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章 灾难（一）
不过，这已经不太可能。
以其十六七岁的年纪，能够修炼至练气期九层，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石川很确定，这名少女应该是此处某位闭关大修士的后代。
石川摇摇头！
不过，他却必须坚守下来，他必须从晚辈之中挑选出最优秀弟子，让炼虚期前辈带他们离开这里，保住朱家的血脉。
这药篓里倒是装了不少草药，但是能够算得上低阶灵草，却没有几株。
此处十分偏僻，少女所见之人，除了她的长辈以外便是这些山民了。长辈们平日除了修炼之外，几乎不问世事，常年累月闭关修炼，即便是少女，也难得见上一面。而这山民们，每次见到她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更不用提什么交谈。
石川在前面慢慢行走，山民们扛着被斩为两截的野猪，跟随在其身后。
他们不太可能为了这无用之物，跟石川发生冲突。
……
听到此言，下尊者也不语起来，过了一会，试探着问道：“难道灵宗也没有办法吗？”
绿魇的到来，并没有给寨子带来任何影响，甚至整个山脉之中的寨子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绿魇真的距离金月星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整个金月星内，都陷入慌乱之中。
金月宗一处密室之内，上尊者和下尊者面向而视。
“我一个人怕是享用不了，到时候随便找一家蹭饭就好了！”石川笑道。
那大汉听到此言略显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好……石大夫一定要去我家！”
金月星上，一处密室之内，数十名修士围坐在一起。
篝火，烤肉的香气，欢歌笑语……在石川脑海之中，久久回响。
山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争吵，也有欢乐。
这些后辈们脸上都满是紧张的神色，这是一场生死的判决。被选中之人，有可能活下去，未必选中之人，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有些人可以一笑泯恩仇，但是更多的修士是却陷入到狂乱之中。
每名炼虚期大修士，都尽量多的带上几名后代，算是保证了家族血脉的流传。但是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少女对这名年纪轻轻，身后背着药篓的年轻人，非常感兴趣。
……
这七阶神迹虽然十分珍贵，但是在绿魇到来之前，对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老祖，这是咱们家族之中，资质稍好一些的后辈，也是咱们朱家的希望！”说话之人，也是一名老者，不过他却无法与那老者相比，这老者双目凹陷，头发凌乱，完全没有元婴期修士应有的气势。对于元婴后期的修士而言，他没有能力离开金月星。而且由于寿元将至，也不可能被家族之中唯一的炼虚期修士带离此地。
上尊者苦笑一声，轻轻摇摇头。
“石大夫，你在咱们寨子里功劳最大，这后腿是你的！”一名大汉将拆下来的猪后腿清理干净，用一片肥大的树叶包裹着，递到石川的面前。
石川沉寂已久的内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一路上，可能是收获颇丰的缘故，山民的话语变得愈发多了起来，不过也大都是寨子里的事情，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谁家的狗捉了一只獾……
“在下对丹药略懂一二！”石川回道，也不由得打量这少女几眼。
外界的混乱并非大事，而控制这些混乱，也毫无意义。
这对石川而言，本来是一件喜事，大修士们应该在数日之内就会离开金月星，而上尊者和下尊者也应该会在不几日之内离开，到那时候，石川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七阶神迹收入囊中。
甚至即便石川现在就进入七阶神迹之中，恐怕上尊者和下尊者都无心干预。
“石大夫，你没事吧！”一名山民走上来问道。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少女眉角微微一挑，在平日里凡人对她的态度可都是恭敬有加，石川这番态度，似乎对自己极为厌倦，让她有些不解。
一旦金月星被毁，整个金月宗就彻底覆灭了。
“上尊者，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金月宗灭亡吗？”下尊者怒道。
而且石川能够感觉到，绿魇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这件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不用多说了。”上尊者声音阴沉，对待金月星，上尊者的感情更加深厚，虽然他即将入驻灵宗，但是对于金月星的覆灭，却于心不忍。但是他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与绿魇抗衡。
“绿魇即将到来！金灵星难逃一劫，难道这些凡人们都要死在这里吗？”石川心中暗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灵宗所需要的血魄之力，筹集足够了吗？”上尊者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开口问道。
挥手之间，石川便可以进入其中，但是石川却一直犹豫不决。
但是，在面对这些凡人们的时候，石川发现自己的内心，并非坚硬如铁，并非寒冷如冰。
石川已有一千年多年的寿元，在追求长生的大道上，经历极多，所杀的修士，也不少。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将一代代的繁衍下去，绵延着这种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没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吧！”石川转过身来。少女的踪迹，难以逃脱石川的神识范围，数名大乘期修士聚集一处，似乎商谈什么事情，而这少女，正是被其中某一人唤过去的。
愤怒，痛苦，焦灼！
但是炼虚期以上的修士，毕竟是极少数，是位于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是普通修士都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少女再看向石川，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异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远处传来声声嗡鸣之声，少女一步踏上飞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川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却也沉浸到山民们的聊天之中。
大部分低阶修士，唯有死路一条。
“上尊者，最近已经有许多绿色妖兽入侵，杀死不少低阶修士！”下尊者阴沉着脸说道。
“石大夫是神医，我们寨子里的病都是他看好的！”这山民倒是没有说谎，不过由于十分慌乱，有些口不择言。
石川很清楚，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整个山脉甚至金月星上，发生多大的变化。驻守七阶神迹大阵的大修士们，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一个个生动活泼的面孔，都会消失。
石川正在思考七阶神迹之事，对这名练气期女修的话并不放在心上，随口应付道：“头痛脑热，还是可以应付一二的。但是其他的病症，就未必能够有把握了！”
绿魇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传布出去。
这并不符合寨子里的规矩，但是石川却知道，即便他收下，寨子里绝对不会有反对意见，甚至会很高兴。
对于炼虚期以上的修士而言，这件事情自然不用太过担忧，收拾好洞府之内的宝物，离开金月星才是最佳选择。
而且，一旦石川大量的向外携带山民，定然会引起金月宗修士的注意。
“已经筹集够了！”下尊者略微沉吟，道：“上尊者，难道咱们就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绿魇将咱们数万年的基业毁掉？”
虽然在数月之前，他们就已经预料到此事的发生，但是到了这最后关头，他们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石川的修为并不能左右绿魇的移动，即便石川有心拯救这些凡人，自身之力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能够救出数十人，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而且周围的灵星就一定安全吗？救出来的人如何安置，他们以后如何生活下去？
其实在数年之前，就有人预测到绿魇将会抵达金月星，但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会如此之快。
这少女平时闲暇无事，但凡能够发现的灵草，早已经采集的干干净净，她看到这几株灵草，也有些惊讶。
他们寿元悠久，后裔极多。他们可以选择离开金月星，轻易躲避这场劫难，但是他们的家族和后代，就未必能够躲过此劫难了。
她看向那几名趴在地上的山民，道：“这个石大夫你们都认识？”
与此同时，在金月城内，修士们都行色匆匆。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闭，路边也看不到摆摊交易之人。
低阶修士们，想要保住性命，唯有依附于大修士们，只可惜能够得到大修士青睐的，整个金月星上也没有多少人。
其中一名老者最受众人瞩目。
将死的气氛，将所有低阶修士笼罩着这种阴霾之中。
一旦绿魇到达，金月星上所有的低阶修士和凡人们都在劫难逃，包括这山脉之中所有的寨子，包括每天给自己送土薯的小丫头，包括喜欢在林子里抓竹鼠的傻小子。
这正是石川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但是现在，计划即将实现的时候，石川却高兴不起来。
但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
而这名年轻人，不卑不亢，虽然相貌普通，但是其显露出来的特殊气质，却并不是山民们可比的。而且石川的面容较为年轻，与这少女年龄也差不多，让少女不由得想跟他多说几句话。
“石大夫先请！”那山民听到石川之言，心中甚是惊讶，虽然石川平日行医看病态度极佳，但是平日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并不喜好与人交谈，今日居然主动提出与山民们同行，自然让这些山民们十分惊讶。
上尊者长叹一口气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
曾几何时，石川也像这些山民们一样，为了吃饱肚子，在山林里辛勤奔波。这么一只硕大的野猪，算是难得的大收获了，整个寨子都可以大吃上几顿。听着山民们的交谈，也让石川想起当年自己的模样来。
七阶神迹没有了大修士们的驻守，其外围的禁制阵法依然牢固，若是没有外人干预，恐怕还能运转数年之久。
虽然石大夫不是仙人，但是对他们的寨子的帮助却很大。
数月来，石川游走在这禁制阵法之外，对于每一个阵眼，都了如指掌。
……
“略懂一二，是懂到什么程度？要不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若是输了，可是拜我为师的！”少女咯咯笑着，眼睛却看向石川背后的药篓。
当生死已定，别无他法的时候，最令人恐惧的便是等待。每一日，都如同地狱一般的煎熬。
这一切，恍如隔世，但是石川却知道，这的的确确就在自己的身边。而用不了数个月，这一切便会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