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现在的就是最好的

    这个问题发酵了足足十年，其中的分量也从轻飘飘的年少心动一步步加重，到现在，像是一条等待成立的束缚，一旦定下便没有回头路。

    正因为回答至关重要，所以我才一时间给不出确切的承诺，当下能肯定的只有“我不讨厌他”。

    硝子听完笑起来，像是马拉松比赛的观众看到选手只差最后一百米的欣慰。

    “这就够了。”

    “剩下的，还不能确定的那些，也许在你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会有答案了。”

    “不用去思考，心会比大脑先告诉你答案。”

    她伸出手，掌心对着我的左心房。

    我沉默不语，对着空气出神。

    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流淌，直到有人惊呼一声“五条老师回来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沿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远远地看见一个高挑的白发身影朝这边走来。

    意外地看到校门口竟然有这么多人在等自己，他咧牙笑起来，视线从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扫过，在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朝这边走来。

    距离不断被切近，虽然他对外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但毕竟昼夜不息地工作了数日，精力的消耗极大。

    白金色的灵力悄然在指尖凝起，具象化成点点流萤萦绕在五条悟身边，修补着他的精神力。

    虽是同十年前一样的招数，但境界已大不相同，如今的我施展起来甚至不用展开卦阵。

    “你已经很久没对我用过这一招了。”五条悟那双绚丽的苍天之瞳里浮现起怀念的情绪，“十年？哦不，是十一年。”

    “虽然反转术式能时刻刷新肉体情报，但自愈和他愈终究是不一样的，在缓解疲劳上，你的这一招更有效。”

    硝子闻言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在六眼的注视下，五条悟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有什么新的变化，他取下眼罩，对着眼前人细细打量起来。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毫不避让，视线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侵略性，让我不自觉地别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你身上好像有什么新的变化。”他略微收敛起视线里的那抹侵略性，若有所思道。

    “嗯，你发现得真快。”我阖上眼，再睁眼之时，眸中金光一闪，紧接着剑灵显形，望舒站到我身前。

    “这是我的剑灵，叫望舒。”我向五条悟介绍道，声调轻快上扬，难掩喜悦。

    五条悟对突然冒出来的剑灵感到好奇，六眼的存在能让他洞察更深，从望舒出现的那一刻，六眼得出的情报便是这份气息似曾相识。

    “初次比试的时候。”他得出结论，“剑灵也出现过吧？”

    虽是问句，五条悟的语气却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是。”望舒先我一步答道，“那时候满月才十七岁，并不能完全掌控我的力量，所以我只是沉寂在画影剑中，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护她。”

    望舒传承至今，力量强大，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完全驾驭她的能力，今日的两番剑灵显形已是极限，身为媒介的眼睛不堪重负，视野模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雨雾。

    望舒清楚我的情况，一闪身又消失不见，重新回到识海里。

    五条悟也发现了我的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下去，猜出了大概的缘由。

    “眼睛过载了？”

    我点点头，正想出言表示不要紧，忽地感受到一块细滑如绸缎的东西沿着鼻梁覆在我的眼睛上，上面还带着某人残余的体温。

    眼前一片浓墨色。

    是五条悟的眼罩。

    “休息一下吧，明天给你买个更好的。”

    视觉被剥夺后，剩下的感官都变得更加灵敏，耳畔传来五条悟的声音，每个音节都格外分明。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不知不觉间加快，“怦怦”响个没完，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回应。

    “现在的已经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