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忍
（1）
一瞬间，两人怔然相对。
空气中为什么有些奇怪的味道，司微尘想着。
拉着落落坐下来，便道：“落落，我哥司启。”
司启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在女孩清脆的声音，问，开启的启？
眼皮才抬了抬。
司微尘回答她，嗯，是那个字。
常安落慢吞吞说道，“原来，你还有个哥哥”
她第一次见好朋友这个哥哥。
“啊，我哥他年纪太大了，我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司微尘道。
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他这个哥哥最近才进的她家，确切的来说，是户口。
并不是她亲哥哥。
正摘下口罩换鞋的司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莫名扎心。只当是觉得知道了这妹妹平日是这样看他这个哥哥的，而有些不舒服罢了。
司微尘接过这个哥哥扔过来的发圈。
拿在手里才知道为什么熟悉了，看向喝着奶茶发呆的朋友。
常安落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捧着奶茶，一口，一口，那人换鞋摘口罩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看着。
那张脸，是真的好看。
走了神，忘记了换气。
“咳咳”
“落落，你没事吧？”忙拍着常安落的背。
“没。”她趁着咳的间隙回道，太丢人了。
面前一双纤长白皙的竹节似的手出现，她一愣。
司启拇指和食指指尖夹着两节抽纸。
俯身递给她：“小心。”
她刚想去接，司微尘就拿过给她往嘴上擦。
她只能对他一笑道：“谢谢。”
那明明是钢琴家的手。
待司启进了房间，常安落才问：“小尘，你哥哥弹不弹钢琴？”
“哦，会一点，我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好像我哥兴趣不大，他还是对机械什么东西感兴趣。”
“哦”她们都是文科专业，也不懂什么机械工程。
常安落装作随口一问，“你哥他，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我们这么可爱的都没有，他能有？研究生都快毕业了，我妈要让他相亲呢。”
“相亲？”她有些惊讶，这么好看的人。
不如
相她？
肤白貌美，虽然跟他相比，可能有点肤黑貌美。
“嗯。”司微尘没察觉到好朋友有些不对劲，“出去吃饭吧。”
全然不知道，常安落这个喵咪外表下的另一面即将要展现出来。
她看了眼刚刚男生进入的房间，加个微信才不亏。
两人逛到一家精品店，司微尘拉着常安落的手进去，“走，看看。”
司微尘道：“你看，不知道为啥我哥买的这个和你的差不多，我想再买几个”
常安落只顾看司启的脸了，没太在意。
“真的，什么情况”她问。
“我也不清楚。”
“小尘，我中午跟你说的那个帅哥”
“嗯，他怎么了”
“是你哥。”
“……”
司微尘看着常安落，“那你说你对那帅哥心动了的，现在还动吗？”
呃？
常安落被问得一愣。
“他这么大年纪，也就脸长得好看点。要是能有桃花，也算老树开花了。”
“你哥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好？”她反驳。
“反正我妈这个寒假就是安排他相亲去。走吧，送我回家，去看你的帅哥。”司微尘抓住机会道。
美名其曰，常安落送司微尘回家。
（2）
常安落看向司启的房间。
“你自己去吧。”司微尘目光鼓励，给他指着司启的房间，手做加油姿势。
行吧，帅哥和脸面不可兼得。
她走近，里面很清晰的能看着亮着灯，“咚咚”
她敲门。
司启本就睡饱了，很快醒来。
“小尘，你想做什么”司启揉着头发边开门。
映入眼中的是女孩错愕的脸，还有一丝慌乱。
“落落？”他依稀记得妹妹是这么叫她的：“是有事吗？”
常安落听到他喊自己，心跳漏了两拍。
男生比自己高太多。
公交车上，她站着台阶是与他平视。
那个台阶至少有二十厘米。
司启此刻脱了外套，只穿着黑色卫衣。
许是因为睡觉，卫衣的领子并不规整，绳子随意地垂着。
让人
想扑。
她装作镇定地指了指手机，“我可以加你，微信吗，司启哥？”
她和小尘差半岁岁，喊他哥应该不过分。
男生比她们大六岁，她们刚上大学，他研究生快毕业。
一个小妹妹而已，给了也没什么。
慵懒着道：“稍等。”
他将手机从床上拾起来，长指一转，让常安落加。
颀长的身子靠着门框，慢悠悠的问：“怎么不让小尘直接给你？”
“我自己来。”
“什么？”他没听懂。
“哥哥再见。”常安落飞快跑开。
“诶，落落”跑那么快干嘛？反正要都要了。感受到自家哥哥审视的眼光，司微尘转身叫了声，“哥”
“嗯，”漫不经心地问：“她真是你朋友？”
“我真闺蜜啊”不理解哥哥为什么这么问，骄傲地说：“漂亮不，是不是很好看。”
“嗯。妈快回来了，吃饭别叫我，想再睡会。”
他关上门。
司微尘想，毕业真的这么累？不过，他听到了哥哥的那个“嗯”的回答。
一个男生先吃一个女生的颜，有戏。
（3）
司启肯定不睡，只是换个方式，让戚忆淑回来时别打扰他。
常安落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看了眼，还好，除了口红有点吃糊了，其他的妆都还可以。
反正她自身嘴巴就偏红，糊了也看不太出来。
拿出手机，按下发送申请——
一秒，两秒，三秒，她等着。
叮咚，已添加为好友。
头像是卡通版的她自己。
司启看着女孩的头像，不自觉轻笑了下。
随即愣住。
一个小孩而已。
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
叮咚，手机亮屏，“司启哥好，常安落，女十九。”
她发过去，期待的等着。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回复。
她有些失落，不过也正常。
只是，下一秒，当想把手机锁屏的时候，“司启哥”的信息。
——我刚收拾东西打算洗澡。
——落落妹妹介绍的真详细
——女？
司启一连发过三个消息，一个是解释，另外两个是笑她。
“嗯惯性。”嘿嘿，惯性，“一自我介绍就说出来了。”
“嗯，早点回家，和爸妈联系一下，注意安全。”
他放下手机，从衣柜里找出睡衣。
“好，不打扰司启哥去洗澡。”她回，然后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洗澡
常安落摇摇脑袋，让自己正常一点。
忙打开车窗，常安落，你怎么还有好色潜质？
好在司启没有回她。
而另一边，司启看着手机信息。
笑声不大，形成浅浅的气息声。
然后兀自进浴室。
花洒落下细细长长的水柱，打湿在健硕的上半身上。
如同跳舞般落下，掉落在地上。
洗澡是个让人思考的时间。
想起最近被安排的相亲就不禁烦躁起来，别的妈都是说儿子先立业在成家，戚忆淑却是贯彻落实了成家后立业的思想。
但这事戚忆淑也觉得不能怪自己，她儿子立业不是，成家却是问题。
多大年纪了才只谈过一个女朋友，瞒她许久了，大学的时候让他带家里见一面，还没来得及见，就分手了。
既然儿子自己不行，那就只能她出马。
司启闭上眼睛，昂头冲洗着头发，水洒在脸上，他单手一抚而过。常安落，女，十九，倒像是相亲的自我介绍。
心底一怔。
关上花洒。
乌发还滴着水。
（4）
晚上八点半，天全黑。
常安落到家，换鞋向里面喊，“妈，我回来啦”
“落落，晚饭给你温着呢，自己去吃些。”耿名容穿着拖鞋出来，“小尘也回家了吧。”
“嗯，我送她回家才回来的。”
“我女儿长大了呀，还知道送别人回家，”又嘱咐道：“以后天黑了就赶紧回来，小姑娘要知道注意安全。”
“妈，你别管常安落那么严，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让你操心。”常林从房间出来，瞥了眼自家妹妹。
“你这小子，落落是不是你亲妹妹”耿名容念叨儿子。
常安落知道，常林是在帮她。
听到哥哥喝了口水，转身回房间，慢悠悠道：“她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你亲儿子。”
“好了我知道了妈，”她向妈妈撒娇，“我还不饿，等我饿了就去吃，”拿着自己刚放在柜上的包，一溜烟向房间跑去，“我会房间了妈，别告诉我爸爸我刚回来。”
他爸爸可是个保守的女儿奴，知道她这么晚回来，虽然不会拿她怎么样，但一顿思想教育还是免不了的。
耿名荣看着这两个活宝，气笑了，选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等老公回家。
没一会，常寅回来了。
“落落呢？是不是还没回家？”他问，拿过妻子手中的那杯热水喝了一口。
“你就不能自己再倒一杯，”耿名荣嫌弃地道，看在他浑身冷气的份上算了，腾了沙发的空让他坐下，“落落在房间呢，还不让我告诉你她也是刚回来。”
常安落在房间里，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让亲妈给出卖了。
“这丫头”常寅无奈一笑，起身要去看女儿。
“诶，你干嘛？”她叫住常寅，“别去了，她今天开心着呢，你别坏她心情。”
“我去厨房吃饭，”常林无奈改道，“你们娘仨没一个想着我，饭还得自己端。”
“我给你温了”
“行行行。”他笑。
常安落洗完澡捧着手机坐在书桌前。
将腿也蜷放在软软的椅子上，手臂环着双膝。
点进刚加的男生朋友圈里，她没有满怀期待，只是想看。
然后她就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
果然，帅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
他最近的朋友圈是去年九月。只有这一条，好友仅展示最近一年的朋友圈。
她点开那张图。
九月的他，身穿着学校志愿者的服装，高高的一个身影俯身，指着手册给矮小的小学妹讲解。
应该是开学季迎新。
她托着腮神游，那个小学妹是自己该多好。
—
盯着电脑上毕业设计的代码一串串字符，常林忍不住蹙眉。
“林大爷，你的记忆力还能记得上个月答应了啥事吗？”陈正安忍住想骂他的冲动，心道，冲动魔鬼，魔鬼。
“记忆力差，要不你再说一遍”
“你，行，”陈正安差点气吐血。
“曾经有个大爷说要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好歹大家一起那么多年了是不是，怎么现在还没参与呢？”
“明天有面试，不去。”常林干脆地拒绝。
“是真有面试？”陈正安不怕死的问，“还是不想见秦染微？”
对面沉默的时候，陈正安都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挂了。
“明天的面试上午下午都有，下午面试完聚会没结束的话，我就过去。”他语气有一丝僵硬。
“好，指定能赶上。”
陈正安想，大不了晚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