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喜上加喜
那头的阿箬在养心殿得了册封，然而这边的惢心却和莲心有说有笑走在宫道上，手上拿着妃嫔的年节贺礼。
莲心穿着嫩色的宫装，惢心穿着鹅黄色的宫装，两个人像是萧索冬日里一抹亮色，缠着着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往前走。
“惢心，你手里那份给我吧。”
莲心温厚，和惢心换了手里的贺礼，惢心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然而莲心笑了笑，看向惢心要去的方向。
“仪贵人没了孩子，心情不太好，多少有些不好说话，我去应付就是了。”
惢心有些感激，朝着莲心福了福，莲心将她扶起来，笑得温和，转身就去了钟粹宫的路上。
惢心看着莲心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自己也加快脚步去了永和宫。
刚到门口，惢心就看见了海兰，而海兰身后的叶心手里端着汤盅，有些意外看着惢心。
“惢心？你在皇后宫里还好吗，有没有苛待你。”
海兰和皇后接触不多，她知道皇后是温柔和善好相与的，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有好些人，背着主子尽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惢心笑了笑，温柔下拜，自从离了延禧宫，她脸上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多了。
“海贵人万福，奴婢在长春宫过得很好，皇后娘娘仁慈，收留了我和阿箬。”
海兰点点头，伸手把惢心耳边的碎发打理整齐，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惢心，温厚和善，也从不和别人红脸结仇。
“是来给玫贵人送年礼的？”
惢心抿着唇，笑的眉眼弯弯：“还有海贵人您的，皇后娘娘谁都没落下呢。”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进去，这会儿正好看到玫贵人抱着孩子，在廊下走来走去，像是在晒太阳；一看见几个人过来，脸上顿时漾着笑容。
“你们看，永绎是不是长大了许多。”
惢心先朝着玫贵人行礼，海兰站在她身边，摘了护甲慢慢拨开襁褓，看着白胖的婴儿也笑的情真意切，却也嗔怪。
“哪儿那么快，虽然孩子落地是见风长，但也没说一天一个样的。”
白蕊姬笑着把孩子递给俗云，揉了揉手臂，带着人走进正殿。
如今她即将封嫔，已经可以在正殿留居了，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俗云把孩子又递给嬷嬷，笑的无奈。
“我们主儿生的艰难，差点落下病根，坐了个双月子，如今也大好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快要无聊死了。”
白蕊姬早就给自己点了妆，这会儿手掌托着脸，金色的护甲停靠在她脸庞，又美又娇。
惢心上前一步稍稍弯腰，把手里的托盘呈过去。
“玫贵人，这是皇后娘娘所赠的年节礼，马上就要年关除夕了，皇后娘娘给各宫都发了节礼呢。”
“嗯，有劳你了，俗云，快收下。”
白蕊姬笑的温和，惢心倒是觉得，自从她生了孩子，好像脾气也温和了许多。
海贵人的那份也被叶心收下，几个人又说说笑笑聊着天。
然而永和宫一派合家欢庆的氛围，钟粹宫却如同有烟云笼罩。
仪贵人没了孩子，还在坐小月，但好在纯嫔生育过皇子，也知道怎么照料。
“妹妹还是别难过了，虽说是坐小月，你也要以身体为重啊。”
仪贵人坐在下首，纯嫔品行敦厚，看见她难过的神色也跟着叹气。
但自己嘴巴不太会说话，只能说些如何调养的方法。
仪贵人笑的有些勉强，正在这会儿，外头一阵拔高娇媚的声音透过阳光进来。
未见人影先闻其声，一听就知道是嘉贵人那只猫儿。
“我可都听见了，纯嫔姐姐说的没错，妹妹，你也该好好保养身子。”
玉妍今天穿了一身浅兰色宫装，外头穿着滚了风毛的褂子。
不知为何，有些时日没见，她像是圆润了些，纯嫔一看见她就笑弯了眉眼。
“妹妹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贞淑小心扶着她坐下，她抽了衣服旁侧的帕子，笑得千娇百媚。
阳光从她眼睫上投过去，洒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即或是女人，也能被金玉研的容貌吸引。
“就是不通传，我才能偷偷进来，看看纯嫔姐姐和仪妹妹，有没有背着我偷吃了皇后娘娘赏的点心。”
仪贵人本来沉浸在悲伤中，被玉妍唱念做打一样的语气逗得发笑，绿筠亦是，把刚才拆开的年礼立刻端过来。
“你呀，就差这么一口？喏，刚拆的茶糕，妹妹快尝尝。”
然而玉妍摆摆手，自己端了一杯牛乳喝着，润了润喉咙，夹了一块条头糕不客气吃着。
仪贵人倒也看的食指大动，跟着夹了一块品尝。
琅嬅挑点心的确没得说，微甜却不发腻，微黏却不粘牙，配上一杯清茶，吃着真是极好。
“哎呀，这一吃就知道是皇后娘娘赏的，六宫都有份，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绿筠笑的揶揄，伸手拍了拍玉妍的手腕打趣道：
“怎么，你还想每个宫里都吃一口啊。”
“那也不是不行，如果每个宫赏的都不一样，那我都蹭一口岂不是占尽便宜。”
她像只狡黠调皮的猫，然而说起吃食，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期待着除夕家宴的菜式，或是聊到每个宫里小厨房做的菜式。
玉妍来自高句丽，小厨房里做的一手鱼菜，倒是适合给小月的仪贵人补补；酸香开胃。
“不过说到酸香，从前的娴妃宫里据说有一品暗香汤，皇上很是挂念呢。”
此话一出，钟粹宫正殿里冷了下来，仪贵人刚才的喜色有些灰败，像是年久失修的老墙，稍不注意就要掉下遮掩的墙皮。
“那个歹毒的女人，皇上就应该赐她了断。”
仪贵人神色恨恨的，绿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知道自己嘴笨，只能够一个温柔敦厚的名声，才能让皇上多看几眼。
要不是如懿自作主张，自己也不会隔三差五就被皇帝训斥管教宫禁不严。
虽然自己的确有错就是了，但如懿作为罪魁祸首，实在是……
绿筠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
玉妍饶有兴趣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变化，忽然轻轻叹气，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不过，咱们皇上对她倒是个痴情种，难保哪天，她不会卷土重来，重新复宠。”
“如果真是痴情种，还会把她打入冷宫？我看皇上也是厌弃了她，没听说过亲手把真爱打入冷宫的。”
仪贵人不屑地冷哼，冷宫，进去了就别想出来的地方。
紫禁城有冷宫开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无声无息了结在那里。
乌拉那拉氏，你可真该死。
或许是仪贵人脸上的杀意太重，绿筠倒是有些担心她气急伤了身子，拍拍她的手示意冷静些。
“好了好了，如今乌拉那拉氏也进了冷宫，那里遭的罪可多多了，也算是她的报应。”
气氛又沉默了会儿，玉妍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忙忙拉着仪贵人的手，殷切叮嘱。
“是姐姐不好，说起这些伤心事儿，妹妹你好好养着，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是啊是啊，嘉贵人说的没错，你啊最近就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我会让小厨房给你熬红枣红糖，你多用些，可别在小月的时候弄坏了身子。”
仪贵人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然而这时候，李玉从外面进来，行礼后一甩拂尘，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索绰伦氏，恭敬聪颖，着册封为常在，封号‘荣’，与贵人白氏同日册封，钦此。”
李玉宣读完圣旨后，几个人又慢慢起来，各自带着不同的表情。
“皇上怎么突然封阿箬为常在了。”
李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勉强笑着道：
“皇上圣意，奴才也不清楚，奴才还要去宣旨，就先告退了。”
玉妍没问到想要的，只能看着李玉带着人离开；仪贵人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倒是绿筠盯着李玉的背影有些疑惑。
“这李玉平常挺和气话多的，怎么这会儿话这么少，跑的也太快了。”
众人纷纷回去又坐定，然而玉妍想起什么，葱白的指尖在杯盖上叩了叩，美目看着两个人低声道：
“册封这事儿，皇后娘娘大可以晨昏定省的时候一起说了，毕竟这也算是喜上加喜，怎么要李玉去每个宫里宣旨。”
纯嫔叹气，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妹妹不知道？二阿哥又病了，皇后娘娘忧心忡忡的，只有慧贵妃一直陪侍。”
“年关将近，皇后娘娘又要照拂六宫，又要预备家宴，已经抽不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