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牵绊之争
目的地刚好停在宠物美发和烧烤摊之间，其他几人起身下车，只赵珉然看着这场景又想到许诺，不知为何挑了另一侧出门，远远看着严益禀有些不自在，再看向眼前像要找个话题缓和心情，随口说了句：“这家店改了名字，之前应该……是别人打理。”赵珉然还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狸花猫洗澡，挣扎着弄出些水渍，旁边人安抚得温柔。她身侧三人已经商量着去哪里聚一聚，之前想要转移话题却莫名其妙把自己绕进去。
“赵珉然，一起去吃火锅吗？”严益禀招呼得开朗，连旁边岳严都僵硬挤出个微笑，一向严肃的人难得“和蔼”，看着反而渗人，老孟不知何时走到身侧笑声也僵硬，咬牙切齿小声说着：“这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聚一顿少一顿了，快点头。”
火锅包厢里严益禀看着眼前罗了两堆食物，又看向旁边三人，相视无言又未免尴尬，他低头间，身边三个人看着彼此都面露难色。孟响又拿了盘虾滑在在盘子里挤出个星星造型放下去，抬手像摆弄刘海摸到已经沾在一起的头发又坐下。
两个人目光时不时瞥向赵珉然，平日里最爱接话的人如今只戳着筷子，碗里调料搅和不出什么花样，那双筷子摆弄着挡着身边期待目光。
“严益禀。”低沉声音引得身边人看过去，连被叫的人也有一瞬间惊恐，又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撑住额头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我们，有时间再去倚月轩转转吧。”
“对对，回顾往昔峥嵘，那可是咱们打下的江山。”手肘打到赵珉然刚好推翻一碟蘸料，赵珉然低头擦着桌上酱汁口中连连答着“对。”
严益禀伸着筷子给那三人各夹了些菜才发现光低头吃碗里东西，旁边几个人蘸酱都还没动过。“咱们现在的情况哪还能乱跑，不觉得咱们四个就是刘衍手里的枪，指哪打哪，从没逃出去过。”话音逐渐平缓，昏黄灯光下严益禀眼睛已经被揉红，一向挺直的背也弯曲着，与其说狼狈不如说是疲惫。孟响起身拿过他面前喝了一口的啤酒换成酸梅汤，杯子放到身侧，看着不让他碰。“怕什么，咱们几个有没有百年之后都不一定，能活一天就先开怀一天也挺好的。”手刚伸向滚着热气的锅上被岳严一掌拍了回去，打得力气大，听得孟响五官都扭曲一起。
“那也把这两年活明白了，别先喝没一个。”不爱开口的人第一次这么啰嗦，严益禀看着暖灯下积雪般冰冷严肃的人也收敛几分，坐回原位看着面前一堆菜有些无奈。“不至于。”抬头看见赵珉然还发呆，伸手到眼前挥舞几下才又在她双瞳里找回聚焦。“这怎么还吓傻一个。”
“我，我在想一会儿怎么逃单。”赵珉然笑得难看，胡扯出来的理由却听对面人拍着胸膛说着：“哥请。”
“别！”严益禀一句话被三个人反驳也愣住，看着他们几个有些气愤。“怎么回事，我能下毒是吗？”调笑声只音调高了些，严益禀的眼睛始终半睁着没什么精神，难得在他身上又如此温柔的样子。懒散得眨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肯定是跟懒鬼呆久了，也变成了懒鬼。”严益禀侧脸对着岳严，看他喝着啤酒有些羡慕，刚要趴下休息，额角米奇头模糊又搞笑，看得赵珉然眼眶红了些。“我去趟卫生间。”三人目送着赵珉然跑去的方向分明是收银台，岳严挡着垂掉下来正照眼睛的顶灯，不想再看闭目靠着身侧墙上软垫，耳边又传来严益禀要偷喝酒被老孟教训的话语。
赵珉然再回屋里已经再没人动筷，刚进门的人又转身出门，等待其他几人整理好身上衣褶和干涸了的残渣，旁边门内推杯换盏声音仍此起彼伏。
脚步声刚响起赵珉然拉住老孟衣袖，“等等”二字刚出口，身前两人也停下脚步向后看。“我知道有家店，于鑫鑫很喜欢，要不要去逛逛。”老孟面上有些不自在，可看着赵珉然眼中祈求也点头答应。
“愿与君秉烛夜游，可否同往？”严益禀转身拿起门口竹篮中打火机，点出个火苗，看向岳严话语也有些夸张化解了身后两人尴尬。岳严看向仅一步之遥可各有各心事的两人点头答应，随严益禀出了店铺。
刚出店铺，严益禀看着天上无星无月只感到惋惜，吹着凉风听到路边店铺能声音，也难得觉得敞怀。“街灯过于醒目有些碍眼了。”正说着被脚下碎石绊倒，岳严扶了一把没接话，看到严益禀像抓好头发，只在已经粘合在一起的发丝中抓出几道指痕。拿出手机又被岳严按下去。“叫完车了。”
岳严这样说着还继续向前逛，看方向是要走去路边人少灯光也暗淡些的巷子。“哎，叫完车就好好等着吧。”声音叫不回身前人，严益禀只能跟上去。刚跑到身边还没抱怨反而岳严先开口询问：“为什么相信她？”
“她，精灵？”听到这句回答岳严停下来等着严益禀回答，不知不觉走到街边小铺附近，再没什么人，身后店子也冷清，严益禀恋恋不舍回头望着叫车地点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长得好看，这还用问吗，没有特殊情况，大多数感情不都是看样貌，听起来俗，可这是现实啊。”严益禀答得不经意，对上岳严的眼睛却发现他听得认真，一瞬间闭口，动作声音都停得生硬。
“不俗，这是本能。你不怕？”也许是没想到岳严会追问下去，严益禀在风里身影有一瞬间摇摆，靠着背后车站栏杆，冰冷贴皮沾到背后皮肤上有一瞬间让他面容扭曲，又强装镇定，只是慢慢陷入回忆，声音也慢了下来。“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才是保护者，她很美很脆弱也需要我，信任感自然而然就交出去了。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不只是她，你也是。”严益禀那双已经要睁不开的眼睛第一次冷静审视岳严，白色衬衣倚靠着车站上铁栏才能站稳的身影仍和旁边的人对峙。“你们都很强，能要我性命，但自始至终没有动手，我能看出来你藏了些秘密，可也在保护我们，这不冲突对吧。”严益禀似乎是恢复了体力，离开身后支撑站到岳严身边，半步也不退让的姿态注视着。这两人的状态玩完相反，死水般双瞳中分明透着担忧，他对面的人看似温柔却有些警惕。“不必岔开话题，你很在意她。”
手机光照亮岳严不健康肤色，没看到严益禀笑得有些僵硬。“我只是在危险环境下想抓住点什么，虚幻也好，你不是这样吗？”严益禀说得有些激动，脸上露出些红血丝更显得不健康，他看着岳严读不懂的眼神身形往后挪了些。
“一直事与愿违怎么办。”岳严再没去看他，望着天空发呆双眼再没焦距也没了温度。“你说崔莉雅？”严益禀没能等到回答，刚打开手机，又一道不自然光线亮起，岳严举起手机到他面前：“叫完车了。”
“嗯，你早说过。”
严益禀看着身后小巷，也不知不觉间灯光暗了半数，路边霓虹灯也好红灯笼也好都没了颜色，一路上只有些食物店铺，甜味飘出来惹的严益禀揉皱了鼻子。街角两人以前以后都逛得不自在，老孟看着说要指店结果一直跟在身后的人之间叫了计程车，环顾周围矮巷，也只有些纪念品和零食店。“妹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咱们有话直说。”回头看赵珉然还低着头头发散乱，神情也恍惚，看向路边是个速写店铺，手又垂在身侧再找不到理由。
“我和于鑫鑫闹矛盾的时候，你是怎么取舍的？”老孟表情温和了些，不等回答赵珉然手机铃声响起，听声音是许诺录的音乐，手机拿起只按了挂断，看光线是直接关机了。
孟响看着这一幕也多少了解了些，路边赵珉然身后飘了只红灯笼，看着像只女鬼，灯下人打了个哈欠，这动作有些像生病的严益禀，老孟站直想提醒一句还是没能开口。“鑫鑫她是知轻重缓急的人，就算她有小脾气，我也有分寸。许家小子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赵珉然再没看向老孟，盯着街道上来回打量，过了许久才开口，说得却都是不着边际的话。“从前有个国家，那里的国王病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国王的兄弟带来一颗寻常药丸拿给医生，恰好医生有位云游同僚也有颗药，现在医生有两颗药。”
“那挺好的，生还几率更大。”老孟收起之前随意姿态，反而凑到赵珉然身边，这一次听者焦急，反而说得人放慢了节奏。
“可是有传闻这位云游仙人对国王心怀不满，献药是来谋害，你说如果你是医生要选哪颗药？”远处店铺中背景音乐听着有几分像许诺弹奏的吉他曲，不知不觉间赵珉然哼起梦中的婚礼，只是再不成曲调。也许是老孟听懂了话中所指，看向赵珉然的目光只剩下担忧。“那位医生现在除了要关心别人，应该还要弄清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在利用她，与其说国王在面对毒药不如说这颗药是献给她的。”
碎发下目光有些悲戚，一瞬间和严益禀很像，赵珉然打开手机。“我明白了，医生应该先……”
“车来了。”
最后的话音被打断，故事里医生的抉择再无从得知，现实中赵珉然坐在后排已经疲惫撑着额头像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