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相如何？
衙役躬着身子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地方犯人比较少，关押不下便都放在一起关了。”
谢星栩皱了皱眉：“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怎么一动不动还那么臭？”
衙役继续答道：“没死呢！他们此前不肯认罪，但证据确凿便用了刑，左右都是秋后问斩，就没给医治，想必是伤口溃烂发浓烈。”
谢云祈扫了一眼那些人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来，犹豫了一下吩咐道：“这样，你找人给他们清洗包扎一下换身干净的囚服，我要问话。”
衙役面露疑惑，但皇上派来的人谁敢质疑和违抗，恭敬道：“是。”
谢云祈和谢星栩则出了地牢，在大堂等着了，衙役给二人泡了一杯茶水。
谢云祈抿了口茶：“栩弟，你方才可有看出什么异常吗？”
谢星栩点了点头：“我只是奇怪证据确凿怎么会用如此重的刑，直接画押不就好了。”
谢云祈也附和道：“嗯，我也觉得甚是奇怪，但刚才看那衙役的表情似乎没什么问题，一直配合我们，若是有问题定不想让我们问话的。”
谢星栩摸着下巴思索着：“或许衙役并不知情？”
谢云祈点了点头：“也许是我们想错了，稍后问问就知道了。”
衙役手脚很快，叫了两个人很快就把人犯收拾干净，带到了大堂。
谢云祈坐在主座，凝视着下面趴着的四个人犯。
谢云祈皱了皱眉：“不是五个吗？”
衙役有些紧张道：“还有一个伤的太重昏迷不醒，小的想着带来也问不了话，便扔回牢房了。”
谢云祈点了点头，随后朝堂下犯人道：“本官奉皇命前来查案，调查县令之死，你们犯的罪本官都已看过卷宗，你们对判决可有异议？”
谢云祈也不排除是这些犯人的亲人为了报仇杀了县令。
四位人犯一听是来调查真相的，纷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着喊道：“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啊！”
谢云祈眼睛眯了眯：“冤枉？何处冤了你等？”
谢云祈拿起了其中一个犯人的卷宗：“王三郎，年三十，因偷盗之时被主人家下人瞧见，一怒之下杀了房主下人，证据确凿，凶器也在你房中找到，判秋后问斩。”
王三郎撑了撑皮包骨的身子，使尽全力也无法跪起，只好趴着，双手用过刑，五个手指头似乎已经废了，变成了黑色，大小不一。
王三郎眼里满是泪水：“大人冤枉啊，这卷宗根本是子虚乌有，事实是我祖传的一个扳指被那人瞧上了，他想买我不肯卖，几番派人来抢不成，就报官说我偷盗，他说的那个下人我根本没见过。”
谢云祈凝着眉道：“那扳指呢？”
王三郎面露痛苦：“我都成这样了，哪还有什么扳指，县令根本不调查，凭他一面之词便定了草民的死罪。”
其他三人也纷纷感同身受，一个个交代着自己的冤情：“大人，草民唯一的妹子被李家主瞧上，妹子不从，我便拿着扫帚把他们赶了出去，李家主便派人先奸后杀了我那妹子，反过来告我不顾伦常杀了自家妹子，还让他家下人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的。”
谢云祈看着这份卷宗，上面写的是刘泗奸污自家妹子，妹子不堪受辱自尽，李家下人亲眼所见。
其余二人也纷纷道出了自己的冤情，谢云祈猛的一拍案桌怒斥：“岂有此理。”
大堂瞬间鸦雀无声，人犯的哽咽声也尽量压到了最低。
谢云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愤怒，恶心，惊讶。
谢云祈摆了摆手：“带下去吧！好生看着，有伤治伤。”
衙役恭敬道：“是。”
犯人仿佛受宠若惊般：“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谢云祈朝一旁站着的衙役的招手：“他们说的你怎么看？”
衙役想着县令都已经死了，也没必要护着了，倒是眼前这位大人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
衙役恭敬道：“回大人，小的对案件真实情况也不知，只是当时审案时确实如犯人所说，县令听完一面之词匆匆定罪，犯人不肯认罪便交代小的们用刑。”
谢云祈蹙眉：“所有案件都是这样办的吗？”
衙役想了想：“嗯……也不全是，若是平常百姓那都是正常办理，但若是身份悬殊较大，几乎都是老百姓被告。”
谢云祈更加疑惑了：“可我去过县令家，虽说不是一贫如洗，但也绝不是富甲一方的，他偏袒富商，必定是有金钱利诱，那么钱呢？”
这个衙役是此前跟在县令身边最近的，县令的事他没少掺和，此刻只想着把自己摘干净。
衙役小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县令好赌，几乎日日都去赌场。”
谢云祈心中有了答案，他好赌，欠下了赌债偿还不了，遇到富商报案便以权谋私。
赌场的手段谢云祈是知道一些的，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欠债还钱，到期还不上便会以手指代替，甚至丢了性命。
那杀他的人想必和这些被冤枉的人关系匪浅。
谢云祈立即吩咐衙役：“去把这些身份悬殊的案件都给我找出来。”
衙役躬了躬身子：“是。”
祈栩二人看卷宗看到了黄昏，梳理这些人的人际关系，排除了孤家寡人的一些人，剩下的一部分再挨个排查。
二人满身疲惫的出了县衙，在路边吃了碗馄饨，便回了宅子。
次日二人走访了这些人犯的家里，很奇怪家中要么已经搬空，要么只剩下一个年迈老母亲。
谢云祈问了一个老母：“请问是刘二朗家吗？”
老母眼睛看不见，匍匐着一根拐杖，听见刘二朗的名字身体顿了一下，难过的点了点头。
谢云祈又问道：“刘二朗的案子我想跟您再了解一下，他……”
老母忽然打断了谢云祈的话：“我家二朗不可能杀人，他那么善良。”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
谢云祈安慰道：“您节哀，我正是来问问此案的疑点，若是有冤，我定会为他主持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