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逼斗
一百层。
夏尔踏入最深处的办公室中,听到了啪啪鼓掌声。
“恭喜,在猎魔会的整个历史中,你是第三个闯过了猎魔会的人!”
弗雷迪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夏尔走上前去,却没有坐下,对此弗雷迪倒也没在意。
“那么请容许我开门见山,你,一位血族公爵,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夏尔没有应答,反而随意拿起桌上文件看了一眼,轻声念道:“l城重建进度报告?”
“呵呵,你知道的,这个位置坐得高,要处理的琐碎也多。”
弗雷迪打趣道,“如果你对此感兴趣,不如我们改天找个好去处聊聊,哦,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夏尔表情冷漠,又拿起另一份文件:“斐裂族群详情报告,特诺瓦伊德家族过期商品清单,l城伤亡人数报告、《罗夏尔休假申请表》……”
她将这些文件扫到一旁,又抓起档案袋翻看。
见她这样,弗雷迪的笑容逐渐收敛。
双手驻在桌上,左手握住右拳,他淡淡道:
“我听说血族中,越是权高之人越明白礼貌的重要性,就算现在是敌人,今后也能成为合作关系,你,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
夏尔仍然无视他,仿佛他就是个毫不起眼的蝼蚁,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引起不了关注。
弗雷迪的耐心在沉默中消耗殆尽,他双手猛地拍在桌上,眼睛里闪烁着怒意:“你究竟想要什么?说啊!你是哑巴吗?”
闻言,夏尔终于是瞥了他一眼,啪的一下合上手上的文件,语气淡漠说道:
“弗雷迪·里维,你生来就拥有光环,如同降生人间的天使。
那头上的三角,被世人评为守护、力量与智慧的化身。
你从小极其擅于伪装人类的情感,就连愤怒与悲伤,也都是虚假。
我很想知道,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他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吗?”
那双赤红的眸子如同一弯红月,冰冷又妖异。
弗雷迪呆呆地注视着夏尔,许久,他忽然笑了起来:“你总算说话了。你的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这要看那个人的主观意识怎么想。
那人若是知道自己骗过自己,那他便会在任何时期都怀疑自己,究竟在哪件事上骗过自己。
而如若那人欺骗自己没有骗过自己,那他便不会有任何意识。”
“是么。”
夏尔直视他,说道:“那在你看来,一个没有意识到骗过自己的人,他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呵呵,哲学吗?我想……或许他只是想成为,而不是想欺骗吧。”弗雷迪笑着说道,
“好了朋友,你费尽心血打完猎手跑到我面前就只是为了聊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你说的对,那我也不废话了,把耳朵凑过来吧,最后一件事只有你能知道。”
夏尔放下文件,嘴角微微上扬。
闻言,弗雷迪皱了皱眉,略微不安。
把脸凑过去……
她要打我?
可是,对方应该不会这么鲁莽。
从入侵猎魔会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对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不管是教训猎手,还是随意翻阅资料,都像是一个下马威。
那么,她肯定想追求合作吧!
弗雷迪不屑地撇了撇嘴。
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个人实力再强也不过如此。
合作,才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对方选择与他合作,大概是看中了会长代理人这个身份的潜力,以便未来更好控制猎魔会。
但如果能假意与血族合作,得到更长久的和平与发展时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思考再三,弗雷迪微微点头,把脸伸了过去。
也就在这一刻。
他看见夏尔突然笑了。
那不是高兴他做出了合作的选择,而是……嘲笑,以及一道残影飞来。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拍在他脸上!
他的脑袋不受控制转了九十多度,巨大的力量让他飞了出去。
那张原本俊美的脸被打得变形,牙齿掉了好几颗,鼻孔、嘴里全是血沫子。
他痛苦地捂住脸,只觉得头晕目眩,脑瓜子嗡嗡作响,左眼一片模糊。
没过一会儿,脸就肿胀起来。
又瘙痒又剧痛。
弗雷迪一时间懵了,他呆呆道:“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啊?”
夏尔手指点在自己脸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甜甜一笑,“就是看你不爽而已。”
这算什么回答!?
弗雷迪一边忍耐着疼痛,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得罪了对方。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两张普通文件惹了祸。
一张是罗夏尔的休假申请表。
那张申请表上,记录了罗夏尔被袭击当日的休假申请时间和地点。
夏尔清楚记得自己申请的是y城,但表上写的却是l城。
也就是说,弗雷迪篡改了她的申请记录。
另一份文件则是l城伤亡人数。
在与希亚来时的火车上,夏尔看到了一个屹立在废墟上的巨大公示牌。
那是为了鼓舞人心而专门设立的公示牌。
上面记录着l城市民现有人数——
100
2264132!
接近灾难前的原有人数!
实际上是多出了数百人,但考虑到重建城市的艰巨性,多出的人也许是工程师或猎魔会工作人员。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摧毁整座城市的灾难,最后竟然活了这么多人。
简直堪称奇迹了不是吗?
夏尔还记得,自己在那一天刚进入城市便遭到攻击,之后被数万血族包围,自然没法分心,也不会知道那些坍塌楼房有多少平民。
而苏醒后,已经是在血姬的城堡中。
她没法去了解,所以理所应当认为所有人都死光了。
但在看到公示牌、手机消息,以及弗雷迪桌上的报告后,她确信了。
弗雷迪早就知道血族大军到来的消息,却谎称大地震来袭,将群众疏散保护起来,再骗自己过去。
他想要除掉自己。
或许他想要会长之位,而被尊称首席的自己威胁到了他的权利。
或许他有不允许自己存在的其他理想。
或许……
嘛,都无所谓啦。
既然他想做代理人,想做会长就去做吧。
夏尔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反正如今的猎魔会也还在成长,猎手们的表现达到了及格线上,她也累了,如果能摆烂过着被包养……不受约束的日子也挺好的。
“那么。”
夏尔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弗雷迪,乐呵呵说道:“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从今往后我应该不会再来猎魔会,不过……”
说到这,夏尔顿时杀气膨发,目光森然,她死死掐住了弗雷迪的脖颈,露出尖锐的獠牙。
“通过卑劣手段来达成自私自利的目的,这种事情只要再来一次!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少猎手,你都一定会死!”
轰!
说完,夏尔将之狠狠扔在墙上!
接着带着几份文档,转身离去。
房间里,弗雷迪从墙上跌落,口吐鲜血,有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感。
他望着夏尔消失的方向,理性第一次被愤怒吞噬,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拳重重锤在地上。
“混账!!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混蛋!混蛋!混蛋!”
“艹!!!”
话音刚落,他怒火攻心,眼角流血,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
解决完这件事后,夏尔心中终于是舒服了一些。
被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好朋友当做牺牲品什么的,人生也真是充满了大喜大悲啊。
回头看了眼仍然耸立的猎魔会,夏尔不再留恋地收回目光。
五岁被带入猎魔会接受地狱训练。
七岁入门猎手,斩杀血族。
八岁铁牌,十岁铜牌,十一岁破例银牌。
十六岁时一战成就史上最年轻的传奇,震慑外族不敢与人类开战。
再到现在,整整二十一年。
终于退休了!
虽然还有点事情要做,但夏尔只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正想着,她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找到自己的遮阳伞。
“这年头,几十块钱的伞还有人偷啊!”
夏尔也是无奈,只能将风衣拉高,遮在头上,走上街头。
如今下午四点多,太阳仍是火辣辣的,就连街道两旁都没见到一个行人。
左右环顾一圈,餐厅都关门了。
整条街,有些安静。
夏尔哼着几十年前的小曲,不动声色走向火车站。
就在这时,一名打着黑色遮阳伞,头戴鸭舌帽,身穿宽大卫衣,单手揣兜的少年面对面走来。
走到夏尔身后时,突然一记鞭腿抽射而来。
夏尔随意抬起左手,只听一声闷响,地面咔咔碎裂,一股能量波震开!
少年一击不得手立马后跳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该死的吸血鬼,真以为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