如此循环往复，便是顾书幕平凡且劳累至极的日常生活写照。

    每当孩子生病时，更是让他心力交瘁——独自一人整夜守在孩子床前悉心照料。面对这沉重的生活压力，书幕时常感到难以承受，只能偶尔向知心好友兼同事王嘉立倾诉一番。每逢周末，两人常相约于路旁小店，点两道小菜，酌几两薄酒，借此稍作放松。

    王嘉立与书幕一同进厂工作多年，深知其艰辛不易，对他甚是怜惜。于是提议道：“不如给孩子们再找个妈吧！如此一来，这个家方能像模像样啊。”

    那年的秋天特别寒冷，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每到这个季节，邻居们都会早早地点燃火炉，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畅谈天伦之乐，那场景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然而，当文苏回到家中时，却常常发现炉子里的火已经熄灭多时。冰冷的铁炉孤零零地立在屋子中央，仿佛在嘲笑他的孤独与无助。望着眼前的景象，文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就在这时，妹妹夏天也放学回家了。她的小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文苏连忙收起内心的悲伤，强颜欢笑地对夏天说：“爸爸加班了，别怕，有哥哥在呢。”

    说完，文苏决定亲自生火取暖。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先将准备好的木块放入炉膛，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火柴。可是，火势瞬间熄灭，毫无生机可言。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不甘心的文苏并没有气馁，他再次寻找其他方法。这次，他找来一些废旧的报纸，希望能够借助它们燃起更大的火焰。果然，报纸燃烧起来后，火势熊熊，但当他把木块放进去时，火苗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经过这两次艰难尝试后，文苏感到双眼刺痛无比，难以睁开，因为烟雾已经将其熏得泪流满面、涕泗横流。而此时此刻，站在旁边目睹一切的夏天，看到哥哥满脸漆黑、十分狼狈的样子，心中满是酸楚与不忍。

    夏天伸出颤抖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哥哥那张沾满灰尘的面庞，试图用这种方式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心。文苏强忍着痛苦，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对妹妹说道：“放心吧，哥哥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随后，文苏开始四处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父亲给摩托车加油用的油瓶。这次，他学聪明了一些，先在木块上洒了一点汽油，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火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炉子真的被成功点燃了！

    突如其来的火焰让两兄妹都吓了一大跳，但紧接着他们便欢呼雀跃起来——毕竟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总算是点燃了炉子啊！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注意到滚滚黑烟从炉中冒出，迅速弥漫整个厨房，并将屋顶也染成了一片乌黑。两人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父亲这时回来，肯定少不了一顿严厉的责骂。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那台铁炉终于开始散发出温暖的热量。看着跳跃的火焰，夏天满心欢喜地说道：&34;有哥哥真好啊！家里变得好暖和呢。&34;

    文苏深知妹妹此时肯定是饿了，于是他决定尝试着给夏天做一份简单的鸡蛋炒饭。虽然手法生疏，饭里仅仅加入了鸡蛋、米饭和少许盐巴，然而夏天却满脸骄傲地夸赞道：&34;哥哥最厉害啦！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呢！&34;

    饭后，文苏催促着夏天赶紧去完成作业，而自己则负责收拾碗筷。清理完毕后，他注意到厨房天花板上有一块黑斑，便心生一念，想要将其清除掉。于是，他找来一把扫帚，小心翼翼地站在板凳上，用力一挥。天啊！没想到这一举动反而使得黑斑的面积变得更大了。

    文苏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他完成了作业，并督促夏天洗漱之后早些上床休息。安排好一切后，文苏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父亲归来。夜晚的微风轻拂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丝凉爽。

    “嘎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响声。顾书幕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走进屋内，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只想泡个脚躺下。

    进入客厅后，顾书幕一眼便瞧见了自己的儿子正站在厨房的炉子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他归来。他皱起眉头，带着些许不满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呢？”

    文苏并没有立刻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指向头顶上方的天花板。顾书幕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怒火中烧。只见原本洁白的天花板竟然变得黑乎乎一片，显然是有人故意弄脏的。

    “你这臭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调皮捣蛋到把屋顶都涂黑了！”顾书幕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瞪大眼睛，紧紧握起拳头，一副准备动手打人的模样。

    面对父亲的斥责与愤怒，文苏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委屈和无奈……

    一瞬间，夏天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从屋子里飞奔而出，紧紧地拉住了爸爸的手，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哥哥，他只是担心我会着凉受冻、饿着肚子，所以才会尝试用汽油来生火取暖做饭，结果却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文苏看到这个光着脚丫子，从床上匆匆跑下来的妹妹，怕她感冒了。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房间，迅速取出一双温暖的鞋子，然后快步走到夏天身边，温柔地将鞋子递给她，轻声嘱咐道：“快点穿上吧，否则会感冒生病的哦。”

    文苏的这一举动，让一旁的顾书幕瞬间心软了下来。他暗自责备自己，身为父亲，竟然没有能力好好照顾孩子们，甚至还动手打骂他们，错的是自己啊！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用力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拥入怀中，尽管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但孩子们分明感受到了父亲那默默流淌的泪水。

    在这无言的拥抱中，一家人的心紧密相连，共同承受着生活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