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饼干猜想
要说有什么能让我的怨气再次不受控制，大概就是看着岳严用大玉狗的枕巾布包裹住了龙睚，做了个奇丑无比臃肿得像个蠕虫的剑套，外侧还绑了三根皮筋，没有任何装饰的那种皮筋。他就拿着这种东西赴约去了严益禀家，老孟来接他的时候看着曾经帅气的武器都说了句暴殄天物。
岳严父母耽误了几日工作，如今都不在家，两个人出去也轻松，打了车去摘星院，赵珉然在门口等待，老孟让她上车赵珉然笑笑不说话，开车门示意他们下来，两个人推轮椅到了严益禀家附近，看严益禀出门迎接。“搞这么隆重，两队人马相迎。”进严益禀家里看到个巨型飘窗，旁边放着显眼的猫爬架，赵珉然换好鞋子想过去看看缺有些放不开。
“不用拘谨，父母都不在家。”严益禀是知道赵珉然在长辈身边比较拘谨，看他说完赵珉然跑到窗边猫爬架附近，老孟也推着岳严过去。“这么大场地怎么要把猫锁起来呢。”赵珉然戳戳笼子里的白色加菲猫，看它眼睛上有些眼屎没有除净，想埋怨严益禀又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蹭蹭猫咪皮毛发现她有些无精打采。
“做了错事受惩罚呢。”严益禀随口敷衍了一句，赵珉然还是觉得心疼，想想是别人家的猫又不好意思再开口。起身的时候听它叫了两声，带着些口水黏连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借我玩会儿吧，我就抱一会儿。”看赵珉然的样子以为自己放下脸面来求会得到允许，谁想严益禀还是拒绝了她。“之后再说吧，我们先去说正事。”赵珉然恋恋不舍看看猫还是上了楼，几个人直接去了严益禀放假，猫咪和岳严的轮椅一起都被留在了一楼大厅里。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眼前这只胖到能滚起来的龙猫其实是个精灵。我是在草丛猫咪嘴里救下她的，后来……后来她晚上的时候会变成精灵，极其美丽，虽然每次停留时间很短暂……”严益禀说完被老孟打岔过去。“我饼哥这是做春梦了吧，血气方刚的年纪嘛，理解理解。”岳严赵珉然同时伸手，看对方有动作都停了下来，赵珉然看岳严眼神奇怪，岳严看赵珉然眼神复杂。
“一个男生，一个前女友，你俩避嫌点吧。”下面的人听不见厉夫人的话还各自继续了行动，赵珉然停下来的手指抚摸着龙猫肚子上的皮毛，这是她早就想尝试的事。岳严这个狠人手指直戳龙猫后脖颈，还用指甲试了一下。把龙猫差点推了个踉跄，刚好赵珉然戳着肚子接了一下。
“轻点，你们轻点。”严益禀看龙猫看了他一眼，很有眼色的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个坚果递过去，看龙猫吃得欢快，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苏醒。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梦，之后为了验证猜想，我用手机拍了照片，精灵是真实存在的，她在白天就只是龙猫，到了夜晚才有偶尔一瞬间变成精灵。”严益禀看龙猫的眼神复杂，老孟抢着手机看照片。“我去，这一眼不得让我少活十年，我何德何能。”赵珉然站起来也抢走手机，看着里面那个长发精灵，不由自主摸了自己被烧后只刚过肩膀的头发。
“要是没烧掉头发就好了。”虽然这样说，我看她还揉了下自己的脸颊。严益禀也有些不自在，看着她安慰：“你这样巨好看，半长发很流行的，谁说不好看是他没品味。”
“和你的精灵比呢？”赵珉然一句话怼了回去，岳严和老孟都在旁边看好戏的表情，别说他们，就是我们几个鬼也兴致极高。“那，那是差了点哈。”严益禀低头不去看她，拿过了手机，摸摸鼻子又假装咳嗽了一声。听旁边的赵珉然生气的说了句没品味。
“那你难道不喜欢看帅哥吗，这不是正常现象吗？”要说赵珉然也是个诚实的孩子，一瞬间醍醐灌顶眼神都亮了些。“你说得对，那我想明白了。”赵珉然明白了这个浅显的道理却看严益禀又钻了牛角尖。“你倒是也不必这么直白，好歹也应该道德谴责我一下。”看严益禀一副教她从哪方面入手谴责的样子，赵珉然也不服气。“怎么，你有这方面爱好？”
“哎哎哎，两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现在得办正事。”老孟看他们两个一副不再矜持拘谨瞪着眼睛要打架的样子只能把两个人拉开当和事佬。“看在生死攸关的面子上。”严益禀靠着墙有几分下不来台。“以后大家就是兄弟。”赵珉然仰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严益禀还想说什么格外官方的伸出手。严益禀没握上去，伸手拍了一下。“行，好兄弟。”
“你俩结义完该说正事了。”老孟坐到严益禀床上，严益禀也跟着坐过去，赵珉然拿出包里的本子被岳严拦了下来。“去别的房间说。”岳严看了眼台子上的龙猫，严益禀表情凝重也同意了岳严的提议。老孟认命走过去掺着岳严，赵珉然拿走了大玉狗枕巾裹着的龙睚，一行人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大多是运动器械，岳严被随意放到个座位上。“劳驾关下窗户。”听了他的话严益禀去关了窗户打开空调，想想不放心还关上了房间大门。
赵珉然被吹得打了喷嚏，刚剪的头发扫过脖颈很难受，摘了岳严大玉狗的皮筋随意绑了个头发，从包里又拿出了笔记本。严益禀的目光注视岳严，却见岳严示意听赵珉然的陈述。
“我这几天拜托了朋友找到些消息，学校里的那次爆炸虽然对外说是意外，但是警方暗中在调查，已经确认是人为导致的，这也是找到了岳严的原因之一，那个刀鞘的确被当做了证物。消防局对外说是演习设备发生故障导致火灾波及到旁边港务公司的锅炉房引起大火，这个消息在灾后一周才发布。从火势上来看对方虽然是怪物却对人类世界非常熟悉，她们先炸毁了消防局才对学校下手。我总结了火灾发生的顺序。你们看。”赵珉然打开活页本，拿出页纸，上面模拟了学校附近的住宅，用红笔勾勒了火灾发生的顺序。“比例尺都标了，我然姐地理可以啊。”老孟拿过地图没看出些所以然，男生那边传了一圈又递给了赵珉然，她也没在意，接着说出自己的信息。
“除此之外，关于那天岳严说的信息我也查了些。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概是自杀率飙升，地点集中在城郊港口附近的桥上，那里现在桥两侧贴了许多慰问语句，还装饰了彩色灯光但是依然没办法降低自杀率。而我朋友搞到的信息更直接些，桥旁边的录像记录了那些自杀的人，我从中看到个熟人，希望他一会儿能解释一下。”赵珉然看向岳严，看他从容不迫的点头同意，继续了自己的话。“其中我看到的不只是一个熟人，有我们学校后面便利店老板，大概就死在我去买东西第二天，还有一位地中海的司机师傅，因为他发型独特我有些印象，这些人有个很统一的特点，跳的时候毫无顾虑，像再没有害怕和牵挂，无一例外都是这样。我保存了些自己认识人的照片，因为实在太多人，我只截图了几个，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赵珉然的手机也递给男生们，老孟这次看得极其认真，反复确认了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又递给严益禀。“好像见过，但印象不清了。”他说完又把手机传给赵珉然。
“对，这些人就算认识也是见过一面的人，真正我们有交集的没有几个在这段视频里。还有一个真正能印证岳严信息的证据，那天严益禀不在，我和孟响看岳严的时候见到了警察，有报道称这辆警车发生了交通事故，整车被撞出高架桥三名警员全部身亡。”赵珉然的手机不等递过去被老孟一把抢走，看着上面的报道，老孟第一句话对岳严说：“这上面没写剑鞘的事，咱哥几个来个完璧归赵吧。”
“可以，毕竟我们是受害者，减少财产损失是情理之中。”赵珉然同意了老孟的想法，她本来对警察就有些意见。赵珉然的目光看着岳严，等他的自白。这里邱先生厉夫人都在，如果不是之前的对话我现在可能没办法还安心的站在他身后。
“我……我大概是在一年前发现的端疑，十一期间我遇到个个子极高穿着奇怪的人，有个孩子发生了意外，回家的路上也发生了事故，当时我以为是巧合，后来报道里面一辆无人生还的公交车照片上我看到了这个人，但事实上他还活着。”岳严说得很慢，不如刚刚赵珉然来得爽快，急得严益禀追问他：“所以你发现了我们正在面对困境，那你为什么告诉警察不告诉我们，对待正常的杀人犯应该报警才对。”
“是，问题在于我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我发现了那些死亡的人是和我说过话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去楼下的文具店看，正好看到老板发臭的尸体被运出来，在人群里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当时我没别的想法，只想逃跑，误打误撞跑到不知道哪里。”岳严又停了下来，急得老孟擦了把汗，拿起本运动杂志到岳严身边。“来来来，哥我给你扇扇，赶紧的，哥们急死了。”
“有群骑摩托的人吓到了我，我没想说话却喊了出来，后来，后来在个废弃的修理厂门口我看到了那些崭新的摩托，里面走出个女人，极美，声音也好听，她问我是不是来修车。”岳严这样说着看向严益禀，老孟停下动作也看了过去，连赵珉然也如梦初醒面有惊恐神色。
“可能是因为刚见到死人和凶手，我当时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握紧了手里刚买用来防身的飞镖，看里面的确有人影，那些人影一动不动，不似活人，我假意进去看她扑过来一飞镖到她后颈，那个美丽女人变成堆白骨，无皮肉，就散落在地上。”
岳严说完赵珉然想开口对严益禀说什么，却又闭上眼睛不再看他，站在岳严身边的老孟看到赵珉然不好开口替她把话说了出来。“饼哥，您看咱们现在就这个处境，岳严遇到的是露了馅儿的美人计，这要是个薄皮大陷儿十八个折的咱们可防不胜防。”老孟的话在场人心里多少有数，严益禀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这段时间没联系他们。“是，我也想过，可如果她没想害人呢，她在家已经待了半年时间，不但没害人还被猫抓伤了。”
“她对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她到底是什么，你对她了解多少？”岳严问向严益禀，看严益禀诚实回答：“她出现的时间很短，我们没说过话，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很信任，只在网上百度了精灵的信息，和她很像我就当她是精灵。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她来了之后我父母脾气好了许多，再没打架，我一直觉得是精灵带来的好运。”
严益禀的话让室内陷入尴尬，赵珉然皱着眉记录重要信息，老孟叹口气拿着杂志接着给自己扇风。
“迷失精灵能让人心平气和吗？”我问完看厉夫人和邱老师都陷入沉思，小老板没理会我们的，厉夫人看向莫莫，他摇摇头似乎在回答我的问题。
“莫莫的意思是不能。”厉夫人肯定了他在回复我，我又赶紧问他那个精灵和他是不是一个品种，莫莫又只是摇头。“不是虫媚者却能让人心平气和的迷失精灵。”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这一次派来的物种究竟是什么，莫莫自顾自玩手里的卡牌。
“比起严益禀身边已经发现的异象，你们两个人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事。比如愿意找来内部资料的新朋友？”岳严意有所指，严益禀孟响的目光又看向赵珉然。
“我身边可都是普通人，金先生是之前就在网上认识的交响乐同好，是个正经高材生，他之前还鼓励我考医学院。这一次因为学校出事他问问我有没有事，说在朋友那里得到了我们几个闯进学校里的消息，我这才从他那打听来了其他线索。”赵珉然解释完看老孟也开口澄清：“我身边也都是普通人，没杀手也没精灵安全得很。”
“反而是岳严，刚刚的事你还没说完，你去过那个自杀桥上。”这一句话把注意力又转移回岳严这里。严益禀自动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好像岳严这里的都是些毛骨悚然的故事。
“是，我去过。这也和那个杀手有关，有段时间他出现得格外频繁，甚至搬到我家对面，见面也不避讳和我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想杀了我。后来坐车散心到了城郊港口，上了桥听到桥下有些动静，水里卷起漩涡，有几条人鱼上岸。”
“所以那些死人是人鱼变的才能下饺子一样头也不回往里砸。”老孟一嗓子打断岳严的话，他声音太洪亮吓得赵珉然过来捂住他的嘴巴提醒小点声。
“不一定，我怀疑人鱼不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那天在外面守着的有人鱼女鬼和一个四眼六耳的男人，追出来的也是当时守在外面的人鱼和女鬼，我们出来时救援已经结束，能变成他人样子的一定都在会议室里。”岳严闭上眼睛露出那只贴上去的假眼这时看多了些诡异，再贴一只的确就像金耳一样。
这些消息让几个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严益禀往前走了几步想到岳严身边还是停在原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对，这只是猜想，老师们也许……也许他们……”说到一半严益禀也停了下来，这似乎是他最后的挣扎，我听到老孟叹着气停下了手里煽动的书页，赵珉然的声音不留情的出现打破了最后一层幻想。
“不是的，岳严说的是事实，死去的老师不多却有个可寻的规律，都教过我们班，都是理科老师，而我们几个都选了文科，老李被救了下来医生说了抢救及时还是死在了医院里，因为他是物理老师。”赵珉然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次没有证据和照片拿给大家，她把亮起的手机又关上放到身边。
“但谁会信我们呢。”严益禀的问题在医院里已经有了答案，许多年前我也和很多人说过真相，这是一件最愚蠢的事。
“哥几个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已知严哥身边有个杀手，饼哥身边有个精灵，不是我乌鸦嘴，这万一被敌人打进内部怎么办。”老孟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个人从伤感的气氛中走出来，岳严看着窗外不再言语，赵珉然翻着本子似乎也在寻找对策，老孟坐到地上拿手机查百度百科。
“我们建立个群吧。”严益禀拿手机拉了几个人到群里，看老孟顺手改了个群名叫□□。“有没有文化，等着被打倒呢。”岳严又改名叫死神。“走到哪死到哪，挺适合我们。”老孟投了赞同票，看严益禀也很满意，赵珉然摇头嫌他们幼稚。
“我想到个主意，你们过来。”严益禀说完看岳严挣扎着要起身又认命的走了过来到病患旁边。几个人围到一起，看严益禀掏出手机打开了日历表。“我的提议是每天早上六点半我们刚好在进校门口前发一个数字。第一个人发当天的日期，第二个人发当天的星期，第三个人需要做些运算。”老孟和赵珉然看着严益禀面有苦涩，严益禀知道他们理科不好，安慰着：“是简单的加减法，根据日期看象限决定第三个人做加法还是减法，比如说一号，星期五，第一象限就做加法，第三个人发的数字就是六。如果是30号，星期一，除四余二，第二象限做减法，第三个人就发二十九。”
“懂了，那第四个人呢？”看赵珉然听明白了严益禀了解大概是都明白的差不多。“第四个人根据前半句奇变偶不变，如果第三个人发双数就随便找前面的一个数字发，如果是单数就换符号运算，像三十号，星期一，第三个人得二十九是单数，上一个人做了减法，那第四个就做加法，得三十一。当阳历得零无意义时第四个人发阴历的日期数字。”
“我愿称之为饼干猜想。”孟响给这个不需要多少知识却的确让人摸不着规律的规律起了个名字。“什么啊，不就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吗。”赵珉然这样说还是老实的在本子上复习新学习的饼干猜想。岳严也在旁边拿出手机计算今天的数字。
为了不被找到空子只第一二个发，规定每个人轮流排各自的位置。饼干猜想诞生于2017年7月20号，严益禀首当其冲作为创始人在死神群组里发了20，老孟岳严示意女士优先，赵珉然第二个发了数字4，老孟看看岳严，看他还看着窗外拿起手机发了数字24，岳严得到了一个偶数，刚好他也懒得计算，又发了数字20完成了第一天饼干猜想的密码打卡。