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辨认
萧烁不置可否，微微颔首。
“那大人准备怎么做？”马镰小心翼翼问道。
萧烁轻声一笑，“世人皆唤我疯子，你觉得，晋王会赌我不再重新集齐兵马上门吗？”
今日他不过只带了百人来，所以晋王才能如表面那般平静，因为他知道只有这区区百人还对他构不成威胁。
可他并不清楚镇抚使的令牌已经被拿了回去，若是这次没能讨到好处下次聚集更多人手呢？
马镰顿时恍然大悟，“所以晋王为了避免有朝一日真被大人您抓到把柄，会将吏部侍郎送出府去。”
可是他又疑惑道：“但如果晋王真的把人藏起来了，我们也抓不到啊！”
堂堂一个王爷存心想藏一个人，想要获取其行踪还是有不少难度。
萧烁微微颔首，“那你觉得他会什么时候遣人送他出府？”
“今天晚上？”
马镰当即回答道，说完又感觉不对，以官场上官员谨慎的性子，会预测会不会有人晚上潜伏在府邸周围来个人赃并获。
“难道是白天？”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晋王或许会打一个反时间差。”
萧烁笑着摇摇头，目光凿凿，“就在今晚，他一定会在这今日之内将徐大人送出去。”
“只要人出了王府，那么他便插翅难逃。”
马镰沉吟半晌，不太明白。
带着一众金翎卫回到镇抚司，萧烁又亲自前往西厂去走一趟。
西厂门口站着几个太监四处巡逻，看见萧烁身穿金翎卫服饰而来，面露惊讶。
“吁！”
萧烁一勒缰绳，胯下棕马堪堪停住，就有太监上前问道：“阁下来我西厂可有要事？”
问话的太监长着一张娃娃脸，面庞白皙，看年龄似还不超过二十，心中暗自犯嘀咕，“金翎卫来西厂作甚。”
西厂和金翎卫在某些方面职务几乎相同，所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两方来往并不密切。
“本官萧烁，来此求见西厂掌印监梅公公。”萧烁并未下马，抱拳行了个礼。
那名小太监立马道：“那还请大人稍等片刻，我进去通禀一声。”
说完便转身去通报。
萧烁骑在马上，暗自观察着西厂环境。
大门用钢筋铁栏筑成，两边燃着熊熊篝火，发出噼里啪啦声音，气氛透露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息。
四处巡逻的众人身穿黑色制服，甚至四周建造都采用灰黑色基调，能隐隐看到里面布满机关隧道。
不得不说，太监的心理确实比正常人更加灰暗和幽晦，刑讯手段之残忍在这一点上连金翎卫都要逊色三分。
正在萧烁四处打量时，大门内一个身姿矫健发尾须白长相阴柔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手握拂尘，身后跟着那个小太监。
梅公公两步踏出大门，发出爽朗的笑声：“萧大人，自上次一别，也有一月未见了。”
他的声音并不像寻常太监那般尖锐，反而十分浑雄豪迈。
萧烁望着梅公公那比上次见面散发出的气息更加雄厚，周身隐隐有真气流转，看样子不仅伤势恢复了，修为也有所突破
他执手行了个礼，“本官来此是为请公公去我金翎卫走一趟。”
梅公公面露诧异，“所为何事？”
他自从成为西厂掌印监以后，和金翎卫少有交集，不知这萧烁为何专门来找他。
自他上次抓捕血刹受伤以来，这些天一直在疗养伤势，顺道精进自己的修为，现在已经突破至元魂境。
“我金翎卫抓了两个太监，昨日在妙音阁刺杀本官，现已被逮捕归案，想请公公前去辨认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萧烁轻声开口说道。
“有太监刺杀你？”
梅公公眉头皱起，半晌才缓缓松开，“那行，咱家陪你去一趟。”
萧烁毕竟救过他的命，这才就当是回报了。
“小福子，给咱家牵一匹马来。”梅公公朝着身后小太监说道。
“是！”小太监颔首低眉，恭顺的小跑进西厂大门，不一会儿牵着一匹灰黑色大马出来。
“萧大人先请！”梅公公翻身上马，示意萧烁带路。
萧烁微微颔首，两人骑着马往镇抚司而去。
镇抚司地牢，微微亮着火光，气息靡颓。
萧烁走在前面，梅公公跟在他身后。
看着这地牢中各式各样的刑具以及看守严防，梅公公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世人都说西厂刑罚灭绝人性，而且个个都喜欢玩一些变态的花招，可这金翎卫也不遑多让啊。
但他们也不想想，若是刑罚不够重，又怎能让那些犯人乖乖开口，怎么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呢？
随着萧烁一路七转八拐，梅公公很快就发现今日过来辨认的目标了。
果然，萧烁在前面停了下来，吩咐狱卒将牢门打开，好让梅公公进去仔细辨认。
梅公公三两步跨入牢门内，看见两人被绑在铁桩上，耷拉着脑袋，一头长发将面庞悉数盖住。
似是听到声音，两人抬起头，黑色的眼眸穿过盖在面前的头发，看向走过来的人。
瞬时眼眸一缩，身形微晃，但很快又遮掩住动静，仿佛平静无比。
两个狱卒连忙上前将两人头发拨开，让两个大人能看清犯人的脸。
梅公公上前一步，和两人分别对视一眼，又仔细辨认一番。
随后转头和萧烁微微摇头，缓缓说道：“看样子他们认识咱家，不过咱家却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
“听萧大人说他们都有着元魂境界，不管是放在西厂还是东厂，都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那么咱家一定认识。”
“所以……”萧烁接过话，“他们既不是你西厂的人，也不可能是东厂之人？”
梅公公颔首道：“没错。”
“那莫非……”萧烁眉头皱紧，和梅公公对视一眼，对方一下就明白他这话何意。
梅公公叹了一口气，“应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这两人既是太监，不是东西二厂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那就是，皇宫之中。
都说两厂番子心狠手辣，宫中的尔虞我诈同样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