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又降大雨
王松吓得立刻按照草原的习俗，使劲地磕头下跪，求饶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还请威武智慧的难楼大王饶恕小的。”
“哼！告诉你吧，因为那条路上少有村落和水源，几十人都很艰难，更不用说上万大军啦！”
“难楼大王威武！小的醍醐灌顶，佩服之至！”
王松一边吹捧一边磕头，乌桓众王知道曹操几乎耍不了什么阴谋诡计，身边这些汉人缺兵少将，又威望扫地，只要加以防范，就算一起反了，也难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蹋顿见没什么问题，下令各部聚集到辽西东侧的柳城一带，主力在此放牧休养，等到秋高气爽马正膘时，再教训胆大包天的曹贼。
大军从徐无山出发，出卢龙塞，向白檀进发。
田畴作为大军向导，非常尽职尽责地介绍沿途情况。
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树荫可以遮蔽烈日，哪里夜风较小方便露营，都一一准确到位。
曹操私下对郭嘉感叹道:“之前因听说田畴忠于刘虞，对袁家敌视有限，再加上他身边有太行山那边的人，所以没有专门关注此人。”
“搞得险些错过如此厉害的人才，几乎可以说，得渔阳郡而不用田畴，就如同买椟还珠一般。”
郭嘉说道:“其实很多人都有了不起的能力没发挥出来，有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曹操感叹道:“确实如此，吾擅于用人不是因为天下人才一股脑投靠过来，而是吾提供了大伙发挥能力的机会。估计除我等以外，只有山那边的童远能懂得这个秘诀。”
郭嘉向西边望了望，童远发展神速，也以用人不拘一格著称。
河东、天水、三辅的士族，西凉、并州的豪强、军旅，收降的袁绍将领，甚至连女人都能成为军吏或者屯田吏员。
双方全方位的较量依旧是不分胜负。
不过，联起手来对付胡虏和其他共同敌人，岂不是很有趣吗？
曹操将思路从远方收回到身边。
他看了看随军的阎柔、田畴、田豫、牵招、刘放、徐邈、鲜于辅等众人，他们都是颇有能力的人才啊。
“奉孝，在你看来，这几个人相比，有谁可以重用？”
郭嘉说道:“这几人都是能力出众且值得信任的人。不过，赴洛阳杀司马氏及杨彪等奸臣后，刘玄德必然作乱，到时与其交情很深的几人，需要暂时防备一下。”
曹操当然清楚哪些人需要防备。
“田豫与刘备是莫逆之交，牵招与刘备则是生死之交。在吾看来，这两人是不会不顾胡虏威胁，做出撤边军参与叛乱的恶行。”
郭嘉回道:“主公用人不疑，这几人也绝不会让主公失望的。到时候，刘备于平原反叛，无险可守一月可定。田豫、牵招必定严守边疆，不让鲜卑人有机可乘。”
“哈哈哈！真畅想那时的痛快啊！”曹孟德才不认为自己需要惧怕刘备，以至于要提前杀掉之。
大军用了5天抵达白檀。
这一段道路相对好走，周边也临近亲鲜卑单于步度根的部落，而远离亲乌桓蹋顿和鲜卑轲比能。
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群山叠嶂，燕山山脉的一峰高过一峰。
从河南河北平原走出来的士卒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感叹之余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惧之情。
曹操对田畴道:“此风水宝地一直护佑大汉百姓，那大汉百姓又怎能惧怕自己的家园呢？”
田畴说道:“徐无山来的一千多人中有百人熟悉此地风水和逸事，可以让他们在大军中宣传，使众人熟悉。”
曹操痛快答应了。
负责青州军和大军后勤的韩浩，见到田畴的人分散到各部进行风土人情宣传和鼓舞对抗胡虏，觉得有些不妥。
他对曹操说道:“主公，这田畴听说是四海商帮的人，入我军的这百人能说会道，说不定有什么企图。”
曹操却道:“山那边的童远，不是那种乘机搞破坏的败类。而且，团结各方力量，这也是做成大事的正途。”
军吏士卒逐步了解此地风土人情，知道大山和草原不等于胡人的天下，心中惧怕之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热爱。
“燕山这么广阔，不能让与胡人！”
“我们现在跟随司空讨伐乌桓蹋顿，日后人们也会传颂我们的故事呢。”
“听说这山里面不仅有石头、柴木、草药和猎物，还有碳石和金银呢。”
“燕山、燕国，从来都不是乌桓人的，我看汉人也能搞畜牧，绝不比胡人差。”
曹军士气再次提振起来。
可是路程还不到三成，后面才是真的挑战。
从白檀向东前行，除了群山也开始出现草原，过了一片草原又是群山。
而且，糟糕的暴雨除了阻断沿海大道，也同样给北线这条路带来麻烦。
有的地方本适合露营，却因为积水形成泥潭，有的地方原本路可通牛车，结果一地泥浆步履艰辛。
到了八月，有一天大军正在山中行军，忽然乌云压顶，整个天空一瞬间黑了下来。
由于大军在山中行进，更加伸手不见五指。火把还没点燃，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保护武器！保护粮草营帐！”
大军对于降雨也有准备，第一时间将重要物资掩护起来，可是兵卒军吏就只能硬扛这场大雨。
漆黑的天空除了暴雨还夹杂着阵风，夏季的燥热瞬间变为凉爽，可是凉爽只是转瞬之间，暴雨瞬间打湿了衣裳，骤降的温度让人咳嗽喷嚏不断。
这种场景和寒冷又对士气，不可避免地造成影响了。
一些见识有限的士卒心中无比恐惧，以为他们触怒天神，即将遭受什么责罚。
即使没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因为大雨骤降，而湿透了全身。体外这么凉，内心的战斗热情也很快开始降温。
“能成么？”
“很多人会生病吧？”
“想家了，家里才不会这么突降大雨……”
“才走一半，这样下去见到乌桓人时都没什么战斗力了……”
大伙嘴上不说，可是一个接一个这样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